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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告别 ...

  •   正尘笑嘻嘻的将托盘上的汤盅一个个的摆过来:“其实我是循着香味过去的,方才已经喝了一大碗了。”

      “你就小子鼻子灵!”她舀了勺甜汤喝下,赞不绝口:“姑姑的手艺比宫里御厨还要好。”

      “是吗?”岳惜岚笑的温婉:“那日后我去宫中看望你时,便给你煲些汤带过去。”

      盛澈手下的勺子顿了顿,尔后点点头。

      主仆二人离开申屠府后,并未立即回宫,而是去了永安街闲逛一番,暗卫躲在四处一路随行,见主仆二人大包小包买了不少的小吃,才意兴阑珊的打道回宫。

      入了宫门,那些小吃便悉数交到暗卫手上吩咐送去勤政殿。

      片刻后,凌与枫看着本该摆放奏疏章程的御案之上堆满了民间小吃,站在一旁不尽默默皱起了眉头。

      “陛下不觉得小九这几日有些反常吗?”

      赵倾城着手拆着一方油纸包:“你是说她让朕治罪岳恒天的事?”

      凌与枫道:“她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再者说岳恒天罪不至死。”

      “她与朕说是为了压一压岳恒天的气焰,想让他担惊受怕几日,到时候再亲自敲打他。”

      “陛下就由着她这么胡来?陛下可知前朝都传了些什么闲话?”

      “无非是说皇贵妃祸国,或是朕借皇贵妃之名施打压之实。”

      “那陛下就如此坐视不管?”

      “我夫妇二人在他们眼里何时好过,随他们说去。”

      凌与枫还没来得及往下接话,只听赵倾城抬头反问:“如此一来,朕与澈儿是不是更相配了,一个跋扈,一个奸诈。”

      凌与枫十分无语:“对对对,简直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赵倾城又接着拆面前的吃食,“你真不和朕一起吃点?”

      凌与枫摇头:“臣对这些姑娘家喜欢的小食不感兴趣。”

      赵倾城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样:“可澈儿与朕说起过,冯和槿很喜欢吃这个。”

      春满在殿外阴凉处闲散的坐着,只见大都统议完事大步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望着离去的背影,用搭着浮尘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
      “小忠,大都统手上拿着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李小忠也够着头看:“大公公,好像是串糖葫芦。”

      “……啥?”春满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交泰殿内殿,正尘就着烛火拆开了唯一带回来的一包小食,将里面的酥糖倒进盘子里之后,拿着油纸在火上燎了燎,油纸上面随即显现出几个字。

      “九爷,他们得手了。”他面色凝重的看向坐塌上的人。

      盛澈并未抬头,用兽皮布轻轻从归期刀的刀刃一拭而过,刀锋映着桌旁的灯火闪过冷光。
      “好戏要开始了。”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建承王府的门缝里便被塞进一封拜帖,守门小厮忙送去给大管家周筠过目,周筠打开拜帖的同时,从里面掉出了一块布料。
      他拾起地上的布料仔细一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火急火燎往后院赶去。

      半日之后,被派出去的狄非回来复命。

      “王爷,恩华寺主持说太后娘娘的凤仪申时便已起驾回宫,属下带人沿路去找,在离寺庙不到五里的密林中发现了十几具宫中随护的尸体,这是钉在一具尸体身上的信,还请王爷过目。”

      建承王脸色阴沉至极,伸手接过那染血的信封。

      “她竟敢挟持太后!”赵胤封迅速扫过之后一把将信纸拍在桌上:“宫中难道没有听到风声?”
      “回禀王爷,太后娘娘惯常每逢十五去恩华寺祈福,少则当日来回,多则小住三五日,是以宫中并未询问。”

      “她这是要与本王鱼死网破。”手下的信纸逐渐被攥揉成团,然后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当真是年少轻狂,她以为就凭她在江湖上招募的那些亡命之徒便妄想能与本王抗衡?”

      “王爷,是否要告知陛下?”

