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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月昏迷那会儿,身上的禁制就解了。
      她看见那罪状,气得没把那撕个稀巴烂。
      分明就是强加的罪名,还说证据不足,当然不足了。以月君为人,怎么也不会做出诛杀上仙这样的事。好在那老不正经没批复。
      她跟过来,乌金卫已经散了。
      药居清幽宁静,藤萝花雾,顶顶白帐子藏在里头,怯生生的。
      仙医缝了针,请她去领药煮药。
      她的化形术还算精进,药居炼药的十多位上仙,没一个认出她来,一口一个仙子聊的亲切,许是这张假面皮比那真的受欢迎多了。
      中间也听到不少有用没用的消息。

      月醒了,药还热着。
      看到身边这位面生的白衣仙子,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三下。
      “哎呦,您可下手轻点,小仙不禁打。”她缩着脖子往后稍。
      顿时觉得把那将抛却耳后的记忆又捡了回来,她捂着头难受了半天,一共那么点秘密,全被他读了去,改日她也要学学这读心之法。
      “见到了?”
      “嗯。”她端起药碗,指腹传来麻木的痛楚又迫使她放下。
      既然提起来了这一桩桩事,她要好好问清楚。
      “过两天我就送你回去。”也许是因为尚且虚弱,月半睁着眼,说话的声音也若有若无。“你不该到天庭来找我,如今云庭倾覆,人间已无后患,你伴他逍遥一生,何必还要我这一分真相。”
      “你真这么想?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催着我回来。”她摩挲着碗边小声嘟囔。
      “可你我也都知道最后……况且我怎么会喜欢你撮合的半路姻缘,一段感情里的第三个人,未免太悲情。”
      月无奈一笑,盛了小半匙药,停在碗边,手臂上的伤稍稍有些疼。
      “况且我费尽千辛万苦到天庭自从可不是为了看你的苦肉计。”
      药居的帐子小得很,她一边说话一边撑着头上的白纱,仿佛寸寸白发从黑发间掉落出来。“我啊,始终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他抿了一口药,只在唇上沾了沾。
      这药,比被当成苦肉计还苦。
      她按着月光,道出了心声。
      旁若无人。
      月,究竟什么是爱啊。
      我常常觉得心中没有爱的人。他既然辜负了我的心意,我就不想再惦念着他,有过一句半句的承诺,却并不是非做不可。
      只是,有个念头迫使我去见他,也许是因为没能好好告别就失去了,心有不甘。

      常言道七情六欲,清净为神,仙者不可谈凡事。
      “这句话,被问过千千万万遍都没有答案,你要拿这考我可把我难住了。”
      月装作咳嗽把唇边的药蹭到了拇指关节上。
      “怎么就难住了,当年在重华阁讲论月君可是拔得头筹。”九绰又舀了半匙送到月嘴边,暗暗巧笑。她当然知道,书读得再多,通晓再多情理,对于这些不会有答案的,总是敬而远之。
      “缘起缘寂皆化为……”
      “打住。”他偏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好会气她。“我不问了。”
      “爱在心中答案万千,我说不出你想要的,如同亿万星河,全部予你。如何?”
      “我不要,大家跟着我会连饭都吃不上的。”
      月咳了两声,又信服地点头。
      九绰使劲拍了几下月的后背。“再气我,自己吃药。”
      他却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还取笑我。”
      “好了好了。”月端过药碗,看着黑亮的药汤停了手。
      不知阿九配的药,能有几分毒性。
      “那有点心在桌上。”他试着转移她的视线,想把这碗药换了。
      “我不吃。”她看出月的心思,眼盯着药碗。
      “你先把药喝完”
      “药太苦。”
      “还没喝就说苦。”
      刚到舌尖舌头就打了结,月连半口也喝不下去了。
      虽说不能辜负了她熬药的辛苦。
      “好好的同那老不正经打什么架,自食苦果了吧。”九绰乐得看见他这一副样子。
      “他出尔反尔,心有不专。”月只得皱着眉头喝下去,碧蛇胆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更是说不出话。
      “其实天君也很专心的。”
      “你又总是一个人,天君也……”
      “嗯?”
      “……”
      月喝了一大口药,就朝九绰的脸凑过去,另一只手就要按住她的肩膀。
      “我不喝,我不喝,我不喝!”
      见情势不对,九绰急忙出了药帐。
      隔间的上仙好奇地掀开帘子,被这张牙舞爪地白衣女子吓得又昏了过去。
      想什么呢?他是想问阿九能不能给他拿一块点心去去苦味。
      竟跑得连个影都没有了。

