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陪你》消失的野草

26、第二十六章

　　在水里相互揩油的两位少年心里美滋滋，林松宇体力不支，坐在泳池边缘踢水玩，还在兴奋的许曦行在池子里游得畅快，林松宇看着波光粼粼下的男朋友，感觉他就是一条自由的鱼，这小小的泳池只是他随意玩耍的一小块场地。
　　林医生拿着两瓶水过来递给林松宇一瓶又坐在他身边，林松宇对爸爸笑着说了声谢谢，又转过头去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里那条游得畅快的鱼。
　　林医生喝了一口水，转头看着身边的少年，他肩膀上还披着天蓝色的浴巾，头发湿淋淋的滴着水，乖毛被他用手抓成一个随意的背头，他本来就白，在水里泡了一下午显得更加白嫩，但是已经抽条后的少年他眉骨锋利，眼睛还有点圆，鼻子和嘴巴跟妻子的很像，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乖乖的模样，但这个小朋友真的18岁了。
　　这个从他怀抱里肩膀上手掌心中撒娇耍赖哭闹逗笑的小团子，已经少年初成，虽然小毛病一大堆，可从小也聪明懂事不给家长添麻烦，而现在，这个从他手掌心中走出去的小朋友，居然有男朋友了。
　　这一瞬间林医生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虽然刚刚游个50往返毫不吃力，但也不得不承认韶华易老，人一旦觉得自己老，就会变得多愁善感。
　　林医生伸出□□的手臂，在儿子头上揉了一把：“小子，你爹坐你旁边半天了。”
　　林松宇这才反应过来，他用浴巾边擦头发边说：“嗯？爸，那你要下去和老许比比吗？”林医生翻了个克制的白眼，觉得生儿子果然还不如多写两篇SCI来的实在。
　　凄凉的叹了口气：“我再去器械那边练会儿，你们玩够了过来找我。”林松宇笑眯眯的送走了自己老爹。
　　许曦行头伸出水面的时候林医生的背影刚消失在更衣室的转角，他飘在林松宇面前和男朋友对视，刚刚揩完油的兴奋已经随着300米平静下来，眼中只剩下欢畅。
　　林松宇看着肌肉线条分明，运动后微微喘气的大男朋友，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把自己手上喝了两口的水打开喂给许曦行，小少爷总是撩而不自知，许曦行刚刚平静下去的眸子又暗了暗。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一把握住林松宇的手把他拉到泳池，然后就吻了上去。
　　林松宇猝不及防的就溺了水，他想呼救，可是嘴唇被堵住，水下冰凉，触感热烈，让他全身迅速燃烧，慌乱中双手攀上大男朋友坚实的肩膀，腿也不自觉地蹭向另一条结实的腿，两人在下午的公共泳池里，接了一个大胆而禁忌的吻。
　　事后两人在更衣室里两人都红着脸，背对背的换衣服，虽然已经胡闹过两次，可在公共泳池接吻这种事也太刺激了吧！
　　许曦行动作快，穿好后站在更衣室门口等，林松宇出来的时候两人才敢对视。林医生在器械区已经无聊很久了，终于等到两个成熟的儿子来接自己回家吃饭。
　　给张总打了电话，张总却提议几个孩子好不容易放假，带他们出去吃几顿加加餐，给林医生报了餐厅名字就挂了。林医生越发觉得自己是保姆体质了。
　　餐厅位置在靠近市中心的一家高端海鲜自助，这两年刚开业，成了网红店，林柏卿闹着想吃，张总就提前来占位了。
　　成都人对吃的要求，没有什么高端大气，味道才是他们的首选，林柏卿喜欢吃海胆和螃蟹，上了桌就开始催着哥哥去给拿，自己却捧着碗冰淇淋吃的心安理得。
　　张总看着女儿馋嘴的样子，隐隐担心这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子会不会长太胖。
　　来这种地方吃饭女士是不用动手的，只管坐着等，林松宇抓着许曦行的手腕去拿菜。食物品种繁多又新鲜，大虾和螃蟹还活蹦乱跳，许曦行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吃饭，他不知道该怎么点菜。
　　林松宇拿了盘海胆抵到他手上说：“老许，别客气，这地方按人头算的，你必须得发挥出你得实力。”
　　许曦行游泳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早就饿得不行，听着这话看着满柜的食物眼睛亮了亮。
　　然后看着自己手上这盘海胆：“这玩意儿全是刺，怎们吃？”林松宇又把一盘三文鱼递给他：“撬开就行，一会儿我给你撬。”
　　一顿饭下来，林松宇摊在车子后座还在摸许曦行的肚子一脸担忧道：“老许，你真的不难受吗？要不回去还是吃点健胃消食片吧。”
　　林医生还在前排开车，听到傻儿子的担心还是没憋住，趴在方向盘上笑。许曦行尴尬到脸红，他游了一下午泳，又从没吃过海鲜，只感觉哪些每个就那么一丁点儿肉要根本吃不饱，哪知道最后他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的总和。
