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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七月 ...

  •   “成亲??”一旁的雪鸢听到这句后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的眼睁的铜铃大,不可置信看着清风。

      清风脸红了红。
      “是。”澜沧转头看着雪鸢:“还没得空与你们说,今日在宫宴上,皇上将你们小姐指给了我。从此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雪鸢的嘴迟迟合不上,还是小七先行反应过来,一拍脑袋捂住嘴笑出了声。他就说小姐与欧阳大人缘分深着呢,雪鸢不信,这回好了,成姑爷了!

      小七这一笑,令雪鸢也跟着笑出了声,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扭头走了,这回倒是不用避嫌了,院门开着让二人说话,他们则去找静念。

      清风看着他们出去,想起澜沧问她何时成亲,说道:“何时成亲,听欧阳大人的。”

      “三小姐是何时生辰?”
      “十月初八。”
      “那我们十月初八成亲如何?”
      “...好。”

      二人说完话已近三更,澜沧回到住处,在屋内安静坐了许久,此刻窗外月朗星稀,万物归宁,让他得以去思索这如梦的一天。这一切如何发生的,澜沧无法还原,归根结底是发生了。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去写一封信。他有些日子没有写信了,这一提笔,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只余一个名字,便无奈收笔。将之前所有曾写过的信装进木盒,束之高阁,一生不打算再看。

      清风连夜给三哥写了一封信,她要成亲了,旁人无所谓,总该教三哥知晓。握着笔想起三哥从前与自己一样,而今仍孑然一身,又难免唏嘘。要成亲的女子都是这般爱哭吗?

      第二日睁眼,清风与澜沧的情事已传遍京城,自然亦落尽宋府人的耳中。清风的大娘站在宋老爷子面前添油加醋那么一说,宋老爷子便掀翻了茶桌。然而圣意不可违,他生气归生气,头脑还在,若是此时宋家不出面,会驳了皇上的颜面,于是命下人去置办清风的嫁妆,特地叮嘱规格要高,仅次于相府为赵越溪备好的嫁妆即可。又叫人去送信,要清风和澜沧择日回府。

      澜沧因着赈灾粮之事立了功,文华帝的赏赐这一日也下来了,官晋一品,俸禄加两成。下了朝看到景柯立在一旁看他,想了想,到他面前给他请安。景柯鼻子里嗯了一声,指了指宫门的方向:“出宫说话。”

      澜沧没法子,只得随他走。
      “太子眼下读书怎样?还是拿起书本就哭爹喊娘吗?儿时他读书,可没少连累我们。因他背不下,所有的皇子公子都要跟着挨罚。他倒是聪慧,很多课业都要那母妃不受宠的清远来写,而今清远去了,又有了欧阳大人。当真令人艳羡。”景柯绝口不提清风之事,只与澜沧抱怨太子读书。澜沧跟在一侧默不作声。

      景柯自说自话许久,终于停下身来看着澜沧:“欧阳大人觉着太子读书还有救吗?”

      澜沧连忙朝他拱手弯腰:“下官不能妄议,还望大皇子体谅。”

      景柯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昨日在宫宴上,欧阳大人可不是这会儿这般谦逊。与本王抢女人,手快的狠。”

      “......”澜沧看景柯火气起来了,不愿亦不能与他争执,只得站在那等他将话说完。只见景柯眉头紧锁,目光阴沉,气沉三分:“欧阳大人置本王颜面于何地?”

