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陪你》消失的野草

23、第二十三章

　　林松宇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拿起手机一看：“5：50”
　　……
　　“老许，你那么早起来干嘛？”睡眼朦胧，刚睡醒的少年带点鼻音。
　　“松子，18岁快乐！”许曦行叼着牙刷回答。然后漱了口又道：“太高兴，睡不着”
　　他从阳台走到床边，带着点室外的凉意，给了床上睡眼惺忪的少年一个拥抱。
　　“谢谢大男朋友。”
　　许曦行揉揉他的脑袋，让他慢慢起床换衣服，自己都收拾好东西了。林松宇解开手机，微信里面还躺着一个转账红包：“祝男朋友成年快乐。”发送时间是五点二十，金额是1314.
　　林松宇看着红包和数字傻傻的笑，明明那么糙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卡点发数字红包，浪漫啊！
　　“老许，你是通宵没睡吗？这么早发红包？”穿着小黄人睡衣的林松宇在许曦行背上抵了会儿，彻底赖到六点才去洗漱，等两人出门，已经六点二十了。
　　许曦行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肩上挎着保温壶，还推上了林松宇的行李箱。看着要是要去旅游十天半个月的架势。
　　林松宇就背了他的书包，里面全是零食补给。
　　经过校门口，吴大爷一看两人这么早出门，从窗子伸出个脑袋：“许小子，一大早大包小包干嘛去啊？”
　　“出去一趟。”许曦行简单的回了他一句。
　　林松宇觉得奇怪：“这个门卫都不用休息的么？怎么他好像每天都上班？”许曦行笑了一下：“他就是人老了，觉少。”
　　…………
　　坐最早一班地铁，换乘两趟可以直达新南门车站。
　　这座以休闲著称的城市还没有完全苏醒，地铁里只有寥寥几人，刚到六月，冷气开得有点足。
　　林松宇拿出手机，两人一人一只耳机，听了一个小时英语。
　　晓光天色，远处的云层泛起了霞光，林松宇扯了下许曦行的袖子，伸出一只手指向远方：“老许，你看”
　　小少爷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刚出地铁手臂上还泛着点鸡皮疙瘩。许曦行顺着他的手看去，瞬间明白林松宇的意思，抓着他的手收回来放到自己的手心握着。
　　两人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晨光。
　　约定的八点出发，现在才七点十多分，许曦行昨晚太紧张太兴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这会又有点后悔，这么早来干嘛？大早上来这里吹风吗？
　　林松宇划拨着手机，瞬间眼前一亮，扯着许曦兴还没有放开的手说：“走，吃早饭去。”
　　沿着河边走，再穿过一片老居民楼后面就是一条临街店铺。许曦行被林松宇拉到了一家面馆。
　　林松宇把书包卸下来放板凳上，又站起来看墙上的菜单。
　　老板娘四十多岁，热情的招呼：“两位帅哥，看下吃什么？”
　　林松宇：“我要二两鸳鸯抄手”
　　走下来扯了一张纸擦桌子，又问许曦行：“你吃什么？”许曦行还在看。来来回回选了半天，林松宇都怀疑他昨晚睡一晚起来突然变挑食了。
　　皇帝终于翻了牌子：“三个叶儿粑，一碗带丝汤”
　　许曦行坐下说：“这里好少有叶儿粑卖，这家店居然有。”
　　老板娘听见他的话还接了句：“欸，叶儿粑是我老公做的，他手艺好得很。”
　　许曦行刚坐下来擦了桌子，又对老板娘喊道：“阿姨，再煎个蛋。”
　　林松宇吃惊：“你今天很能吃啊”
　　“煎蛋是给你加的，在饭店打工的时候看别人过生日，店里都要送煎蛋面，你也要有。”许曦行说完扔掉了擦桌子的纸，去倒了两碗免费的豆浆。
　　救命啊，大早上要被大男朋友把牙甜掉了！
　　热乎乎的东西落了胃，全身都出了一层毛毛汗，两人慢悠悠的原路返回，已经有了一个大巴车停在路边等人，两人核对了一下车牌，是自己旅行团的车。
