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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秀色可餐(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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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蔺相谋有伤在身,队伍特意放慢了速度,本来七天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十五天。等蔺相谋到达京城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已提前得了信儿,恭亲王府也被布置得焕然一新。
马车辘辘朝前行驶着,魏云玖撩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问道:“这是去往锁妖塔的路?”
蔺相谋道:“忘记跟你说了,锁妖塔是皇室辛密,为了避免引起百姓恐慌,一直不曾对外开放。出于安全考虑,当初建造恭亲王府时,直接把锁妖塔圈了进去。除了一条由皇宫直达的地下密道外,明面能够去往锁妖塔的路只有一条。”
魏云玖不由多看了蔺相谋一眼,“也就是说,要想把胡三娘关押进锁妖塔,必须先去你的恭亲王府拜访?”
蔺相谋坦然点头,有些难掩期待之色,“早些时日我便传了书信,告诉府内管事将有贵客到访,务必持帚洒扫,添灯换盏,以悦来宾。现下已然恭候多时了。”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格外颠簸,功力损耗大半的胡三娘不知为何格外安静恭顺,始终蜷缩着身子,抱膝而坐,一言不发地待在笼子里,像是彻底丧失了语言功能。
京城百姓生活富庶,衣食无忧,既然不需为一日三餐费神,就难免添了个喜凑热闹,趋附八卦的爱好,此时正纷纷指着后面罩着密实黑布的囚车,高一声低一声地议论着什么。
不得不说,民众的想象力着实让人佩服,在剧本创作上丝毫不亚于文坛巨擘。关于黑布下面到底藏了什么,从蔺相谋等人进城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有无数个版本迅速成型,不胫而走。其中最为普遍,也最被大家认可的一种说法是:恭亲王蔺相谋在外游玩时,对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一见钟情,屡次求爱不成,深感一腔痴心错付,一怒之下,干脆金屋藏娇,独占风流。又因着咱们这位战功赫赫的恭亲王性子霸道,唯我独尊,深陷爱恋之后,还多了一个拈酸吃醋,患得患失的坏毛病。不但怕别人多看一眼他那仙姿玉貌的“小娇妻”,还变态到不愿情人明媚潋滟的勾人眼眸,落在除自己之外的人身上,于是在远超常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驱使下,直接用一块黑布将爱人与外界彻底分隔开。
哇哦,有点带感……
还别说,这故事编得有头有尾,绘声绘色的,剧情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人设鲜明,抓人眼球,魏云玖竟然默默听了一会儿后,竟然想追更……
魏云玖被自己羞耻到了,一抬头却看到故事的男主人公斜倚在车壁上,仰首垂眸,正听得津津有味,乐不思蜀呢。
“你不打算进宫拜见圣上和太后吗?”魏云玖问道。
马车渐渐走远,已经听不到方才那谈吐极佳的卖花大嫂,口若悬河地讲述《霸道亲王俏娇妻》的香艳故事了。蔺相谋不无遗憾地咂摸了下嘴巴,浑不在意道:“不急,先回府沐浴更衣再进宫也不迟,以免御前失仪,皇兄和母后那边我已告了罪。”
风尘仆仆地赶了半个月的路,即便是过惯军旅生活,经常幕天席地的蔺相谋都有些遭不住,更别说有些洁癖的魏云玖了,自然渴望到热水里泡一泡,解去浑身疲乏。
在蔺相谋的带领下,魏云玖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恭亲王府,其他人都有侍女小厮招待,唯有魏云玖身边全程有蔺相谋鞍前马后,无微不至地照应。
“云弟,这就是我的寝殿,你看看喜欢吗?”
二人相携来到庭院深处,一座雕梁画栋,碧瓦粉墙,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宫殿,四周花木扶疏,绿竹掩映,殿外饰以白色纱幔,层层叠叠,雅致妍丽,极尽回风流雪之态。
望着外部布局装饰,魏云玖脚步一顿。
蔺相谋挽着魏云玖的手臂,看似温柔,实则不容抗拒地将人领进内殿,兴兴头头地说道:“寝殿一侧引了温泉水,蓄在大理石和和田暖玉凿成的池子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魏云玖偏首看一眼,好么,这狗男人兴奋得眼珠子都红了。
不过,有一句话蔺相谋倒是没有说错,那温泉浴池果然极得人心,更准确地说,这整座恭亲王府大到结构排布,小到一花一草都修缮得十分用心,而且都恰好长在魏云玖的审美点上。
绿衣婢女送来了香胰、澡豆、巾帕瞪洗漱用品,并两套干净的换洗衣服,然后就恭顺地一一退下了,由始至终莫说开口说话,就是眼神都不敢随意乱瞟一下。
魏云玖一回头,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挪开目光:“你你你你,你脱裤子干嘛?”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本来就气氛暧昧,蔺相谋还大大咧咧,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浸在温暖适宜的池水里,撩人意味十足的说道:“快点下来啊,云弟。”
你满脑袋黄色废料,是已经完全不打算遮掩了吗?!