      “下官属实欠考虑,给大皇子赔罪了。”
      “去找父皇,说你后悔了。”
      “下官不曾后悔。”澜沧语气波澜不惊,却带着坚决,目光清明不藏污纳垢,他不卑不亢的姿态令景柯呆了呆。愣了一瞬说道:“本王心窄,这回记得欧阳大人了。”拂袖而去。

      澜沧苦笑着摇头,转头看到穆老将军站在不远处等他。连忙几步跨到他面前,弯腰施礼。穆老将军不与他见外,虚扶他一把:“走吧!来府里小坐。”这会儿倒是不必避嫌了,临行前将腰牌给了他,又出了赈灾官粮他拿腰牌调用穆家军一事,加之昨日宫宴上这一出,满朝文武百官都知他欧阳澜沧与穆家交情不浅。

      “昨儿回去,去宋家三小姐商议婚事了吗?定在哪一天?”
      “商议了,定在十月初八,刚好是她生辰。”

      “那自然好,这日子好记。你们呢,眼下看着还有些生,趁着还未成亲,得熟络起来。不然洞房花烛夜掀了盖头,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论如何下不去手…”穆老将军行伍之人,说话直白的狠,当初收拾名动京城的穆夫人,也是下了狠手的。不然那样一个美娇娘怎么就落到自己手中了?

      澜沧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还真没想那样远,这会儿穆老将军一说,他自己也觉着是个问题,三小姐性子沉静,一心陷在字画和有情趣的小玩意儿中,这些她恐怕也不会想。但澜沧亦没做好与长辈讨论这些的准备,话憋在口中问不出口。

      穆老将军觉察到澜沧的窘迫,侧着脸看他一眼,笑出了声:“欧阳大人是刚正纯良之人,不似吾儿宴溪,一早就知晓男女之事。看欧阳大人这神情,恐怕是未经世事的。”语毕哈哈大笑出声。澜沧本就通红的脸这回更没处放了,清了清嗓子终于是说了句话:“您今日邀晚辈去府上,是为着?”没什么事儿晚辈就先走了,恨不能抬腿就跑。

      穆老将军收了笑,正了正神情道:“府上说罢?外头人多眼杂。”
      “好。”

      穆老将军要说的事是官粮之事,眼下有了眉目。穆家军派人去那些铺子收缴,顺带吓唬了那些掌柜的,真有一个掌柜的忍不住招了,说是送这批粮的人,其中有一人,腰间挂了一个赤红腰牌,应是宫里人。

      “宫里人?”澜沧从前并未想到这一层,这会儿听穆老将军这样一说,很多事登时想通了。为何会有人敢动这批粮,又为何有通天手段将粮食运出去。
      “是宫里人。”穆老将军点点头:“欧阳大人入仕时间不长,而今也算见识到官场的皮毛,他日这种事将层出不穷。官粮这事,尚不算大事。真正的大事是不定哪天,哪个乱臣贼子冲进了宫,将这朝廷变了天。”

      “明白。”澜沧点点头,猛然想起那几日,不爱读书的太子将自己留在宫中陪他温书,又想起今日大皇子说的那些话,心中不免生出疑窦,于是一五一十与穆老将军说起。

      穆老将军眉头紧锁着,他猜测大皇子应是查到了什么,在给澜沧递话,尤其是那句,眼下有欧阳大人帮衬属实让人艳羡,这会儿想来这绝非好话。兴许在他心中,穆家、欧阳已经与太子站到了一条船上。而今他又因着宋家三小姐与欧阳有了嫌隙,即便他心知欧阳与太子无关,恐怕也会将他们绑到一起。这样想着便觉着事态十分严重。

      “穆老将军是忧虑大皇子会诬陷澜沧吗?”欧阳亦想到这一层,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遇到事倒是愿意对簿公堂的。只是他一根筋,想象不到若是旁人想害他,对簿公堂之际,任何手段证据都会用上,任你满身是嘴亦说不清。

      “不是忧虑,是必然。欧阳大人对大皇子知之不多,大皇子是皇上第一个儿子,下生之时皇上宝贵的紧,众星捧月一般,他打小心思深沉。从前与吾儿宴溪、宋为一同共职过,宴溪说过,景柯笑面虎一般,有仇必报,绝非善类。眼下我们需将手头的证据清算一下,在他之前交到皇上手中。”穆老将军是雷厉风行之人,说做就做:“你将证据给老夫,此时全身而退,其余交由老夫来办。”

      澜沧多少有些感动,打他进京起,就受穆家照拂恩惠,却不知为哪般,只得轻声说道:“您莫要趟这浑水,让晚辈自己来吧?”