　　车上已经有了两位老人正拿着手机对着天边的朝霞拍照，还有一对情侣彼此靠着在打盹，导游坐在前排正在啃面包。
　　核对了身份信息，两人找了靠后的两个位置坐下。车里还没开空调，有点闷，林松宇刚吃了饭，闻着这味道就有点想晕车。许曦行从随身带的保温壶里倒了一杯盖热水给他。
　　八点零五分，导游开始点名，这个团一共也就十多个人，车里一半都没坐满。有的人很兴奋，有的人一上车就补觉，还有不停用手机拍照的，跟班上上早自习的吵闹程度差不多。
　　好在两人早已习惯自成结界。
　　许曦行从林松宇的背包里套出了一本英语语法，一本议论文写作分析精选，让林松宇挑
　　林松宇吃惊的望着他：“你什么时候放的？”许曦行把议论文放道他腿上，自己翻开英语说：“今天早上，我还放了两套数理化卷子，路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做。”
　　林松宇知道许曦行一直很刻苦，自己创造各种条件来学习，可也不至于刻苦到这种程度？
　　自己18岁的第一天，要在去旅行的大巴车上背议论文？
　　啊！
　　于是，在城市的早高峰，旅游大巴蠕动在三环路，旅游后座的两位少年在旁若无人的背书。
　　两位热衷于拍照的阿姨可能是把他们框进了相机，转过头来看他们对身边的姐妹说“嗨呀，你看现在的娃娃，出来耍还这么认真，真的好懂事哦。”另一个阿姨立马回应：“哎呀，就是嘛，这儿过几天就要高考了，恐怕是高二的学生，感到压力了。”“那我们小声点，不要打扰人家祖国的花朵。”“好好好……”
　　车上聊天讲话的人听到两位阿姨的对话，都朝车后看，也不约而同的的降低了音量，尊重努力的少年人。
　　然而两位少年人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从成都出发，走都汶高速或者213国道，到达若尔盖要6个小时。
　　车子已经上了高速驶向郊外，活动了一下脖颈，喝了一点水，天色变得明亮，路边是种植的成片景观树和田园风光。
　　休息了一会眼睛，两人抽出卷子准备做题，高速还算稳，可写数学公式总是会不注意就歪到卷面外，两人只好作罢，等中途停车，去箱子里拿点支撑物再继续这场旅行大巴刻苦之旅。
　　上了都汶高速，天一点点变高，也变得更蓝，林松宇日常瘫，他靠在许曦行的肩膀上问他
　　“老许，你以前旅行过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旅行，所以昨晚高兴得睡不着觉。”
　　“那你为什么想到这样给我过生日？”
　　许曦行把水壶拧开给他倒了杯水道“我去年打工那个店里的老板娘，她带女儿去若尔盖，拍了照片拿回去洗出来挂在店里，我当时就觉得很美，一定要带上喜欢的人去看。”
　　“你当时喜欢谁”
　　“没有谁，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你。”
　　林松宇抬起头来看他，两人手靠在一起，林松宇跟他手指交叉十指相交。
　　许曦行：“现在我遇到你了，所以我想跟你去看看。”
　　大男朋友不仅会卡点，会发数字红包，还会说情话。
　　现在就想亲他怎么办？
　　坐在最后一排，小少爷胆子大了起来，他朝前看了一眼，大多数人已经睡了，然后回头就在大男朋友嘴角亲了一下。
　　许曦行稍微往椅子下滑了一点，在林松宇额头亲了一下。明明刚刚还在背书的人却向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
　　许曦行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有点困，林松宇受他感染，两人靠在一块儿睡了。
　　到中途停车点，大家下车上厕所，导游开始讲进藏的注意事项，让大家都准备好厚衣服，以免下车温差过大感冒。
　　许曦行下车把行李箱拖出来，找了一圈也没找出什么支撑物，只有拿出两件厚衣服又上了车。
　　学霸是什么？就是没有学习条件也要创造学习条件，不能做卷子，可以互相抽背公式呀。
