《寻龙之九公子》毛笔小旧

5、第五章 太清元尊

　　龙族九公子拜师，这在卧龙湾可是件大事。难怪哥哥们全员到齐，刚才本公子一紧张，竟然忘记这一茬了。

　　三哥带上还无法腾云的我，与其他哥哥们腾空而起，准备去谷口迎接太清尊驾。
　　“那个，三哥啊，要不你们先去？小九在地上等你们可好？”我一天没怎么进食，现下还被三哥提着后脖颈子，胃里面正波涛汹涌，甚是难受。
　　其实胃里面折腾是小事，我对拜师这事是不大情愿的。
　　世人都道龙族小九本身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尤其是和哥哥们相比，本公子资质不高已经不是什么秘辛了。那太清元尊又是百家之首，百师之长，他定是看不上我的，我怕当面被拒丢人，退一步讲万一被招进了门下，回头再通不过出师考，传出去更为丢人。
　　反正我小九只要与太清元尊联系在一起，总归都逃不过丢人二字。

　　七哥唤了朵祥云踩在脚下，见到我们便靠了过来。
　　“三哥，确实未见踪迹。难道尊上还未到谷中？”
　　方才七哥绕着整个卧龙湾寻了大半圈儿，竟连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就更别提什么金鹤鸾驾了。
　　三哥眉头微皱，似乎也在疑惑。他低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既然已经通知了我们，那就说明元尊必定是到了，我们再去寻一寻罢。”
　　七哥应了一声，飞远了。

　　现又只剩下我和三哥大眼瞪小眼。
　　三哥低头瞧了我一眼，刚要说话，突然从虚空中传来一声赞叹。
　　“好茶。”

　　那声音照比方才的又清晰了许多，我低头循声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在说话，就被三哥提着落了地。

　　要说这卧龙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本公子在此生活了这些年，却也不曾将谷中所有的角落全都逛遍，就像此刻三哥带我来的地方，之前就从未来过。
　　那是一个土坡，土坡上好像曾经是个村庄，村子里有数十户人家，现皆为断壁残垣，应该荒废了有些年头了。村子周围栽满了树，也全都近乎枯死。
　　如果村庄还在，如果这些树还活着，那这里一定是一个极美的地方。
　　只可惜，物是人非。

　　村口枯树旁设了张茶桌，两位仙风道骨看不出年岁的神仙正在端坐饮茶。
　　其中一位鹤发童颜的神仙端起桌上茶杯，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对旁边那位道：“想当年天劫谷一战后，龙族大伤筋骨，几近灭族，眼看着其他部族日渐兴起，只龙族这一脉凋零，也是可怜。”
　　旁边那位神仙身姿挺拔，着一袭白衣，衣摆处还用银线绣着云纹。这二位能够平起平坐，可见辈分相同，然照比鹤发童颜而言，旁边这位的容貌却更为完美精致。银发发丝迎风飘动，剑眉斜飞入鬓，一手里躺着拂尘，一手端茶杯，动作随意，却透着一股傲然的矜贵气派，整个人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祗，世间万物，哪怕山崩海啸于前，都入不了他那双眼。
　　只见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村落，面无表情淡淡地道：“生死往复，时也命也。”
　　鹤发童颜一笑，“此话不假。只是同为三界生灵，为何非要一族灭而换他族生，这公平二字，谁又能说的清呢。”
　　那矜贵神仙又道：“混元，万物轮回自有章法，思虑太多，于你我而言毫无裨益。”
　　唔，原来鹤发童颜是混元，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太清元尊。
　　正当我松了口气时，只见混元放下茶杯，捋了一把胡须又道：“太清啊太清，你就是看得太透彻了，所以才会给自己找罪受。旁人不理解也就罢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么。你若真能做到毫不在乎，为何非要离开那九重天，又为何非要来这天劫谷。”
　　唔，原来他旁边那位长得还不错的神仙叫……等等！太，太清？元尊？
　　我瞪大双眼，双腿钉在原地，脑袋空空，竟一瞬间错了神。

　　这和我想象中的长胡子老头完全不一样啊！

　　三哥急行几步，先是对着太清元尊拜了三拜，“龙族老三携我家小九，拜见太清尊上。”说完又将身子朝向另一边，对着混元也拜了拜道：“混元祖师，您也来了。”
　　三哥见我还站在原地不动，双眼紧紧盯着这边看，忙拍了下我的后脑勺。
　　直视尊上，是为不敬。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低头，脚步紧跟三哥。
　　“龙族小九，拜见……太清元尊，拜见混元祖师。”
　　完了，这就已经开始丢人了。

