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0 学生时代：镜中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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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和国王十字车站一样拥挤，两者最显著的不同是停靠在他面前几米外的一列巨大的红色蒸汽火车。亲朋在一片离愁别绪的背景中来回奔波；巫师们无论男女，都青睐亮丽的彩色长袍；猫头鹰似乎更受欢迎，考虑到它们的用处，这的确是合乎逻辑的潮流。
汤姆推着他的手推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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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躲开人群，他选了火车最靠里的车厢。他的目的不是社交，而是先学习巫师界的文化直到他懂得如何利用它们谋取好处。汤姆是纯粹的外来者，对这个陌生社会里纷繁复杂的权力构成一无所知，在确保自己能从中获益前，他首先得耐心等待、观察它的结构。他的同学的家世背景如何？他在他们之中是平庸的吗？不，这不可能，他——
“哇！汤——我是说，里德尔！很高兴见到你。”波特从门外探头，跟他们上次见面一样，波特的衣服将他衬得身形矮小，像街面的灰土一般不起眼。
“你打算穿成这样去分院？”
波特埋下头，拉扯他磨损的袖口：“不是的，我准备在火车上换长袍，呃，我能和你坐一块吗？其他地方都满人了，当然，你不愿意的话可以说不，我只是想——”
“可以。”刚好有机会能观察拿着另一支兄弟魔杖的人。汤姆拿过波特的箱子。
“真的吗？”波特脸色灿烂，“棒呆了！我是说，真好！”
汤姆皱眉，怎么会有人能笑得如此夸张？
“别发出不必要的噪音，我们不需要再引来那个聒噪的马尔福。”
波特冷哼，一瞬间，汤姆回想起伍氏孤儿院里其他孤儿的嘲笑，直到汤姆让他们停下。但波特看着汤姆的目光是如此温暖，以至于他完全忘记被取笑的滋味。
“再有下次，我们也能把他赶跑。”
在汤姆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得意地笑了。
*
自从汤姆抽出《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开始看，波特便真的听他的话，一直安安静静的。他甚至也拿出自己的魔药学课本，从中间页读起。不像伍氏孤儿院的孩子，波特沉默内向的状态维持近一个小时，直到汤姆决定开始套话。
“你对我们的课程怎么看？”
波特的表情一下子亮起来。“魔咒很神奇！变形术也是，但我们一开始只是转变——不对，我是说，变形——一些小东西，我猜。这很好理解，毕竟我们刚刚起步，但想象一下将来可以把叉子变成衣服，或者把牙签变成食物！”
“变形术看着确实有用，但我同意，很明显初级课程过于简单了。那魔药学呢？”
波特的课本差点从手里滑落。“我……不太确定。”
有趣。“为什么？”
“因为，”波特低头看鞋，“我对它有不好的预感。就好像，不管我提前预习多少，”他的手指紧紧捏住书页，“也不可能在课上把它学好。”
汤姆不确定波特是故意营造自谦的形象，还是出于真实的忧虑。他继续打探：“你应该可以用猫头鹰问问家里人的建议吧？”
波特面露忧伤，他抱紧课本：“我四岁的时候父母死了，我的姨妈姨父不喜欢魔法，他们，怎么说，是麻瓜，你懂的。”
“哦。”汤姆试着用不太习惯的腔调表达同情。他从没试过表现友善，在孤儿院，其他孩子躲着他、害怕他，在邓布利多面前，他只需装出礼貌得体。但对于波特，远不止这些。
同样擅长说谎，同样是孤儿，同样独来独往，他们长得甚至有些相似，如果波特不是绿眼睛、戴眼镜，他们简直像双胞胎。他的镜中人。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的某些东西蠢蠢欲动。
“你很像我。”他说，认为道出了世间真理。
波特讶异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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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还没来得及追问，车厢门被拉开，出现一个男孩，大汗淋漓，眼睛肿胀，很明显刚哭过。