　　到达若尔盖已经三点过，导游讲了注意事项，让大家自由活动，晚餐时间是六点半，大家提前十五分钟在集合点。
　　明明只有400多公里的距离，又从初夏回到了初冬。
　　六月的若尔盖草原很美，绿草繁盛，花儿遍地，牛羊成群。抬头望见比成都高三倍的天，两人心情顿时也开阔了起来。
　　许曦行续了一壶热水，背上零食补给包，两人自行进了景区。直到要拍照的时候，林松宇才想起自己忘了让林医生给你自己准备相机和画板。
　　草原上游客已经很多，大家都在拍照，许曦行让林松宇向前奔跑，自己追在他身后用手机给他拍了一张。
　　少年肩背有点消瘦，腰细腿长，显出17岁少年特有的活力来。许洗行把手机给林松宇看：“看，你正在奔向18岁的未来。”
　　林松宇看了一下蓝天白云下自己潇洒的背影，无比满意。他把手机拿过来把图传传给自己：“老许，看不出来啊，你玩手机的时间不长，拍照倒挺会找角度的。”
　　许曦行不好意思笑笑：“主要是你长得好看。”
　　妈耶，要得糖尿病了！！！
　　林松宇今天被喂了一天的糖，心情很好，用照片发了朋友圈还特意屏蔽了老刘。又指挥许曦行摆好姿势，给许曦行拍了好几张。
　　进入草原中心，两人不再敢大幅度的跑动，缱绻在水天之间的云彩，辽阔天地间仿佛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无足轻重，许曦行牵住林松宇的手放进自己棉衣的口袋里，一起欣赏这天空之境。
　　林松宇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次看他在五龙山火锅店笑得那么开心而回了学校又沉默寡言了，他在学校长期的伪装让他把自己关进了一个空房子，只能跟自己对话，而出了校门，他可以跟世界对话。
　　宿舍是两个人的结界，校外是自由人的天地。
　　其实林松宇以前去旅行都不太爱拍照片，辽阔天地镶嵌进一块自己的人像，然后再镶嵌上相框，成为自己踏足过的证明，他觉得很没意思。但是今天不一样，主要是摄影师长得帅，又兴趣浓厚，两人回到集合点手机都快没电了。
　　进餐前都会经过一排转经筒，用来祈福，林松宇走在许曦行前面，就听到身后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最终也没听清，走到门口一人获得了一条雪白的哈达。
　　晚餐是特色藏餐，还有藏族的篝火歌舞表演，一顿饭即使是跟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一起吃也吃得热闹非凡。
　　早上拍照的阿姨起哄，让祖国的花朵上台去唱一曲，一群喝嗨了的成年人也非常热情，林松宇不会唱歌，红着耳根摆手拒绝，许曦行被催着上台唱了一首光良的童话。
　　你是我的天使，我守护你的童话。
　　直到吃完饭林松宇的耳根都还是热的，晃晃悠悠的回了营地，两个18岁的少年遇到了他们人生的难题，他们都不会搭帐篷。
　　为了能过一个完整的生日，两人选了很隐蔽偏僻的位置，结果折腾了半个小时也没什么成果，林少爷有点颓。
　　只好拿出手机给万能的林医生打电话：“儿子，18岁很帅啊，愿你一直这么开心快乐。”首先流出的是林医生轻快的声音，林松宇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求助了。自己太依赖了吗？
　　他说自己就是给他打电话报平安，随便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又挂了。
　　啊~~~~
　　人生艰难！
　　不，好像也不是很艰难？
　　许曦行已经把帐篷搭得初见模型。大个子很认真，黑色棉衣袖子挽到手肘，正低头把一根龙骨组装上去。大男朋友学习能力真的强，对着手机，就能把帐篷支起来。
　　晚上的帐篷有点冷，现在进睡袋还早，林松宇窝在许曦行怀里加餐看星星。许曦行拥着温软的男朋友，胸中烧着一团火，他低头在林松宇耳边喃昵：“松子，你十八岁了，我很开心我孤独的生命中能遇到你。”