　　林医生笑够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呀，笑一笑我都觉得不那么撑了。你们两要不要试试，大笑真的有助于消食。”
　　两人在后排揉着肚子笑成一团。
　　回家洗漱后，林松宇借口让抽背，成功的把男朋友拐进了自己卧室。林柏卿八卦，加入了他们的学习兴趣小组，本想偷偷瞄一眼两位哥哥的恋爱日常，结果两位哥哥真的在学习，还非常认真，让她瞬间无地自容，捧着自己的词根顺着墙根溜了。
　　林医生特地定了私房菜馆的包间，有了最低消费标准，服务自然也很到位。上菜途中张总出去了一趟找了这个饭店的服务员打听，服务员说这里老板不在，有一位经理，可以找他过来。
　　经理被请到了包间，张总想当着许曦行的面来问这件事，让这孩子心里更踏实一些。经理是个穿着得体的男人，他以为是菜品出了问题，还专门端了一个果盘上来说是赠送的。
　　张总开门见山：“经理你好，请问一下，你们这家餐厅是租的还是你们自己的产权呢？”经理一愣，明显没遇到过这样的顾客，摸不清对方的意图，还是如实回答：“嗯，不好意思女士，我老板现在并不在国内，这个我也不清楚。”
　　张总又问：“那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许曦行手上的筷子紧了紧。
　　林松宇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别紧张。
　　经理皱着眉头：“不好意思，这个我真不知道了，只有帮您问问，我只有试着联系一下他。”
　　张总从包了拿出张名片：“那麻烦您一定帮我们问一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消息，请您一定告知。”经理接过名片点头答应。
　　问了一圈也没什么答案，只有看这个经理是否会联系老板问问看是否有消息。
　　一顿饭吃完，张总正准备起身去结账，经理却先敲门进来了，他礼貌的朝张总说道：“您好，我怕您着急，打电话问过了，他说现在这里只是转手租的，上一任房东姓邓。”
　　姓邓，不姓许。
　　张总表示了感谢，经理摆摆手，退出了包间。
　　许曦行中午这顿吃得有些心慌意乱，没查到有用的线索不说，单是林爸张妈为了帮他查这虚无缥缈的身世，一顿饭就花了几大千，顿时有些懊恼，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找还有没有意义。
　　林医生看出他的不安，开口劝慰道：“小许，你不要着急，这么多年你的学籍户籍都没变过，那证明这里是跟你有渊源的。现在你就跟我们一起，心里踏踏实实的学习，再说这么多年了，不可能这么容易的。
　　面对这样一家比家人还家人的亲人，许曦行只得点头。
　　吃完饭张总要陪着林柏卿回家练琴，林医生原来正发动车子要送两儿子去医院的，接到医院一个电话说急会诊，请他回去看看。林松宇和许曦行表示救人要紧，他们自己已经熟悉了，自己去就行，让他安心回去抢救，于是林医生赶紧掉头会诊去了。
　　再去医院的路上，林松宇勾着许曦行的手指问他：“老许，你说，你的户口落在这里，那栋楼是不是你的啊？”许曦行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那栋楼上下三层，而且是商住两用，按照现在成都的房价，至少值几千万了。许曦行摇头：“我不知道。”
　　林松宇往前蹦了一下回头道：“说不定啊，万一是呢？你这就是流浪王子在民间啊，我也跟着你享福了，万一不是呢，你就努力考个好大学，我一样跟着你享福。”
　　许曦行被他说得也不由得笑起来，他把自己身份证拿出来看了看又放回钱包道：“若真是我的，那我就拿来给你做聘礼。”
　　“什么聘礼，是嫁妆好吗？”
　　“都行，是你就行。”
　　这次治疗之前，周医生先跟他们聊了一会儿，让许曦行把回忆的片段，最近的开心事都说出来听一听，彻底放松后才开始，或许是最近跟林松宇在一起感受到家的温暖，又或许是今天中午去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嫁妆还是聘礼的户籍地址，许曦行居然产生了倾诉欲，跟周阿姨说了三四十分钟才堪堪停下。
　　这次治疗的时间更短，二十多分钟，他们就从治疗室出来了。许曦行脸上居然难得的轻松，不像之前两次那么痛苦迷茫。
　　周医生说：“现在小许的状态很好，心情也很放松，现在哪些记忆片段正一点一点的回来。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跟阿姨发信息聊天，我很愿意听。”
　　许曦行高兴的点头。
　　两人跟周阿姨道谢后离开了医院。
　　高考最后一科结束，疯狂的学生，接送的家长，各个学校的校车，把学区附近挤得满满当当。许曦行勾着男朋的肩膀突然问：“想不想吃冰淇淋？”
　　下午的天气并不热，甚至还有丝丝凉风，林松宇不知道许曦行为什么突然问他，顺口达答到：“好啊，我要吃抹茶的。”许曦行把手从他肩膀上挪到头顶揉了揉：“走，那边就有。”