      听说月君病了,陆续的有星君前来探望,先前来的时候月还在昏睡,就都在药居外面侯着。这会儿他醒了,羽星君进来探望,与九绰擦肩而过。
      “宫主,星河一切处理妥当,您可在此多休息几日。”
      “辰沐宫如何?”
      “一如往常。”羽星君搭过月君的脉,元气受损,忧思过度,虚实相冲,再这么熬下去,这具躯体未必支撑得住。
      再又闻了闻药气,苦中带酸,汤色黑沉,并不是治病的方子。
      “无妨。”月指着桌上的食盒,“先递给我一块桂花糕。”
      “宫主用毒药做什么。”
      “是药三分毒,对症而已。”月往那瓷枕上一靠,吃完一块甜糕心满意足。
      “你来,是想问些什么”
      “臣下的疑问都在于星象,今得一卦,有可渡可不渡一劫难,如今算是应验了。”
      “还有呢?”
      羽星君犹疑片刻,四下看了看,凑近些道“外有传言,云庭之事与九大人有关。”
      “若有所需,臣下可命中司辰探查。”
      “不必。”
      月君合了眼,想必是要休息了,羽星君略行一礼退了出去,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羽星君走后,琉光上神来了。

      她倒不是专程来看月君,自从鹙灯宴取消了之后,她一直在兰宁仙子那里培植仙药,今日来药居是为了取月前请仙医炼的驻颜丹。见到月君也颇为意外,难怪她这一路上碰见了不少星君。
      “上神又特地来取药啊。”小医童给昏迷的上仙浇了一盏醒神茶,利落地放下帐子。“您请稍后,我去叫师父。”
      “不急。”光华笼帐,她向前挪了几步,认出了紫檀木鱼纹的食盒。帘子半卷,食盒的主人正在闭目养神,单衣之下的身体裹着一层层纱布。她不出兰园,消息却像长了腿似的跑到耳朵里。传言说那个惹人厌的回来了,就是没让她遇见,竟然让月君伤成这样,简直……
      抬眸,月君正望着她。
      琉光万分羞怯,缩回了还搭在月君胸口的手,扭头就走。出门还撞到一位白衣上仙,顾不得整理仪容便掩面离去了。
      小仙童跟着追了出去。
      “琉光上神,上神,您的药!”
      “药忘拿了。”
      九绰兴致勃勃地倚在门口看戏,尖细着嗓子学着那小仙童喊话。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接受那些仙子了。”
      “为什么?”
      “因为爱。”她这么说着,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轻飘飘的发丝随着叹息般的语气一起落下来。“既是承诺也是伤害。”
      月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不管九绰知道的真相和真相有多么接近,她都愿意去相信自己所希望的结果一定会实现。她不是不回头,是她想要的岸在前面。
      他建了一座又一座的桥,一次次看着她的独木船从桥下驶过。
      “既然你没什么事了,我去找找萧叔秋,回兽渊等你。”
      “还有,你说天君心有不专好像还真对,你看他无缘无故把你打伤了,又让你在药居养病,没准他就是想让你多休息休息。”
      “也不算是无缘无故。”
      “怎么他打伤了你,你还为他辩解。”
      “便是我动手在先。”
      “好了好了,你安心养伤,我先走了。”
      她朝他眨眨眼睛,全然没有了先前伤心的样子。
      “你等等!”他想让她在身边多留一会儿,却没能喊住。
      她怎么好像,是在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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