　　林松宇听到转过来看他，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许曦行右手抚摸着男朋友白皙的侧脸，眼神真挚：“我现在没什么能力，只有把头顶这片天空，脚下这片草地，空中的风和这淡淡的花香送给你，祝你往后人生一帆风顺，永远充满香气。”说完吻了吻林松宇的耳垂，又抵上他的额头，与少年沾着饼干屑的嘴唇相碰。
　　饼干是怎么吞下去的并不记得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一触即发。
　　不知道谁先主动继续加深了这个吻，许曦行右手抚着林松宇脖子，左手掐着他的腰，一边亲，一边揉捏，最后手伸进了长羽绒服里，隔着里层的卫衣反复感受少年炙热的体温。
　　林松宇被亲得眼神迷离，他双手环住许曦行，把自己往上凑，想要更多，手顺着黑色棉服的边缘滑了进去，摸到了大男朋友精瘦的腰。他很喜欢这个刚劲性感的手感，十指反复揉捏，直到碰到一根凸起的滚烫。许曦行仿佛被烫到一般，离开了温润的唇，低头看被亲得脸蛋发红，眼里水汽濛濛微微喘气的男朋友。
　　林松宇抬眼看他，睫毛纤长，眼睛泛红：“谢谢大男朋在我18岁这年送我一方天地，现在，可以把你送给我了吗？”
　　“在这里吗？”
　　“嗯”
　　此处省略600字……
　　许曦行帮他穿上衣服裤子，在他耳垂上亲了亲：“这里太冷，别感冒。”
　　林松宇很不能理解。
　　自己什么都准备好了，林医生也什么都准备好了，这个人自己也准备好了，临门一脚的时候说这里太冷？？？
　　“老许，你……不是有什么毛病吧？”林松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许曦行脸还红着，下面还硬着，他拉过林松宇的手覆在自己的小兄弟上说：“没有毛病，就是怕你生病。”
　　手里触感太硬气，大男朋友语气太温柔，林松宇没忍住。
　　两个青涩的少年，在黑暗里，在帐篷里，在星空草地里，度过了他们的成人礼。
　　两人裹在林医生准备的双人睡袋里，林松宇窝在许曦行胸前在“我们五”群里发消息
　　林松宇：“十八岁，男朋友送了我一方天地。”
　　林医生：“愿你驭风化龙，畅游天地间。”
　　张总：“愿你永远可爱，万事无忧”
　　林柏卿：“祝哥哥成年快乐，弹了一首曲子送给你们”
　　小视频……
　　林松宇：“谢谢爸爸妈妈这么多年的包容和爱，谢谢妹妹的祝福。”
　　林医生：“好好享受旅行吧，照顾好自己和小许”
　　张总：“不用谢了，跪安吧。”
　　林松宇本来还有点煽情，听着妹妹发的钢琴曲想在群里多聊几句，哪知道母后一句跪安，打破了他的情绪，让他鼻子发酸又哭不出来，难受。
　　“松子，微信里有一串加我好友的人，备注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许曦行很喜欢看他们在家庭群里互动，氛围轻松又温馨，他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在群里说话，但是每次聊天他都会反复看，舍不得删除对话框。
　　林松宇拿过他的手机一看，确实是自己的一堆家人亲戚，可能是父母推送了名片加的，林松宇一一点了通过。
　　然后
　　是一串转账提示
　　“我是爷爷，小松托付给你了。”
　　“我是奶奶，跟小松好好的。”
　　“我是外公，放假回来吃饭。”
　　“我是外婆，昆明正值花期”
　　………………
　　总之，七八个家人都以三位吉利数字打底四位数上不封顶橙色标记让许曦行的手机振了差不多半小时。
　　许曦行被这土豪的打招呼方式吓到了，赶紧想点立即退回，被林松宇哭着阻止了，他是真的哭了，自己的亲戚家人，扯不断的血缘，让他不管做什么都理直气壮。
　　颤抖着帮许曦行收了转账，又让他嘴巴甜点回谢谢。
　　许曦行赶紧颤抖着手指回复了每一位热情的家人。
　　林松宇哭过了，想着自己的红包也该来了，结果还是“我们五”那句“不用谢，跪安吧”置顶。
　　其他亲戚也仿佛忘了他这个正主。
　　啊~~~~谈恋爱有风险，加微信需谨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