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陪你》消失的野草

15、第十五章

　　回到宿舍许曦行给两人换了床单被套，托林松宇的福，现在被套都拿到洗衣机洗了，果然有钱使人懒惰。
　　许曦行还是把宿舍打扫了一遍，林松宇本想帮着擦灰，许曦行把他按在椅子上，给了他一包饼干让他歇着。
　　等许曦行忙完，看到林松宇趴桌上睡着了，并且流了点口水在袖子上。他宠溺的笑笑，把他轻轻拍醒，又半抱着他去床上
　　小少爷温暖的体温烤得他有点热。这两天好像两人都有点放纵，可小少爷太撩人了。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又吻了吻他的额头，林松宇像是没睡着，伸手过来抱着许曦行脖子一压，把他压在床上两人抱了一会儿，许曦行确认他是睡着的，才轻轻的松开他站起来。
　　男朋友太诱人，唯有数学题可以使人冷静。
　　他在等林松宇睡下午觉的时候，怒刷了两套数学题。
　　快五点了，他点了外卖，这两天吃得有点好，晚餐想着吃清淡点，夫妻肺片，韭黄炒蛋，再来一份塌锅豆腐，米饭他自己用小锅慢慢煨熟，又煮了一小锅紫菜蛋花汤。外卖拿回来林松宇正好醒过来。
　　下午刚睡醒的少年有点懵，他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撑在床边，T恤歪歪的套在身上斜出锁骨线条，整个人显得慵懒又性感。许曦行揉揉他睡得有点翘的发丝说：“五点过了，快起来吃饭。”
　　上周运动会，两人请假走了，居然不知道老师留了作业，晚上课代表收的时候他们两手空空，班上人缘不好也没人给他们说作业是哪些，两人准备好了第二天被老师骂。
　　老刘晚上过来巡班，他们班还算认真，成绩虽然不怎么样，可也没几个惹事的，顶多教室说说话，偷偷的听歌玩手机。老刘没抓到现行，巡了两圈又离开。
　　第二天上午的课上完，预想中的骂并没有砸到他们身上，而下午的月考如期而至。这节奏直接让林松宇懵逼，什么行程安排？说开运动会就开运动会，说放假就放假，周一说考试就考试！
　　哦，高二下学期了，就是这么任性。
　　这次林松宇心里有数，他提前跟许曦行通了气，这两天考试他还坐在一号位上，下次就能跟他同一间考场了。
　　这次月考比上次的难，可能上次的卷子老师批改后也觉得高二了，应该来点认真的。不过许曦行和林松宇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练的题型各种各样，也算见过世面，难的是如何不着痕迹的压分。
　　早知道就跟许曦行取取经了。
　　这次的成绩出来，林松宇还是不太满意，从全校第一滑到了第67，许曦行第242，哎，还是得跟老许取经啊。
　　老刘晚自习的时候把他两叫去了办公区，教室办公室从前林松宇就常去，不过是帮老师批作业或者帮忙整理教案PPT，这次被叫，多半是因为他成绩下滑得太厉害。
　　办公室有6个工位，这会就老刘一个人在，他搬了凳子让他两坐下，然后问：“林松宇，你的成绩，能跟我透个底么？”林松宇非常镇定：“刘老师，以后我会努力的。”老刘叹了口气，把他们的卷子拿出来，先是林松宇的，他指着数学倒数第二道大题说：“这题，跟上次月考的题型一摸一样，上次你一个小数点都没错，这次你只拿了个步骤分。”林松宇有点诧异，这老刘作为一个语文老师，看数学也能如此精准？
　　老刘继续翻出英语卷子：“选择和填空我就不说了，阅读理解，你不要告诉我前面选择你会翻译的词到了阅读理解突然就不认识了。
　　”老刘放下英语，继续拿物理，林松宇坐不住了，看来平时小瞧了老刘，看他把班级管得松松散散，没想到是个隐藏的扫地僧。
　　林松宇立马站起来说：“老师，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被看出来是一回事，但是这要怎么说？故意拉低班级平均分，故意压分为了不受排挤？好像都说不出口。
　　老刘拉他坐下，叹了口气，又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虽然成绩不能代表全部，只要你得为自己得行为负责，对自己有交待。”
　　林松宇小声说：“我知道了。”老刘隐晦的看了他们两眼，似乎对他两说又似乎许曦行说：“你们这些孩子，一路过来都不容易，老师都知道，马上高三了，你们自己不放松就行。”
　　从老刘办公室出来，两人没有继续回教室上自习，把试卷领出来准备回宿舍订正。快五月了，夜晚的天气正舒爽，林松宇和许曦行压着操场跑道，头顶明月清风，手上拿的是希冀未来。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林松宇突然对许曦行说：“老许，以前老刘因为你成绩的事找你谈过话么？”