“请、请问、你、你们看、看没看见、一只蟾、蟾蜍？”男孩双手胡乱比划着，“拜托了，他、他的名字是崔佛，他、他很小，是我叔叔给我的、的礼物，拜托了帮、帮我！”
“这里没有蟾蜍。”汤姆说，希望不速之客赶快离开，好让他继续之前的谈话。
不幸的是，男孩开始大哭，眼泪直流得一塌糊涂。“这、这里、已经是、最、最后一个、车厢！如果他不在、那、那！”
呃。汤姆想知道他能不能干脆把男孩推出去或者使用魔法，但目前应对任何人，他仍得行事谨慎。他还不确定应该扮演哪种角色，恐吓与独/裁在孤儿院卓有成效，所以他能够保全自身，但面临新环境，汤姆还需要试探调整……
波特突然站起身：“别哭了！我敢肯定你只是在前面的车厢错过他，我可以帮你再找一遍，如果你愿意的话？”
男孩和汤姆顿住，下一秒，男孩又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波特看向汤姆，完全糊涂了。这是你的问题，汤姆瞪着他。
“呃……请停下！唉，我就知道我不该说话……你还好吗？”
“你、你，”抽泣，“真是、太好了！我只是，没人想帮我，而且——”
“抱歉，”波特对着汤姆，“也就几分钟时间，他的蟾蜍一定在附近……你愿意帮帮我们吗？”
为什么。汤姆想反驳，但是……他理解波特的意思。他们处于不利地位，不清楚应该拉拢哪些人才能获得影响力，这个制造了一场“火车事故”的男孩可能是某位重要人物，帮他这一次相当于赚个人情。
“好的。”
这一回，当男孩又准备哭哭啼啼时，汤姆的眼神让他一下子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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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嗯，我是哈利，这是里德尔。你的名字？”
“纳威，”男孩吸了吸鼻子，“纳威·隆巴顿。”
一个不幸的姓氏（Longbottom），加上一个不幸的主人。相比之下，“波特”、“里德尔”都显得体面多了。
*
他们在其他车厢搜索，非常惊险地避开一场与马尔福及其跟班的冲突。汤姆得到一些信息，关于周围这群新面孔的，其中更重要的是，关于他兄弟魔杖的主人的。
第一，巫师界存在一套建立在血统等级之上的行政系统和社会文化。奇怪的观念，汤姆没有假装理解，为什么人们要在意这些？第二，纯血统似乎拥有更多财富；第三，波特对他的家庭背景守口如瓶。
很不寻常。
***
“他不见了！永远！奶奶会杀了我的！我会被扔在大街上！”火车到站，隆巴顿哀叹道。
波特笨拙地拍拍隆巴顿的肩膀：“或许我们最后再找一遍——”
“然后错过分院？”汤姆把波特拽开，“蟾蜍不会回来了，再买只新的吧。”隆巴顿绝不缺钱。
“梅林啊，分院仪式！”隆巴顿捂住脸，“我八成会被丢进赫奇帕奇！就让我留在这里静静腐烂吧！”
“嘿！别这么说！我很确定你会找到蟾蜍！我们呼吸点新鲜空气吧。”波特拉着隆巴顿下车，无视突然被汤姆攥紧的手，“不如跟我们讲讲这个赫奇帕奇，具体是什么？我们也要学这门课吗？”
“什么？”隆巴顿眨巴眼，“不，它是一个学院。”
“确切地说，代表勤劳和忠诚的学院，”汤姆补充，回忆他先前看到的专门介绍学院的几页书，“霍格沃茨的学生根据不同特点被分进四个不同的宿舍，或说‘学院’。忠诚的赫奇帕奇，勇敢的格兰芬多，聪慧的拉文克劳，以及雄心壮志的斯莱特林。”
“但……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些特点？人是多变的……”波特对着墙壁皱眉，“要是他们没有一直保持雄心？不是一直勇敢？”
“他们用来区分学生的魔法很高深，也许涉及到占卜术的一个分支。后续我还会研究。”没办法，汤姆的助学金只能买三本课外书。
隆巴顿越加沮丧：“我完了。”
“赫奇帕奇听起来也不坏，忠诚是一项非常好的品质……”
“更便于人们利用你。”汤姆指出。
波特皱眉：“至少……有一个可寄托的对象。”
“我更愿意成为这个对象。”
波特没说话，他的目光直勾勾地对上汤姆的。总有一天，汤姆会写一本笔记，记录如何阅读波特的眼神。其他人很简单，容易推测，但波特给他的感觉就像一门汤姆梦里听见但醒来就忘的神秘语言。
“你在哪个学院都会很出色，里德尔。我希望——”
“蟾蜍！谁丢了一只蟾蜍？”一个年龄较大的学生，有着明亮灿烂的笑颜，大声问道。
“崔佛！”隆巴顿看起来很想亲吻对方，“非常感谢你！”
