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之九公子》毛笔小旧

20、第二十章 梦见师兄

　　我和小灰带着季儿和师兄，找了处山洞囫囵睡一晚，准备等天亮就动身前往青梨镇。
　　谁知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有人唤我“师弟”，那人清朗的嗓音响在耳边，却不像是要离师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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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师弟醒醒！”

　　我闭着眼睛，朦胧中感觉有人扒拉了我几下，被我一巴掌给拍开。
　　其实我并没反应过来，手却先脑子一步行动了。

　　三哥教过本公子礼数，毕竟师父座下弟子无数，基本都是德高望重之辈，本公子辈分小，断没有第一次见面就上巴掌的道理。

　　难不成我还在梦里，所以本公子才能如此放肆？
　　我静下心来，又听见那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师弟起了，怎好每天都这么赖床的。”

　　另外又有一人轻笑一声，对那声音清朗的人道：“时辰还早，你就让他再睡一会儿罢。”

　　“可你不是说，从来都没有见过凡间长什么样子吗？我本来还想，今天就带你去人界溜达溜达的……”那声音清朗的师兄说着，似乎是要上手，手中温意靠近了我，但他还是顿住了，最后只是埋怨了我一句。
　　“……这个懒虫！”

　　“走罢，要离昨晚被罚抄书睡得晚了些，你快别折腾他了。”另一个声音又道。

　　要离？
　　我听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要把师兄给拉走。

　　遇此情形，我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慌，急忙睁开眼，出口的不是我的声音，喊的却是我知道的一个名字。
　　“之忧师兄！”

　　被喊的那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丰神隽朗的脸。

　　那人年纪与本公子相仿，甚至比本公子还要小一些，皮肤没七哥那么白，个子却比七哥还要高，两道浓密的眉毛稍显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

　　我还没缓过神来，那人却走上前，一把搭在我肩上，一脸的无奈道：“要离，你可算是醒了。”

　　“之……之忧师兄？”
　　我喃喃重复了一遍，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

　　“怎么，不就是被师父罚抄了几百遍《清戒》，连师兄也不想认了？”之忧师兄收回手，盘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瞅着我道：“喂，我说你想退出师门可趁早啊，还有人排着队呢。”

　　我还没作反应，站在之忧师兄身后的人上前一步，轻轻拉了他一下。

　　之忧师兄随着动作回头，对上来人警示意味的眼神道：“你拉我干嘛，我说的不对么？也不知道师父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收你，却收了他。”

　　我不知道之忧师兄对我，哦不对，是对要离师兄，哪来这么大的怨气。我只知道以前每晚做梦都是与我自己有关，而今突然闯入到别人的故事里，还真是头一次。

　　如果眼前这个人是之忧师兄，而我现在的身份是要离的话……
　　我将目光转向之忧师兄身后那人，那么这个与之忧师兄身高相仿，年纪也相仿的人，可是传说中的……魔星后卿？

　　“要离，你先洗漱，我和之忧在外面等你。”
　　这人声音比较温沉，给我的感觉与之忧师兄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忧师兄是张扬外放的，那么这个人就是沉稳且内敛的。在这个房间里，你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气场，却也不能无视他的存在。因为他似乎随时能注意到别人细微的情绪变化，并及时地作出反应。
　　就像此时，他见我望着他，那眼神里顿时添了几分歉意，还冲我微微笑了笑，拉着之忧师兄出去了。

　　我低头瞅了眼身上，发现这个身板比那两人的都要小上许多，还穿着一件藕荷色睡衣。

　　啧，浅紫中带着浅粉的藕荷色……

　　本公子是打死也不相信，这竟是要离师兄年轻时候的嗜好。于是将这睡衣一把扯下，发现枕头旁边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套衣服。
　　还好，只是正常的白色。

　　我松了口气，赶紧抓起来换上。

　　换好衣服后，我穿鞋下地，来到桌上的铜镜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颇为精致的脸。
　　与之前在乾坤镜中见到的一模一样，还添了些稚气。

　　雌雄莫辨……

　　我口中嘟囔了一句，这满头青丝要是再散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唉……话说刚刚那魔星后卿也长得俊逸，嘴角眼角还有些魔族特有的风采，本公子是第一次见。我本就知道他以后的命运，对于这么一个即将陨落的天才少年，本公子的心里，多少还是生出了些惋惜的。

　　叹息一声，我便收敛住情绪，抬脚走出门去。

　　既然要离师兄是师父的徒弟，那他现在应该还是住在太虚山。这太虚山退脱于三界之外，常年充盈着鸟语花香。暖风初阳，漫山花开，花落结果，引来不知名的鸟类啄食。
　　看到这一幕，本公子竟莫名生出些亲切感来。