　　许曦行一只脚正跨上楼梯，他转过头来茫然道：“没有，今天第一次，可能是觉得我影响了你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宿舍，林松宇把卷子放桌子上又洗了一下手，坐在椅子上撑头想事情，许曦行翻着卷子问他：“怎么了？”
　　林松宇调整了一下姿势，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觉不觉得今晚老刘说的话，有问题？”
　　许曦行不在意的问他：“什么问题？”林松宇伸手按他翻卷子的手，直直的盯着他，脸上少有的严肃认真：“老刘说谁一路过来都不容易，他都知道？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知道你考试压分，还是知道你的身世？”
　　许曦行顿了一下，他想了一会说：“压分应该不知道吧，我从初中就保持这种状态了，他从哪里知道？身世，我一直一个人生活在学校，他也知道啊。”
　　林松宇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但他心里还是觉得老刘把他两都叫到办公室说哪些话有问题，大男朋友的事情大过天，他抓起许曦行的手说：“走，我们再去找一次老刘。”许曦行不明所以，不知道男朋友为什么对老刘的一句话如此上心，不管了，已经被拉到半道上了，问问吧，万一呢。
　　办公室依然只有老刘一个人，正趴在电脑前做教案。林松宇敲敲门：“刘老师。”老刘看见两个去而复返的学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事，让他们进去了。
　　林松宇开门见山：“刘老师，我们想知道，您刚刚对我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刘一愣，开口道：“什么什么意思，让你们好好学习，马上高三了，不要放松。”林松宇说：“刘老师，我说的关于许曦行的。”
　　老刘不说话了，他盯着电脑桌面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们出去说。”
　　老刘带他两去了校外的一家茶楼，他们很少来这种地方，进去后老刘找了个卡座，要了一壶水果花茶，给两个学生一人倒了一杯后才说：“许曦行这孩子很优秀，我都知道。”许曦行有点紧张，他从老刘把他们带出学校的行为就猜到老刘可能真的知道点什么。他握紧了杯沿，等待着下文。
　　林松宇在桌下拍拍他的腿，放他放松。
　　老刘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我是从高一才管这个班的，因为他在班里沉默寡言，又不惹事又专心上课交作业，大家很难注意到他。”老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道：“直到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出成绩，英语老师在办公室说：这个许曦行平时作业做得品质那么高，怎么考试考成这样？作业都是抄的？”林松宇和许曦行对视了一眼。老刘继续：“其实我当时也奇怪，因为你的语文作业也很好，不过没有其他科明显，后来第二次月考又是如此，我便起了疑心，去翻了你所有考试成绩，发现你的成绩非常稳定，都保持在班级和年级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位置，但是你的作业，不管是试卷还是留堂，我问了其他老师，都非常优秀。”
　　万万没想到，马甲掉在作业上。
　　许曦行在学校从没有遇到过对自己过多关心的老师，老刘已经算是很用心的一个了，他连忙起身给老刘续了茶说：“对不起刘老师，让您操心了。”老刘叹口气摆摆手，明显还有话说：“现在的李校长是两年前才来的，以前的黄校长退了，他走的时候给我说过，想把你转到我的班上，不用特殊照顾，就让你不出事就行。”