      “不必,”赵胤封眼神闪过狠绝:“既是她主动挑衅,便怪不得本王斩草除根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做对,不过是仗着有陛下撑腰,如今竟猖狂到用太后的安危威胁他,留不得了。

      狄非在一旁提醒:“可陛下那边恐怕……”

      赵胤封冷笑道:“悍匪盛九恶名昭著,在江湖上仇敌无数,又有谁能晓得她手下那些亡命徒里有没有一两个忍辱负重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哪,至于她最后死于谁手,不重要。”
      “狄非,召集死侍,随本王赴约。”

      狄非拱手听令:“属下遵命。”
      ……

      上京地处北方,七月中旬的气候将秋不秋,似夏不夏,晌午还艳阳高照晒得那簇蓝雪见蔫了吧唧的,一入夜却又刮起了凉风。

      盛澈站在交泰殿的小花园前,盯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希望它们能尽快开放。从前送青山上有不少的花草,御花园也争奇斗艳,她却从不曾驻足仔细观赏,更未亲眼见过花开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正尘从不远处走来,站在她身后:“方才来人说顾相今日进宫,陛下在乾清殿摆了家宴,请九爷过去。”

      “替我回了,不去。”

      若是没记错,这已经是九爷第三次拒绝顾牧和了,前两次是顾府家丁来送糖炒栗子,她让人接过之后直接扔了,这次连家宴都不去。从前九爷最是敬重顾牧和,究竟发生了何事?
      正尘在一旁欲言又止,终究没敢问出来。

      盛澈蹲下身朝趴在脚边的小龟念念有词:“小宝呀,你帮我看着点,若是这几个花苞有动静了便去殿里知会我一声。

      “九爷分明是在为难小宝,殿门的门槛这么高,它如何爬的过去?再说了等它爬到门槛那里,别说开花了,败了都有可能。”

      “说得倒也是!”盛澈遗憾的轻轻敲了敲小宝的龟壳,又将它抱起来放到正尘怀里:“好好照顾他,走到哪带到哪!”

      “九爷说什么丧气话!快呸呸呸!”正尘略带严肃的用指节敲了三下龟壳。

      盛澈笑了:“我说的是你快去给乾清殿的人回话,带上小宝。”

      “哦哦,我这就去!”

      盛澈脸上的笑意随着正尘的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尔后默默回了殿。

      “歇下了?”赵倾城听完来人禀报后稍有诧异,又即刻恢复如初,转身与侧旁解释:“估计是在马场玩累了,舅舅莫要见怪。”

      “是臣的疏忽,今日入宫匆忙,未提前通禀。”顾牧和声色缓和,并未在意。

      送膳的奴才依次退下,二人就这几日朝堂政事又商讨起来,只不过顾牧和看得出,陛下有些心不在焉。

      他将手中玉箸放下,道:“夏秋交替易染病气,不若陛下还是先去交泰殿看看皇贵妃,家宴改日也无妨。”

      赵倾城并未多做犹豫,起身道:“还望舅舅见谅。”

      顾牧和起身,目送陛下离去。

      交泰殿中,几个身着蔻梢色衣袍的宫女提着水桶鱼贯而出,惜错在浴房为盛澈调试水温浸好香料,摆好一应沐浴更衣所用的物件,回身询问站在窗棂旁赏夜景的人。

      “娘娘,可要奴婢服侍?”她晓得盛澈有独自沐浴的习惯,不喜旁的人伺候,可前几日才刚晕倒过一次,她总是有些挂心。

      “不必了姑姑,我自己来就好,去替我将寝榻前的熏香点燃吧。”

      “那奴婢在外面候着。”话落,便退了出去。

      盛澈宽衣解带,慢慢步入浴桶,袅袅水汽蒸的她有些困乏,倚在桶边闭目养神静静听着近旁烛火劈燃之声。

      第一次住进交泰殿时的情境还恍如昨日,这一转眼,竟也快三年了。

      外人瞧着这座宫殿一成不变,里面住着的人恩宠依旧,可也只有她自己明白,物是人非事境变迁,也不过这寥寥几年的光景。

      丝丝缕缕的水汽里忽然多了些不属于它的味道,那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是绿蓝。
      这皇宫中之中,还有谁会比她更喜欢绿蓝的香气哪。

      思虑间,覆着水汽的肩膀上多了一双温热的大手,她缓缓睁开眼睛,平淡的与身后之人对话。
      “宴席用的如此快?”

      那只大手力道适中的为她捏揉着肩颈:“舅舅很是担忧你的身体,便先放我过来看看。”

      她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顾相当真是对我这个晚辈关怀有加,我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份善意了。”

      “舅舅向来严正遵礼,如此偏爱你倒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不过你无需有任何负担,舅舅不曾对你有何要求。”

      盛澈轻轻握住肩头的那双手,仰头问道:“那你可对我有要求?”

