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快新]潘多拉小姐》苍君

19、Chapter 19 噩梦

　　中途有个插曲。

　　在前往里昂宅的路上，黑羽快斗忽然察觉侦探小姐默不吭声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他怀着三分受宠若惊的心态由着她挽上自己的手臂，身体的重量倾斜过来，这对于自尊心极强又有些傲娇的名侦探来说实在太少见了，说是人生巅峰不过分吧？

　　心里微微荡漾着，好在理智还在，他留神观察了片刻，立刻担忧地侧过身，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怎么？你的脸忽然好红。”温度有些烫，发烧？因为昨晚？

　　侦探小姐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互动，踮起脚凑到怪盗耳边。

　　“我没事。”她的声音夹杂了点轻轻的喘息，点缀着热意，很小声很小声，如非黑羽快斗听力极佳恐怕都没法辨清内容，“就是……腿软，从早上起一直像……还在里面一样，走路摩擦到都会有感觉。”

　　黑羽快斗：“……”

　　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入暗巷的时候，侦探小姐整个人还是蒙的。

　　她自诩也是很不容易的，身为前足球社台柱，无论腰部还是腿部的力量都不容小觑，虽说现在弱化了不少，但身体素质也能算得上优越。就这样被折腾了大半宿还能爬起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所以说，就算难以启齿，但向怪盗稍微求助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先找个地歇歇，让里希开车过来再载他们走，凭这人的情商肯定能找个合理借口的吧？

　　怎料事情的发展偏不按她构想的来。

　　横在身后的手臂非常稳定，很好地支撑了她酸软的腰肢，也将她困于怪盗的怀抱里。这混账仗着地方偏僻，四下无人，肆无忌惮地展露出工藤新一绝不会有的，侵略欲浓厚到锐气横生的火热眼神，眸光略略一转就似能在空气中擦出火花，单手抬起她的下颌。

　　“抱歉，新一。”他说，“等下就帮你补妆，现在先让我解解瘾。”

　　“咦？等……唔……”阻止的话还未出口，她就被压在墙上，整个人都被怪盗的阴影所覆盖了。

　　这人未免也太任性妄为了。

　　清冷的气息游离于面庞，但对方缓慢的吐息却异常灼烫火热，以一种强势得不容逃避的态度倾压下来。

　　他这次的亲吻一点也不温柔，就像世上所有防盗系统都无法奈何这位大盗一样，轻而易举就突破了唇关，轻喘着纠缠上她。

　　少女的眼底几乎是立刻就漫出了水光。

　　她呼吸不接，两颊潮红，陷入迷乱又隐有惶恐的样子就像是哪家被小混混掳来欺负过一通的名门大小姐，唇上还残余着些许口红，而没有口红遮掩的地方也是水润淡红的漂亮色泽，发丝微微凌乱，看起来像是才落了难，狼狈、娇弱，又掩不去的清丽。

　　“别、不要……”

　　这样仿佛被一点点细致品尝的感觉对如今的侦探小姐来说实在刺激过大了些，她有些难堪，轻微闪躲着对方的动作却始终收效甚微。

　　黑羽快斗眼神愈见深暗，从喉间溢出轻轻的笑声。

　　过了许久，跟随在里希警官身后的毛利等人才发觉他们和工藤兄妹走散了，后来特地打了一通国际电话告知地点，两边才在里昂的宅邸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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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人看来，可能是由于中途走丢过一遭，和大家会合后，侦探小姐的心情始终不太美妙。

　　具体表现为，参观宅邸途中，她忽然因好友园子对基德的大肆夸赞而扭过头露出了很不高兴的表情；当京极真吃醋于园子的态度，默默将装饰用战矛的空心铁皮捏到变形时，也意味不明地斜睨着她的表哥，淡淡冷笑了两声。

　　“别生气了嘛。”

　　考虑到在外崩人设的结果可能会导致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黑羽快斗甚至都不敢太放下身段，只好一路低调地、小心地安抚他的大小姐。他也很无辜啊，正常男人哪有会听到那样的话还能无动于衷的，再说他也还对昨晚意犹未尽……咳。但这不是没耽误正事吗！他已经辛苦在忍耐了。

　　似乎已洞察了他浮于表面的认错态度，侦探小姐满脸冷漠地双手抱臂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横飞来一记眼刀，自以为凌厉非常，实则犹带三分不自知的艳色，潮湿的水光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这一幕也尽收于黑羽以外的另一人眼里。

　　“诸位日安，我是里昂·劳。”宅邸的主人慢条斯理地介绍道，他大约有四十来岁，衣着举止带着英派的从容和考究，噙着礼貌的微笑逐一与众人示意过，负手于身后，目光轻敛，“两位就是日本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吧？”

　　他显出一种优越的气度，视线偏居高但很有分寸，一种成人式的余裕和宽容，不会让人感到分毫失礼。

　　怪盗先反应过来，他笑了笑：“你好，我是工藤新一。这位是我的表妹，工藤新子。”

　　侦探小姐眨了眨眼，迅速摆正社交表情，微笑颔首。

　　“你们好。”里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来客中他最在意的这两人，他并不理解日本警界为何会如此信赖如此年轻的少年少女，甚至他们在全国都声名远扬，莫非是作秀式的偶像宣传？

　　这般外表条件倒还适宜。不以为意的想法掠过脑海，他勾起唇角，绅士地不去妄谈淑女，玩笑似的对着少年说道：“我觉得比起侦探，工藤君倒更有些魔术师的气质。因为你的手指看起来纤细又灵活。”