　　林松宇和许曦行都知道，老刘确实知道点什么了。许曦行一手握着杯子喝水，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林松宇看到了，把手覆到他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我当时很奇怪，你的中考成绩也不拔尖，也不是什么关系户，为什么要来我的班上。老黄说是因为一封信。”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老黄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老黄告诉我，初中开学之前两天，门卫给了他一封信，里面的内容大概是说你没有父母，很可怜，让学校收下你，只让你能有个地方住下去，混个文凭。信封里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只有3000块钱，说是你的学费和生活费。”
　　许曦行终于听到了关于自己身世的一点切实线索，他立马说：“谁寄的信？”老刘摆摆手才继续说：“我也这么问他来的，可他最后去问了当值的门卫，回答他说不知道谁放在门卫室窗台上的，信封上就写了校长收几个字。”老刘大概是喝了好几杯茶，这会儿起身去上厕所，让两个学生自己坐。
　　林松宇看老刘拐角了，给了许曦行一个拥抱。他说：“老许，你别急，有线索，就会有希望的。”许曦行点点头。
　　老刘洗了手回来又继续：“当时老黄查不到送信人，也就罢了，你来了后看你挺乖，给你安排了双人宿舍，让你能稍微舒服一点。哪个信封里的三千块钱，我们算了下，扣了学杂费就几乎没了，所以除了必要的，每个月还是给你留了生活费，有时候是我和老黄自己出点，你也别怪老师，本来我们也不富裕，也是尽力了。”
　　许曦行红着眼睛站起来给老刘鞠了一个躬：“谢谢老师这么多年的照顾”。老刘连忙按着他坐下，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后来老黄走了，不知道给李校长说这个事情说了多少，我估计老黄为了你好，不知道这个李校长的性格情况下，也没多说。”
　　许曦行已经很感恩了，这么多年来老师还是维护着他的自尊心，让他跟正常同学一样学习考试，也没有给他申请低保补助什么的，还让他安心一直住在宿舍。
　　老刘让服务员添了一壶水，看着眼前两个学生，一个是自己差不多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是本来很优秀却故意压分的臭小子，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把林松宇跟他分到一个宿舍自己是不是做对了。
　　他拍拍许曦行的肩膀：“其实高一我就想给你宿舍安排一个人进去跟你一起住的，也想让你有朋友，可是高一住校生太少，很多人都是跟你同时升上来的，故意安排显得太刻意，我怕对你不好。
　　这学期林松宇转学，我想着他一个外校生，肯定不知道你的情况，就把他安排进你的宿舍，试试看你们能不能成为朋友。”老刘笑了一下：“目前看来似乎我做对了。”
　　许曦行心里想：“您岂止是做对了，林松宇的到来简直是对我十八年人生的恩赐。”
　　林松宇的眼眶有点红，他一直以为这个学校所有人对许曦行都是漠然的，没想到背后也有默默关心他小心翼翼维护少年成长的人。他扯了下许曦行的袖子，两人又站起来给老刘鞠了个躬。
　　已经十点多了，老刘先起身结了账回学校，叮嘱他们两也早点回去，不准夜不归宿。两人忙点头答应。
　　老刘走了，添了两壶水的花草茶味道有点淡，许曦行灌下两杯后趴桌子发楞，等他回神过来，两行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这是他六年级后第一次哭，以前不管如何猜测，如何怨念，都没有头绪。现在突然跑出来一封无缘无故的信，他好像要把自己整个少年时期的敏感和脆弱全部释放出来。
　　林松宇只是抱着他，轻轻的拍他的肩膀，在侧脸亲了一下：“老许，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陪你压分，陪你高考，陪你寻找真相。”
　　许曦行起先哭的压抑，当温暖的怀抱把他圈进去，他就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林松宇转身把帘子拉得更严实一点，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的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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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我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