　　太清元尊自始至终都没有搭话，也没有计较我的不敬之罪，混元祖师见到我们倒是十分亲切，赶紧叫了三哥与我起来，一扬手中拂尘，面前便凭空多出来了两张椅子，让我们落座。
　　待三哥和我坐定，混元祖师看了一眼三哥道：“我第一眼见你时，你还在你母亲腹中，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说完，又拿眼瞧我，惊讶道：“这就是小九？龙族果然人杰地灵，就连养出来的龙崽子都这么水灵。”
　　我听这话，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用来形容本公子的词吗？本公子好歹也是未来的一代雄龙，怎么在神仙界的大前辈面前，瞬间就变成了水灵的小后辈……
　　三哥看了我一眼，笑着对混元祖师道：“小九长得像他母亲，不像我们兄弟，一个个皮糙肉厚的，让祖师您见笑了。”
　　我又是一身鸡皮疙瘩，三哥啊，你在人家小母龙的眼里可是明眸皓齿三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作践自己罢……
　　“祖师，大哥从回来就一直跟我念叨您，这些日子没见，您身子骨可还好？”
　　混元祖师闻言哈哈大笑，胡子捋得更加顺畅了。
　　“哈哈哈！好得很好得很，牛牛那小子也真是的，想我也不来看看我。”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从椅子上翻下来。

　　耳边“嗖嗖”几声，回头望见天边云涌龙腾，正是大哥，还有其他哥哥们一齐找了过来。
　　大哥见着混元祖师，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师父！徒儿可算是见着您了，这么些日子没见，师父您身子骨可好？”
　　嗯，这句话，三哥刚才已经帮大哥你问过了。
　　谁知混元祖师见到大哥，突然收起笑容，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掼。
　　“哼！”
　　我的心也跟着那茶杯一颤，这老一辈的神仙果然活得久了脾气就变差了，刚才还“牛牛”地叫着，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师父，徒儿家中突然有事，所以没来得及跟您辞行，您别生气。”大哥瞧见桌上祖师的茶杯已空，赶紧上前一步，拎起桌上茶壶道：“师父您消消气，徒儿给您倒茶。”
　　见大哥认错态度良好，混元祖师脸色稍霁，从大哥的手中接过茶杯。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大哥松了一口气，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您大老远的亲自过来，所为何事？”
　　混元祖师瞟了一眼身旁腰杆挺直杵了半天已然化作一尊雕像的太清元尊，对大哥道：“你须得问这位元尊。”
　　“这……”大哥话音一滞，转头侧向太清元尊。
　　我也循着众人的眼光望了过去，正好望进一双深不可测的眸里。
　　只一眼，冷汗就布满了额间。

　　“本尊此番到访，是想收小九为徒。”
　　元尊突然开口，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
　　一句置地，满座震惊。
　　三哥难以置信，试探着多问了一嘴：“尊上的意思是……直接收小九为徒，不需要什么考核了吗？”
　　太清元尊点了点头，再不开口。

　　“小九？”七哥在身后推了推我，在我耳边小声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拜师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我被那威名显赫的元尊盯了这许久，现下手心里已有些细汗，又被七哥这么一推，赶紧就着衣角擦了擦手，小声对他道：“可是七哥啊，我不是还要去南昭国，做什么神龙使的吗？”
　　七哥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道：“我说你脑子怎么长的，南昭那点儿破事要紧还是拜师要紧！”
　　我还不死心，“可是七哥啊，老皇帝不是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吗？”
　　“关你什么事？”
　　“可是……”
　　“可是个屁！”
　　“……”
　　犟我是犟不过七哥的，可是为了能出谷，该争取还是得争取一下的。

　　“何为神龙使。”
　　太清元尊的耳朵好使，这都能听得到。
　　我打定主意，率先踏出一步，对着元尊叩首道：“回尊上！此乃我龙族与南昭国之约，如今南昭国朝不保夕，人心不稳。南昭皇帝身患绝症，恐不久于人世，而三皇子又无端失踪，很可能落入了歹人之手，甚至已经遭受不测……老皇帝一旦驾崩，北面北梁，西侧夜胡，二者必定对其虎视眈眈，届时一旦战火重燃，必定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炭，叹为观止……尊上，人命关天呐！”
　　此话一连串说出，众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估计谁都没想到，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九公子竟能发出如此言论，就连身后一直拿手指头戳我的七哥此刻竟也没了动静。
　　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想好了，毕竟我们龙族的态度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能以常理论之，可是元尊这种神仙定是有慈悲之心，一草一木都不忍心伤害，更何况一国安危，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我就不信元尊他老人家会坐视不理。

　　太清看了我一眼，不慌不忙道：“既如此，又如何？”
　　“……”
　　是谁说神仙有慈悲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