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浮游别

13、第十三章

　　发完传单，宋社长果然说话算话的请沈员工吃了顿大餐。
　　学校十六块八一斤的麻辣香锅。
　　宋老板出手阔绰，来了两斤。

　　“快吃啊，咋啦，不合胃口啊？”
　　沈境青没动筷子，脸色有点难看，“你叫他来的？”

　　宋寓一口米饭刚填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谁啊？”
　　沈境青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宋寓。”
　　“......”宋寓心里咯噔一下，从碗里抬起头，老实交代道，“我没叫他啊，是他自己上赶着过来帮忙。”
　　沈境青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完犊子了，难不成生气了。
　　宋寓立马放下碗，一脸严肃认真的竖起三个指头：“我说的真的，你不信我发誓，我要是说谎一辈子打光棍，怎么了，那小孩欺负你了啊？”
　　沈境青没急着说话，他把窗户往一边推了推，点了根烟，“没有。”

　　“那你火气咋这么大？”宋寓松了口气，继续干饭，“我还以为他亲你了呢。”
　　沈境青抽烟的手一顿，刚才周纵的话似乎还在脑子里转圈。

　　“那你怎么咽口水了？”
　　“想亲就过来，都成年人了，这点胆子没有？”

　　沈境青的思绪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他的喉结，他的脖颈。
　　他又抽了口烟。

　　一边的宋寓还在滔滔不绝：“不过这小孩儿感觉人还不错，挺有眼力价的。”
　　没听到动静，宋寓抬起头，发现对面早就没人影了：“诶，怎么走啦？不吃了啊？”

　　*

　　从餐厅回到宿舍，沈境青心里燥的厉害。
　　他拿上衣服，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冲完澡出来，从柜子里拿了罐啤酒，他灌了一口，接着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划开屏幕，看到有一个未接电话。

　　沈境青回拨过去，拿着啤酒去了阳台。
　　他们宿舍在五楼，站在这儿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荒山。

　　他目光放远，听着电话里的嘟声。
　　“喂？境青啊。”电话被接通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妈，怎么了？”沈境青手搭在栏杆上，一下一下晃着啤酒罐。
　　宋静：“没什么事，这不想着好久没打电话了，打电话问问，今天没上课啊？”

　　“今天周六。”沈境青说。
　　“看我这记性，”宋静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又接着说，“最近忙不忙，累不累啊？”
　　捂着耳朵也能知道问些什么，沈境青老老实实回答完。
　　大约和宋静聊了五分钟，最后宋静又问道：“国庆要回家呀，记得早点买票。”
　　沈境青有些不耐烦道：“我知道。”

　　挂断电话，沈境青喝了口啤酒，顺便点了根烟。
　　天不知不觉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天被染红了一半，头发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风吹了个半干。

　　沈境青背过身，倚在栏杆上，拿着手机把玩。
　　他点开空间看了看，顺着时间往下滑，在滑到平阳大学表白墙的时候停了一会儿，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上表白墙这事儿他是常客，但今天这张有点不太一样。
　　今天这张不是单人的，是双人的。
　　而他旁边的这位，正是今天扫码的周纵。

　　沈境青眯了眯眼，点开了照片，放大。
　　这明显是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中周纵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沈境青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完全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间拍的。
　　他点开表白墙的消息，看到了具体内容。

　　【墙墙！表白P5两位小哥哥，眼神也太有爱了吧！！！！】

　　顺着消息往下滑，看到了千奇百怪的评论。

　　“P5扫码的小哥哥有女朋友吗？如果有就打扰了，祝99。”
　　奇怪的是，这一条评论下面，不知谁回复道：名草有主了，谢谢祝福。

　　沈境青接着往下看。
　　“P5小哥哥的笑有点......果然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这条下面又一个评论：是的，是爱情。

　　“有没有广播站的朋友，明天请给我点一首如果这就是爱情，我失恋了。”
　　这条是许舒亚评论的，下面还跟着一句安慰。
　　“谢谢师姐祝福，明天我给你点。”

　　“......”
　　沈境青看着这人的昵称有点眼熟，心想刚才是不是见过，他往上翻了翻，发现这三条评论都是出自一个人。
　　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是谁。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栏杆，周纵单手撑在栏杆上，一手夹着烟，正在乐此不疲的回复评论。

　　“谢谢祝福。”
　　“是爱情。”
　　“是的，我们两情相悦。”
　　......
　　“谢谢大家的祝福。”

　　不知道消息内容的，还以为他这是在感谢新婚祝福。
　　周纵回着回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
　　“你傻笑什么？”冯储冲阳台吼了一嗓子，“狗咬了啊？”

　　周纵嘴里叼着烟，笑的有些邪气，“老子在追男人。”
　　抽完烟，回到屋里。

　　拿了罐可乐，周纵喝了两口，看着那条表白墙底下评论已经炸了锅。
　　“卧槽！！！”
　　“我的妈呀，活久见，这也太高调了吧。”
　　“爱情不分性别，祝两位帅哥999999”

　　周纵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一样，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他点开原文的那张图片，长按点了保存。

　　“卧槽！”纪夺冷不丁的一声，把周纵吓了个哆嗦。
　　周纵爆了句粗口：“操！你家房子炸了？”

　　“不是，”纪夺拿着手机冲到周纵身边，把屏幕直接怼他脸上，“你他妈疯了啊？”
　　冯储和乔森也凑过来，“咋啦咋啦？”

　　“拿远点，我不瞎，”周纵拿过纪夺的手机，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
　　正是表白墙上他和沈境青被偷拍的那一条。

　　周纵把手机丢给他，“怎么？有问题？”
　　冯储和乔森一脸懵的拿过纪夺的手机，看清内容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爆出一句：“卧槽！！！”

　　“啧，”周纵说，“怎么着？没见过世面啊？”
　　乔森：“周儿，你这、有点高调了吧。”

　　周纵：“低调不是我风格，再说了，这就高调了？”
　　冯储：“这还不高调啊，这不全学校都知道了。”
　　“那也挺好，全学校都能给我当证婚人。”

　　纪夺：“证啥婚啊，人师哥又没说答应你，你一人瞎激动什么劲。”
　　周纵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不答应？”
　　冯储：“人家都不正眼看你。”
　　周纵：“你看错了，他近视眼。”
　　“......”