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阵仗的山鬼大人害羞了,勉强维持住清冷高华的仙君人设,“咳咳,我还是去客房吧,打扰了,告……”
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虎口处遗留着淡淡疤痕的手,忽然握住了魏云玖的脚踝,不怀好意地摩挲了几下,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云弟何须同我如此见外?咱们合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魏云玖挣了挣脚,竟然逃不开,挫败地小声嘀咕道:“我怀疑你在开车……”
一个湿漉漉的,带着些微颤抖,充满掠夺之意的吻,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又轻又柔地落在魏云玖脚踝处,激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战栗。
“我——啊!”
赤裸着胸膛的男人突然发力,一把将魏云玖扯落下来,强劲有力的双臂伸展出去,刚好接了个满怀,他邪气地笑了起来,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贪婪地舔舐青年如玉脸庞,动作鲁莽又放肆。
……
落日熔金,夜色昏昏。
烟灰色纱帐不知疲倦地翻涌,摆动,蜷缩,伸展。间或有一只雪白纤细,润泽滑腻的手探出来,将一缕薄纱握在掌心,五指死死攥紧,淡淡青筋凸起,俄而却又无力地垂落下来,如同濒死的天鹅般可怜可爱。
金乌西沉,孤月高升。
嵌在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荧光,魏云玖欺霜赛雪,宛若皎月一样的面容比以往更加昳丽动人,眼尾两抹绯色勾人心魄,泪珠欲落不落,秋波盈盈。
月淡星稀,霞光汇聚。
绿釉孔雀摆台上,红烛早已燃到了尽头,蜡泪斑驳落了一地。殿内安安静静,一切征伐早已鸣金收兵。魏云玖似倦极了,懒洋洋地掩唇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面朝里闭目安睡。
蔺相谋将朝服金冠穿戴整齐,又恢复成了那个衣冠楚楚,道貌盎然的恭亲王,他拂开织金暗花的广袖,跪坐在床榻外侧,俯身一吻:“你好好休息,我进宫拜见过母后和皇兄,很快就回来。”
浅浅一吻,不过如蜻蜓点水,却瞬间勾动了昨夜所有旖旎回忆,九重仙宫,琅嬛福地,书上所记叙的一切销|魂所在,顷刻黯然失色。
短暂的碰触,稍纵即逝,难免有点不过瘾,食髓知味的男人还想再歪缠。榻上玉山倾倒,冰雪堆就的美人已经生了警戒之心,不厌其烦地挥手嘟哝道:“走开,走开。”
那语气神态,活像是在驱赶苍蝇,满满都是嫌弃之情。
蔺相谋失笑不已,好脾气地不予计较,唠唠叨叨地叮嘱道:“你乖乖待在这里,哪都别去,我会吩咐管家给你多准备些吃食补身子,昨晚……辛苦了。”说到最后一句时,柔情毕现,千回百转,丝丝缕缕的热气喷洒在魏云玖耳侧。
眼看着这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话越来越露骨,一听就是动了歪心思,魏云玖忍无可忍,不胜其烦地伸出一条腿,直接将人一脚踹了下去,“滚!”
蔺相谋毫无形象地摔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坐在地板上,望向爱人似睡非睡地瞪过来,惊鸿一瞥的盛世美颜,喜滋滋道:“云弟真是谪仙人,连生气都这么漂亮,我……唔!”
一个绣花软枕兜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关闭了许久的寝殿大门终于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蔺相谋春风满面的走出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迈步过了月洞门,管家从暗处走出来,躬身请安道:“主子。”
蔺相谋轻松得意,宠溺恬淡的神情立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令人不敢直视的疯狂与狠戾,冷然道:“看好那个女人,千万别跑了。另外,派几个聪明人,过去教教她规矩,免得在王妃面前胡言乱语。若再跟惹他忧心,这女人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管家毕恭毕敬道:“是。”
“对了,那几个牛鼻子老道筹备得怎么样了?”
“保证万无一失,王爷放心,您这回一定能够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