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凉的故事》文阿凡

15、懵懂悸动

　　区别于城南中学寻常的男生，李平是那种鲜少的长得帅、个子高、皮肤白、学习好、活泼开朗朋友多的男生。
　　自从那天认识以后，赵亦晴总是会在各个地方看到李平，或者看到他的名字，比如年级成绩排名和单科成绩排名，“李平”这两个字总是写在赵亦晴的前两名或后两名；比如篮球场边，偶尔路过会听到高一的学妹喊着他的名字；比如食堂里，有时会看到他和几个男生拍着篮球汗津津的去窗口打饭；比如体育课，偶尔会遇到两个班一起上课，隔着半个操场也能听得到他和班里同学嘻笑打闹的声音；又或是教研组组织竞赛，她也经常会在每个班的代表里看见他……
　　这种时候，赵亦晴总是侧开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路，她不去有意热络，因为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和看到自己狼狈家庭的人成为好朋友，也或许是害怕，害怕李平会同情自己，又或许是害怕大家会关心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和李平熟悉起来，而自己却无法说出那天的事情。
　　不知道是第几次有意避开两个人交集的时候，李平终于忍不住了，他主动找上了赵亦晴……
　　因为学校要参加全国竞赛，年级组各科老师组织了竞赛辅导班，每天晚自习后加课给他们上课，李平的班里只出了他一个人，赵亦晴班出了她和一个不太熟的女生，上课的时候都是单人单桌，大家都专心学习，没有闲杂的交流，下了课赵亦晴总是第一个走出教室，而李平总是会被竞赛班里认识的同学拉着一起回家。
　　一天！在一节物理课结束后，低着头算题的赵亦晴感到一个身影快速的经过自己身边，又折返回来在自己桌前停下，赵亦晴下意识抬起头，正好迎上李平要低头和她说话，两人猝不及防撞上了眼神，都下意识的迅速往后让了让。
　　李平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说“上节课卷子你记答案了吗？我没来得及记。”
　　赵亦晴缓过神，抬手抽出夹在书里的试卷递给他。
　　李平拿下试卷，微微俯下身体，小声说“你下次看到我能不能理理我啊，每次想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看我，我同学看我一个人笑，还以为我神经病呢。”
　　“啊？”赵亦晴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看他没别的话了，又拿起笔继续解着刚才的题。
　　李平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拿着试卷笑嘻嘻的走了。

　　从那之后，每次在学校遇到的时候，李平都会在赵亦晴来得及撇开眼神之前率先冲她挥挥手，赵亦晴看他身边的同学都看着她，也只好笑笑点点头，次数多了，赵亦晴也会主动和他打招呼，有时候李平还会远远的喊赵亦晴的名字，偶尔遇到赵亦晴一个人在食堂吃饭，他也会丢下那群小伙伴，端着餐盘跑到她对面坐下。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亲近了起来，李平偶尔会来赵亦晴班里找她借书借笔记，来的多了，班里的同学总会开赵亦晴的玩笑，每当这个时候，李平总是大笑着冲她班里的同学摆手，说一句“诶诶诶，别瞎起哄！”
　　赵亦晴也只是笑笑，脸上浅浅的一层红晕。
　　李平的班级在赵亦晴班级楼上，每次晚自习去竞赛班上课的时候李平都会在楼梯口等她，两个人边走边聊，到教室之后也会坐在一起，虽然隔着走廊，但偶尔休息间隙，两人也会因为一道题或者一个答案聊上半天。两个人坐一辆公交车，赵亦晴先到站，但是每次李平都会陪着赵亦晴一起下车，把她送到家属楼院门口再自己走回家。到后来，赵亦晴每天早上出门等公交的时候，都会看到李平拿着一盒牛奶坐在自家门口的公交站前慢慢喝着，看到她后兴冲冲的跑来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她，然后迎着清晨的阳光，对她说一句“早上好”。

　　青春期的男男女女都是懵懂敏感的，他们都小心维护着彼此之间的关系，又享受着介于朋友和恋爱之间朦胧的关系，谁也不说破，谁也不避退，在平时相处的过程中，因为偶尔的肢体接触，因为一个眼神的对视，因为无数次的默契微笑，感受着来自内心的悸动，然后像是等待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一样。
　　如果说赵亦晴对李平是日久生情的话，那李平对赵亦晴则是一见钟情，不是在赵亦晴以为的初识，而是在初中画室外的那个球场上，严严实实关着的玻璃，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和球场上男生们的身影。李平站在窗边对着自己的倒影拨弄着额前汗湿的头发，眼睛忽然穿越过了玻璃的折射，看见了画室里的赵亦晴，她侧对着自己，左手端着调色盘，右手拿着画笔，认真的在画板上画画，长长的头发被风扇吹起，在背后轻轻飘洋，窗边的白色纱帘也轻轻飘动，扰乱了李平的眼睛，惊动了他的心。
　　“看什么呢？”他的同学跑过来拍了他一下。
　　李平回过神，指着画室，问“那里边是谁啊？”
　　同学趴在窗户捂着眼睛两侧仔细看了看，说“她呀，她天天都来这画画，我也不认识，不过看宣传栏里有美术比赛获奖名单，好像是叫……赵…哦对，赵亦晴！”
　　“赵亦晴…”李平念着这个名字。

　　竞赛班结束了，一场选拔测试选出了五个人代表学校去帝都参赛，赵亦晴和李平都被选上了，两个老师带队出发，比了三天，五项比赛，他们拿回来三项冠军两项亚军。
　　返校的前一天，带队老师奖励给了他们一天时间自由活动，李平和赵亦晴穿梭在帝都的大街小巷里，感受着这座富有文化底蕴的城市带来的独有气息。
　　走街串巷，看胡同里吆喝的小贩和门口树荫下围着的老人们；进出大小商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交接不暇；拿着冰棍，坐在公园湖边，看夕阳洒了一湖赤红；站在广场喷泉面前，和几个小孩子一起穿梭在喷泉水柱里……
　　回酒店的路上，李平的手和赵亦晴的手窝在一起，夏日炎炎，两个人的手心里都出了浅浅的一层汗，李平笑着看着前面的路，赵亦晴红着脸，低着头看着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