　　两人同时一愣。

　　侦探小姐不动声色地手执瓷杯，端起桌上的摩卡壶倒出浓缩的清咖，缓缓地啜饮一口，顺便将盛放松饼的藤编小碟往少年面前推了推。

　　黑羽快斗的poker face亦不为所动，拈起一块小松饼，神情随意地笑笑，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脑：“但是作为侦探，我靠的不是手，而是这里哦。”

　　里昂无可无不可地听信了他的说法。毕竟还是年轻人，没有定性，今天对侦探游戏感兴趣，明天可能就又想要成为手法莫测的魔术师，这很正常，都是小孩的玩闹而已。

　　“原来如此。”他客套地轻轻点头，“我很抱歉因基德的事件打扰到诸位，里希还是大惊小怪了，其实以我司的安保条件来说，所谓的怪盗也不足为惧。听说你们原本是打算为京极君的比赛前来应援的？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们观赛的行程。对了，还有工藤君和工藤小姐的蜜月旅行吧？”

　　侦探小姐忽然呛得咳嗽不止，耳根通红，杯子里的黑色液体猛一晃荡，黑羽快斗忙接过咖啡杯，才没让她洒在身上。

　　“里昂先生……”铃木园子尴尬地小声提醒，“他们俩是情侣没错，但还没结婚。”

　　“啊？”这位精通心理学的中年男士看来有些错愕，目光下意识往两人那边一绕，见黑羽快斗微偏过身，遮住身侧的少女，似有不快地阻拦了他探寻的视线，恍然了一下，“哦……是我失礼了，实在不好意思。”

　　接下来参观宝石与安保系统的流程与以往在铃木老爷子那儿的经历也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回知晓了怪盗的真身何在，无须再疑神疑鬼地四处猜测。

　　侦探小姐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地游离于对方的周身，说是戒备也不太像，没有敌意，但也不算全然放心，只能用在意二字来暧昧概括。

　　怪盗倒是泰然处之，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早练就一副相当从容的淡定脸孔，还有闲情雅致迎上侦探小姐暗中观察的视线，扬唇勾出一个工藤新一风格的轻笑，看似撩妹实则炫耀，只要他有意，就能装侦探还做得滴水不漏。

　　哼，幼稚。

　　真正的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

　　大半天走下来侦探小姐实在精神不济，离开里昂邸以后的乘车路上，她靠着怪盗的肩膀昏昏欲睡。

　　到了地方叫我起来，想这么说却半天掀不起眼皮，意识模糊地陷入挣扎，不意被对方调整姿势揽在怀里，清冽而温柔的气息一下子倾覆过来，心神一松，就这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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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沉沉的，工藤新一知晓自己做了个梦。

　　梦境里的自己还没有因为追查黑衣人的可疑交易而被灌下奇怪的药，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又锋芒毕露的“平成福尔摩斯”，身后没有藏着那么多无法与人尽说的秘密，此身从来立于光下，心中亦是毫无阴霾。

　　他梦见自己走在一条不断往上的阶梯上，前面的路途一片光明，就像他过去17年人生的经历一般，哪怕前方还存有各种各样的险阻与挑战，于他而言也仅是打磨自身的砥砺。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工藤新一在这段长路中从不间断地执着求索，时不时地查考、反思，然后步履越来越从容自如，只凭自身的能力，他就能够独立而坚韧地走向成熟。

　　但走着走着，似有什么错身而过。

　　那一瞬的气机摩擦，火花炸开的速度快到意识不及，但残留的痕迹却令他莫名恍惚一阵。鬼使神差地，错过了什么的感觉倏然让工藤新一的心底一空，他本能地停下脚步，往身后看。

　　后面没有人，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长长的阶梯，寂静的空气，从始至终，这只是他一人的命途。

　　但是哪怕没有任何证据，侦探也知道那片黑暗中是有人的。

　　他知道那个人与自己错过了，对方确实是存在的，只是身处于另一个次元，在自己触及不到的世界里。一只优雅的白鸽在夜色中振翅飞翔，明明是纯白的颜色却总是飞往愈见深沉的黑暗之中，那么华丽而张扬，仿佛对阴影里数不尽的猩红杀机浑然不觉。

　　“别走。”

　　喉结滑动，他只觉嗓音干涩，声音在空中传得太慢。

　　于是情不自禁地往黑暗中探出手，骤然间重心倾斜，倒置的世界在身后飞速远去。

　　“——不要死啊，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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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探小姐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顺着鬓边流到下颌。

　　已是入夜，黑暗降临了天地，自己所处的房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光线非常昏暗，唯一的光源是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发出苍白的光，正在振动着。

　　“嗡——嗡——”

　　不是电话，而是早先就设置好的闹钟，当然这并非她本人所为。

　　侦探定定地注视了半晌，抓起手机按掉振动，掀被起身穿上运动鞋，迁怒似的把还留在桌上的米非司酮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屋门，毫不犹豫往楼上奔去。

　　在她身后撞上墙壁的门正对着一扇窗户，高空的夜风呼呼地从大开的窗口吹进来，一览星洲风景正好。在灯火煌煌的城区之中，一座宅邸不知为何忽然四处涌起了浓密的白色烟雾。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帮你。”

　　时至今日，工藤新一仍旧对怪盗的行径无法认可，亦无法协同。

　　“但我……只是无法对你置之不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