      赵倾城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温声道:“眼下这般就已经很好了。”

      她缓缓将手收回,毫无预兆的起身。
      水声四起,如山涧溪流一般从她清瘦白净的锁骨蜿蜒而下,留下星星点点却可轻易燎原的晶莹水珠。

      赵倾城目光游离在那并非完美无瑕的玉体上,眸色愈发深重。
      上面的每一道伤痕都被他在夜深人静时一遍遍的亲吻抚摸过,他从不曾觉得那些伤痕丑陋可怖,反而想要了解它们的过去,想要经历她那些年强撑过来的血雨腥风。可他更明白,那些过往注定无法参与,可如今与将来却还实实在在的攥在他手里。

      他十分克制的转身,深深呼吸了几个轮回才将衣架上备好的布巾与衣衫拿过去。

      盛澈就如此赤/裸的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才发觉自己对他竟已如此了解,了解到只是那不经意的呼吸和小动作,都能看透他当下的心思。

      她默默回过身去。
      “赵倾城,我可喜欢我背上的刺青?”

      “喜欢!”赵倾城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可有见过与它相似的画作?”盛澈不曾回头,也不必回头,单单从那回答的轻重缓急里,她便听得出真伪。

      赵倾城摇摇头,却又想起盛澈并不能看见,随即道:“不曾,就算有相似的画作,也不是你背上这只青鹤。”

      盛澈缓缓放开自己屏住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释然。
      赵倾城曾答应过自己不会再骗她,他真的做到了。

      也许是因那时年纪太小,也许是这后宫中人故意为之,他不曾见过自己亲生母后的画作,更不曾对秦暮南有一丝一毫的印象,所以他便也不会晓得上一辈发生的事,更不会明白他二人之间即使再多的情深义重,落到最后也只会变成恩怨纠葛。

      背负着枷锁去爱一个人实在太过沉重,这番切肤入骨的体会,还是不要体会的好。

      轻薄如纱的里衣披在她的身上。
      “我曾想过刺一幅与你相同的刺青,可若想如此便需刺青师看过你后背这幅。” 赵倾城顿了顿,语气略带吃味:“可是宫中的刺青师都是男子,我是万万不允的!”

      盛澈回过身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不自在的低头去系她里衣上的系带,嘴上还刻意解释着:“我晓得你又要说我这是拈酸吃醋,可我……”

      话音才半,他只觉脖颈忽然被勾住,唇上也碾过一道温热,呼吸在一瞬间被掠去大半。

      “澈儿……”他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肆意燃烧的欲念,双手捧住她的脑袋:“你前几日昏倒时周辞叮嘱过需好生静养,不可劳累。”

      盛澈不言,就如此眸染春色水汪汪的望着他,然后又贴近过来,那双藕节一般的手臂挂在他的脖颈上怎么也不肯松开,直到赵倾城感觉到那柔软的唇瓣落在了他峦峰一般的喉头上,脑袋里那根绷紧的弦在一瞬间绷断了。

      炙热缠绵的亲吻愈加情迷,他伸手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熟门熟路的朝寝榻走去。
      红鸾帐暖,一室旖旎……

      第二日,直到殿外传来春满谨慎唯诺的声音,赵倾城才从寝榻上昏昏沉沉的坐起身。

      他一只手按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另一只手却触碰不到身侧的温度。
      “来人!”

      春满立即垂着头推门而入,跪地请安。

      赵倾城放下手,迟疑道:“现下是何时辰?”

      “回陛下的话,午时过一刻了。”春满吞吞吐吐道:“是以奴才方才斗胆喊醒了陛下。”

      “皇贵妃哪?”

      春满偷摸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垂下:“奴才不曾看到娘娘,不是……不是该在殿内吗?”

      昨夜春满在外守夜,内殿里折腾到了半夜动静闹的不小,他想着娘娘自然是起不早的,却没想到陛下竟也歇到了午时。

      自他随身伺候,便没见陛下如此晚起过,眼看着在勤政殿外等着禀报政事的官员越聚越多,他才不得已提着脑袋将陛下从温柔乡里拉起来。

      可怎么陛下一起来就找他要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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