　　抹茶颜色清爽，些许苦味中和着甜腻，许曦行把冰淇淋递给林松宇：“今年高考结束了，一年后的松子要加油。”林松宇莫名被大男朋友喂了一颗预支的糖，在大街上，他含着口冰淇淋就想亲上去。
　　许曦行身高臂长的按住了他，笑语宴宴的把他嘴角的冰淇淋沫用指腹掉擦了在自己嘴里舔掉说：“回家给你亲。”
　　林松宇看到他的动作脸烧了一路。
　　明天他们就要返校，张总回家跟胡姨一起做了一堆小零食准备给两个儿子打包，林柏卿练了一下午的琴，正在长高的女孩子饿得不行，她倚在厨房门上偷嘴：“妈，这个牛肉干好吃，你给大哥他们多做点。”张美昕看了女儿一眼，把锅铲放下问她：“为什么你自己偷嘴，却说要给哥哥们多做？”
　　林柏卿又溜进厨房从盆里拿了一根才说：“今天中午那个经理讲话的时候我看到大哥的手捏得指节都泛白了，哥哥安慰他才好点，大哥他表面轻松，心里肯定很难受，我愿意把好吃的给他吃。”
　　张美昕看着单纯甜傻的女儿，欣慰的笑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放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林松宇说要回来吃饭，问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两人是20分钟后到家的，林松宇看到做了零食，冲进厨房就开始偷嘴，张美昕一把按住他：“多大人了，小孩儿似的，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洗了手再吃。”她脱下围裙，走到厨房门口又扭头道：“别光自己吃，给你男朋友拿点出来。”
　　许曦行本来正在洗手间洗手，听到这句话立刻脸红得不行。同手同脚的走出卫生间，不知道该进厨房还是坐沙发。张美昕却朝他招招手：“小许，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哦……哦，好”被打岔了，手脚顺了过来，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妈妈，您要说什么？”张美昕看他这紧张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她握了握许曦行的手臂道：“在家里怎么突然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我很凶？”许曦行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妈妈很好……”张美昕听他叫“妈妈”心软得一塌糊涂，也不再逗他，从卧室拿出几个袋子，里面是衣服和鞋子。
　　许曦行赶紧摆手：“这……这怎么可以，我有衣服。”张总把袋子往他手里一塞：“不光是你的，还有小松的，已经入夏了，出汗多，多两件拿去换洗。”
　　林松宇一听自己也有新衣服，跑过去翻袋子，把衣服拿出来扯着许曦行去来来回回的比划试穿去了。
　　鞋子的尺码是问了林松宇的，一双运动鞋一双休闲鞋，大小刚合适，林柏卿在旁边说：“真好看，希望我也能长出这样的大长腿。”
　　张总在旁边忍不住笑：“想要这样的大长腿，自己每天早上就要乖乖喝牛奶。”
　　许曦行被林松宇套上一身新衣服，非常合身，转身给张总举了个躬，说谢谢。
　　“哎，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嘛？我还怕我买的你不喜欢呢。”张美昕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打量，对自己的眼光挺满意。
　　林松宇用个小盘子把每种零食都装了一点端出来，正准备跟男朋友献殷勤。结果就看到男朋友和自己的妈妈头对着头靠得很近再说什么，他立马冲过去：“你们看什么呢？”顺手还喂了一根小酥肉在许曦行得嘴里。
　　张美昕说：“看你那毛毛躁躁的样子，一会儿别撒得到处都是。”
　　端着一盘小零嘴的林松宇立马委委屈屈。许曦行嘴里还嚼着酥肉，把男朋友拉下坐好，又给他顺了顺毛才说：“妈，那我们去收拾东西了。”
　　张美昕点点头，去把刚做好的零食给他们打包。
　　许曦行伸手从零嘴盘里拿了块蔓越莓饼干塞到了林松宇的嘴里，又拿了一块抵到张美昕的嘴边。
　　三个人同时愣了愣，许曦行想缩回来已经来不及，张美昕张口咬了那块饼干，又摸了摸他的头：“真乖~”
　　许曦行觉得此时的自己大概只有5岁。
　　胡姨把晚餐端上桌，招呼着吃饭，这两天都再外面吃，家里准备得相对清淡，南瓜绿豆汤，炝炒空心菜，西红柿炒蛋，宫保虾球，火爆腰花。林医生已经发消息给张总说下午的病人得立即手术，不回来吃饭了。
　　四人吃完许曦行想抢着洗碗，胡姨一边收拾一边说：“哎呀，大少爷，我现在这个年龄已经不好找工作了，请不要抢我饭碗啊。”一句大少爷把许曦行弄得手足无措，正准备拿抹布擦桌子的时候被林松宇拎着散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