　　不远处，那位之忧师兄正有说有笑地和后卿交谈着什么，他见我出来，脸色顿时冷了几分。

　　“我说你洗个漱怎么也这么慢？你看看这天，太阳都要归西了。”

　　“行了行了，我们赶紧走罢。据说今日正好赶上人间的中秋节，人们都会去各处的观月台赏月，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后卿拍了拍之忧师兄的肩膀道。

　　之忧师兄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看我，拉了后卿就走。

　　我急忙跟上，心里却在犯嘀咕。

　　观月台？
　　本公子记得之忧师兄方才说过，这后卿是头一次去人间的啊？
　　本公子都不知道观月台这回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我好奇道：“后卿哥哥知道的可真多？”

　　后卿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我有个朋友之前去人间时恰巧碰上了，他回来与我说，我便一直想着要去看看的。”

　　说着，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又十分纤白的手，愣道：“这是？”

　　后卿微微一笑，直接牵起我道：“跟紧。人间路途遥远，怕是得借用灵力而行了。”

　　前面的之忧师兄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眼我们牵着的手，说道：“你硬要带着他便带，我才不管。”
　　说完，手里捏了个诀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挠挠头问：“师兄他这是怎么了？”

　　后卿看着之忧师兄消失的地方，摇了摇头。

　　“之忧他并非针对你，你别介意。”

　　随后后卿便带着我一起去了人界，本公子只来得及看到眼前光影飞速略过，也不知被带到了人间的哪个城里。

　　本公子也知道中秋节是要赏月的，可这日头还没落下呢，街上就已经人影攒动，男牵女，老带少，一个个拖家带口，全都朝一个方向蜂拥而去。

　　后卿望了眼面前这人头紧簇的景象，叹道：“果然还是来晚了。”

　　之忧师兄突然从人群中冒出头来，这么一会儿功夫没见，他的手上和嘴里都已经塞满了东西，见到是我们，便主动靠了过来。
　　我这才看清他嘴里叼着的东西，竟是一串糖葫芦。

　　之忧师兄将手中的牛皮纸袋全都塞进后卿怀里，又将叼着的糖葫芦拿下来，随手塞给了我。

　　“后卿，我们去听曲儿怎么样？”之忧师兄一脸的兴奋道：“附近有一家汇春楼，今儿新请了一个名角儿，那嗓子唱得可好听了，据说小生花旦他都会唱的！”

　　“也好。”
　　后卿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没办法再牵我，只得叮嘱我道：“要离，跟上。”

　　我还在纠结着手里的糖葫芦，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就见之忧师兄一把揽过后卿的肩膀，边走边道：“哎呀别管他，他自己会跟过来的。”

　　“要离？”
　　身后突然有人叫我，我一回头，只见又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公子。他一身黑衣打扮，长着一双极妖魅的桃花眼，手里还牵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只见他一脸的惊讶，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我弟弟呢？”

　　我心口突然一疼。

　　唔……这是怎么回事……

　　我十分不解地捂着心口，那公子打量了我一眼，瞬间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不是要离！”

　　“我……唔……”

　　那公子旋即丢下姑娘，身形一闪来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衣衫领口逼问道：“快说！你是谁？”

　　我被他摇晃得晕头转向，手里的糖葫芦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耳边嘈杂声越来越远，就觉着眼前突然一黑，我赶紧捂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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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时，便是小灰一张硕大的狐狸脸，以及它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小灰？”

　　“呜……”小灰拿脑袋蹭了蹭我的脸。

　　我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捂着昏沉的脑袋起身。

　　四周一片漆黑，估计山洞外天还没亮。左右扫了一圈，只见小灰又窝回了它原先的地方，而季儿还在昏睡。

　　咦，要离师兄呢？

　　我茫然地走出洞外，山间起了一层雾气，我深深吸了一口薄雾，打了个呵欠。

　　“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该未到卯时。”
　　这四周静悄悄的，突然从身后传来这么一句，着实是吓了本公子一跳。我循声望去，见要离师兄正盘腿坐在洞口岩壁上，便问他道：“师兄你在这儿干嘛？怪吓人的……”

　　要离师兄和师父一样神哉哉地闭目打坐，那神态竟学得有几分像。

　　“睡不着，看风景。”

　　“睡不着啊……”
　　只是他闭着眼睛怎么看风景，我心下狐疑，又想起刚才的梦境，便一手攀着岩壁，纵身一跃，挨着他坐了下来。

　　“师兄可有心事，与师弟我讲讲？”

　　要离师兄睁开眼，我这才发现他眼底微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哭过。
　　“没心事。”

　　鬼才信……

　　我撇了撇嘴道：“那师兄为何睡不着？”

　　要离满眼幽怨道：“……你呼噜声太响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