“不客气，下次看紧点，他刚刚站在列车长的座位上……不说了，你们是一年级生吗？我带你们去黑湖边，那是一年级火车旅途后的下一站，学校传统。”
这个学生，自称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按照传统送他们到湖边，以微笑向他们作别：“希望会在赫奇帕奇见到你们。”他朗声道，摸了一把波特的头发。
“不见得。”汤姆小声说。勇敢，聪慧，野心，汤姆当然符合以上三者，但绝不包括迪戈里流露出的忠诚和粘腻的讨人喜欢。
*
坐船渡湖的全程，汤姆紧绷着脸。他讨厌寒冷，讨厌潮湿。比利·斯塔布讥讽的笑声萦绕耳畔，汤姆努力把它甩开。不止是他，波特看起来更惨，他颤抖着，蜷缩作一团，更显得弱小。
“我们快到了。”汤姆发现自己说。
波特虚弱地点头，但什么也没说。隆巴顿困惑地瞥了他们几眼，另一边，船上的第四个学生，一个名叫桃金娘的女孩，一直叽里咕噜地不停构想和学校鬼魂们的会面。她要是敢说出别的，汤姆可能会把她推下船。
毫无预备，波特的肩膀突然碰上汤姆，他听见对方说：“看。”
远处，霍格沃茨赫然耸现，照亮整个夜幕。随着小船越来越靠近城堡，汤姆愈加真切地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正兴奋地嗡嗡作响。它像艾米童话书里的仙境，却浸透着力量与强权。除非亲见，汤姆永远无法想象。
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他必将令其臣服。
***
霍格沃茨为他而生。房间在不同咒语的作用下闷声轰鸣，大厅顶部向天空敞开，被施以一连串复杂精巧的咒语。汤姆等不及要把每一个咒语拆分研究，这样他就能在孤儿院自己的房间里复制一遍，他会想办法绕开魔法使用的年龄限制。漂浮的烛光其实无法为大厅提供足够的光照，但汤姆欣赏它幽暗的美。对于年轻的巫师，眼前的大厅是一种刻在心头的震撼，而总有一天，汤姆也会成为同样的存在。
在他身旁，波特一言不发。桃金娘对幽灵们指指点点，思考他们是否愿意跟她自述身世，她紧靠着隆巴顿，却没发现男孩走进大厅时几近昏厥。
很明显，仪式需要戴上帽子进行。想到要任由奇怪的东西深入挖掘自己的大脑，汤姆忍不住皱眉。既然他们打算对每个学生都这样干，则仪式肯定是安全的。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私人思想领域。
“赫奇帕奇！”帽子在隆巴顿的脑袋上待了五分钟后喊道。男孩当场落泪，只好被搀扶着走下台阶。汤姆几乎想翻个白眼。
隆巴顿不可能在这丢脸的开学表演后挽回他的名声。
桃金娘·梅森被分进拉文克劳，她几乎是从桌旁女幽灵的身体中间穿过。最后，总算叫到波特的名字时，大厅内的气氛却奇怪地凝滞。
“……再见，汤姆。”他平静地说，像一场告别。
汤姆皱眉：“是里德尔。结束后记得给我占座。”
波特颤抖着点点头，安静地走上台阶，他的脚步声在大厅里清晰回响。第一次，汤姆怀疑，在巫师界“波特”这一姓氏所承载的意义远比他想象的多。他看见教师席中一个头发油腻的老师，他热切的怒视投注在小小的波特身上。而其他人有的悲伤，有的怀旧惆怅，仿佛他们看到另一个人。
等会儿，汤姆一定要好好问下波特。
在所有新生中，波特的分院用的时间最多，十三分钟。
最后，帽子声音微弱地宣布：“……格兰芬多。”大厅内礼貌地响起掌声。
好吧，象征勇气的学院，还不错。《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对来自这个学院的优秀巫师记载颇丰。红色不是属于汤姆的颜色，他还想到红色会与波特的眸色相冲突，但他会看习惯的；至于汤姆，他当然会成功地驾驭它。
“里德尔，汤姆。”校长，迪佩特，大声喊道。
他登上台阶，面向台下一排排学生，朝波特的方向点头。帽子盖过汤姆的眼睛，如黑夜迫临。
[不错，不错，]帽子高兴地说，[比较简单的分类，感谢梅林，我压根就不擅长复杂的情况。]
[别废话。]汤姆粗鲁的思绪未经掩饰地浮现。
[不好惹的小朋友，不是吗？相当聪明，将干出一番大事业，你的野心会改变世界。最适合——]
“斯莱特林！”帽子吼道。汤姆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在坠落。
大厅窗户随之迸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0 学生时代：镜中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