      穆老将军知他心中所想,对他说道:“你来自无盐镇,吾儿宴溪恐怕此生将在无盐镇扎根。他的夫人是你的学生,你的人品,老夫信得过。换句话说,宴溪在外,你在内,老夫将吾儿身家性命托付给你。眼下你羽翼未丰,老夫该做的事是定要做的,老夫先护着你,他日你护着吾儿,两不相欠。”穆老将军这趟无盐镇归来,心中多少觉着凄苦,从前宴溪出征,心知他除非战死,总归是要回他这个父亲身旁。而眼下,他很难再回来了,即便回,也只是匆匆十几日。“回去罢?交与老夫。”

      澜沧红着眼点点头,起身朝穆老将军深深鞠躬,被穆老将军扶起:“不必这样客气。你成亲在即,适才路上老夫说的话也不是在逗你,册子我府上就有,叫人拿来给你,今晚便开始研磨吧!”

      澜沧红眼还未褪去,红脸又上了头。伸手接过穆府下人递过来的册子,速速塞进袖中。与穆老将军作别后出了穆府。静念在穆府外等他很久,见他出了门走上前,指着一顶轿子:“大人,快上轿吧?”

      澜沧有些愕然,想说什么,却被静念推上了轿。直到府门外才许他下轿:“大人您得付一下轿钱。”
      “哪里找的?”
      “永安河边有的是。”
      “哦。”澜沧觉着静念今日好生奇怪,竟然为自己寻了轿子。自己哪里就矜贵到要坐轿子了?付了银子随静念进府,静念一进门便叫耿叔关了院门,将澜沧拉进书房。

      “大人,咱们被人盯上了。”他表情肃穆,一点儿不像骗人。
      “?何人?”
      静念摇摇头:“不知。那人也是有功夫底子的,咱们出入万万要小心。”
      “好。”澜沧拍了拍静念肩膀:“你是怕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行刺吗?”
      “对。不过大人无需担心,若有人行刺,三两人静念还是打得过的,人数再多点,恐怕成问题。但静念会拼死护着大人的。”

      他言之凿凿,令澜沧笑出了声:“你傻不傻?若有人行刺我,你还不跑?自己先活命去罢!我不用你拼命。”
      “……哦。”

      澜沧看静念低落,朝他摆摆手:“你来,我与你说件事。”而后在静念耳边说道:“那你是否发觉,尾巴后还有尾巴?”
      “?”
      澜沧讳莫如深一笑:“总之不许你为我拼命,遇事先紧着自己,懂吗?”看静念似懂非懂点点头,将袖中的册子向床底一塞:“走罢,咱们该用晚饭了。”
      “厨子还没做呢?”
      “三小姐铁定做了。”终于能光明正大吃清风做的饭,澜沧真是不含糊,带着静念就奔清风的院子去了。还未进门便闻到扑鼻饭香,嘴角动了动,伸手叩门。

      文华帝做事周全,下了朝就叫小太监将澜沧晋官品之事来通传了,清风觉着只是好事,不论怎样,从四品京官变成了三品大员,于是挽袖做了一桌好菜,也并未特地叫人去请,总之是觉着澜沧铁定会来。

      雪鸢有眼色,拉着静念和小七走了,剩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
      “不吃?”澜沧先反应过来,指着一桌饭菜问清风。
      清风连忙点头:“要吃。”
      “那要喝一口吗?”
      “……”还要喝一口,这是何时添的毛病:“我这没有好酒,只有去年冬天自己闹着玩酿的桃花酿…欧阳大人,要喝吗?”
      “再好不过。”

      随着清风取了酒,坐下后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这个交给三小姐保管,耿叔说他年岁大了,不想操太多心。”
      “哦。”清风接过钥匙,为二人斟了酒,而后举起杯:“我来提一杯吗?”

      竟还要提杯,澜沧被清风提起兴致,笑出了声:“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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