　　乔森想了想，主动接话：“周儿，你是真想追师哥啊？虽然一见钟情挺玄乎的，但也不是没有，你真喜欢师哥啊？”
　　周纵被他这么一问，忽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含糊道：“应该吧。”
　　冯储：“啥叫应该啊，你可别当咱们宿舍第一个渣男。”
　　周纵：“我尽量。”
　　“......”

　　*

　　第二天，沈境青去餐厅吃饭，路过操场，看着大一新生正在整整齐齐的列队进行着军训汇演。
　　听着整齐响亮的口号，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当年军训。
　　因为体质原因，在烈日下站不了太久，所以一周军训他实际也只参加了三天，就连最后的汇演也没有参加。

　　宋寓说他是装的，大多数人也这么认为。
　　但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是，现在也是。
　　他一向不喜欢想别人澄清些什么，信就信，不信就不信。
　　这种性格从高中就是如此，也不得不如此。

　　回忆到这里及时刹住了脚，再往前的事他不想再记起。

　　吃过午饭，沈境青一人回宿舍，宋寓说今天有事情要出去，宿舍另外两个也在前不久写申请搬了出去，所以宿舍今天只有他自己一个。
　　中午十二点，学校广播站准时开始午间新闻。
　　播报完新闻，是一首歌。

　　“同学们中午好，今天午间音乐是一位同学点的如果这就是爱情，赋语，赠送给失恋的你。”

　　你做了选择
　　对的错的

　　歌声浅浅淡淡的回荡在校园里，沈境青走在路上，一首悲情歌似乎也抵挡不住人潮。
　　因为，大一军训正式结束了。
　　不少人都丢掉了军训服，高声唱着歌，这悲伤的音乐一点儿都影响不了他们的情绪。

　　沈境青避开人群，双手插兜，往宿舍楼方向走。
　　进了宿舍楼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人。
　　他站在沈境青的旁边，不快不慢的跟着他走。

　　拐弯上楼梯，身边的人开口道：“歌好听么？”
　　沈境青脚步没停，“你点的？”
　　周纵：“喜欢吗？”
　　沈境青：“喜欢你妈。”
　　周纵笑笑：“别，要喜欢我。”

　　沈境青没再理他，直接上了五楼。
　　拐了弯到了宿舍，周纵也跟了上来。

　　“520，”周纵站住脚，“师哥，你们宿舍门牌号好兆头啊。”
　　沈境青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宿舍楼外面的歌还在唱。

　　如果这就是爱情
　　如果我还爱你

　　咔哒一声，锁开了，沈境青握着门把手，推开门。
　　周纵抢先一步，把门拉住。
　　沈境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是真不怕死。”

　　周纵：“那也得你亲手杀我。”

　　砰的一声，门板拍了周纵一脸。

　　沈境青走进屋里，听着周纵的声音穿过门板传进来：“你这么暴力，打架怎么样？”
　　“改天试一试？”
　　“如果我赢了，你就对我温柔点，怎么样？”

　　门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沈境青推开洗手间的门，接着又砰的一声关上。
　　等他出来的时候门外已经安静了。

　　他打开电脑，处理昨天秦郁给他发过来的一个视频。
　　秦郁在短信里说的很简单，只说一个镜头不太搭，要重拍一个。
　　沈境青点开视频，看了一下，是一个日落的延迟摄影，角度处理不对，需要重拍。
　　但是重拍也不差这一会儿，下周再拍也不晚。

　　他起身拿了罐啤酒，点了根烟，找了部电影，就这么看了一下午。
　　等再抬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境青在明暗交叠的光影里抽完最后一根烟，起身去开灯，灯光大亮，又将本就空荡的宿舍又扩大了一点。
　　宋寓不在，今晚注定是个挺枯燥的夜晚，他打了个哈欠，莫名觉得有些困。

　　沈境青是被手机震醒的，他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凌晨二点。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屏幕上弹出的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境青。
　　不是巧合，这条内容和前些天的短信对上了。

　　有人在叫他。

　　沈境青盯着短信看了许久，蓦的笑出了声。
　　他下了床，拿着手机来到阳台。
　　夜半的凉风吹飞了理智，沈境青看着那个陌生号码，播了过去。

　　“嘟嘟嘟嘟”
　　在长久的等待中，电话接通了。
　　沈境青没有说话，对面也依然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传来一声男人的低笑：“境青，好久不见啊。”
　　黑夜夹杂着窒息感扑面而来，沈境青闭上了眼，用力呼吸了一口凉气。

　　对面发出玻璃相撞的声音，接着，男人的声音如同黑夜的鬼魅，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勒住人的喉咙，他声音不急不缓：“我有点想你了，你呢？”
　　沈境青缓缓睁开眼，平静无波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他声音清清淡淡：“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BGM 如果这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