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王后》巡礼

10、chapter 10

　　伊纳丝觉得自己的Plan B也许不太行得通。
　　倘若梅修斯对她的好感度太高的话，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毕竟这是一只病娇。

　　“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魔鬼的声音回荡在少女的脑海。

　　她抿了抿唇，展现了自己的求生欲。
　　“暂时我还不想离开……你。”
　　她现在还无法承担回答“是”可能带来的结果。

　　梅修斯蓝眸微弯，唇角也一寸寸上扬。
　　似乎他并不在意少女内心真正的想法，而是仅仅满足于她给出的回答。

　　“睡吧。”他轻声说，“晚安，我的王后。”

　　随着梅修斯声音落下，伊纳丝的意识渐渐沉入温柔而绵软的黑暗之中。

　　*

　　第二天伊纳丝睡到中午才醒来。
　　还是梅修斯进入她的梦境，用跳舞的方式给她“治疗”，她才知道已经快正午了。

　　醒来之后，伊纳丝想起自己还处于裸.睡的状态，立刻警惕地盯着坐在床边的国王：“梅修斯，你昨晚上在哪睡的？”

　　梅修斯诚实的回答：“我安眠于梦境之中。”

　　说了好像相当于没说。

　　梅修斯看到少女微蹙的眉头，立刻补充道：“王宫里最多的就是房间。而且，我可以用这具躯壳穿梭于梦境，因此你不用担忧我没地方睡会挤到你床上。”

　　伊纳丝：……

　　“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梅修斯。”伊纳丝说，“我需要换上衣服。”

　　梅修斯配合地从房间离开。女仆取来内衣和衬裙服侍着伊纳丝穿上，外面套了一件便于行动的宝石绿荷叶边长裙。

　　今天伊纳丝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一些，因此她吩咐女仆把她扶到软榻上用餐。

　　可应声出现在床边的却并非女仆，而是一道颀长的黑影。
　　他身穿黑底银饰的贵族礼服，一侧的黑发披在身前，半遮住衣衫前襟细碎的流苏。
　　那张苍白的脸上，暗红的唇角轻抬，冰蓝的眸子漾出如水的流光。

　　伊纳丝抬眸和那对过分漂亮的眼睛对视了一瞬，旋即收回了视线。

　　此时梅修斯已经很有灵性地把少女拦腰抱了起来。

　　伊纳丝觉得这样很不妥。
　　但确实要比被女仆扶着方便一些。

　　才一恍惚，她已经被放到了舒适的软塌上。
　　软塌旁边是一张铺着黑底暗纹布料的圆形小桌。桌上的银质餐具里摆放着诱人的午餐。

　　梅修斯拈起餐刀在指尖转了个圈，熏肉和羊排便在伊纳丝没注意到的一瞬被切好。

　　“谢谢你，陛下。”伊纳丝向梅修斯道谢。

　　他的神色似有不悦，一边的长眉微微抬起。
　　“不是说好了吗？叫我梅修斯。”

　　伊纳丝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仆。
　　“这不算违背约定。”
　　他们的约定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才叫他梅修斯。

　　梅修斯用凛冽的眸光扫了一眼那些尚不知情的女仆。
　　女仆们被吓得接连后退，行了个礼就迅速离开。

　　“……好吧，梅修斯。”伊纳丝只好道。

　　梅修斯满意地扬起了唇角。
　　“你是自己吃，还是我来喂你？”

　　伊纳丝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
　　少女拿起银叉，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梅修斯抿了抿唇，笑容渐隐。
　　“你知道……魔鬼总是对灵魂感兴趣。”
　　“还有什么是比来自异界的灵魂更有趣的呢？”

　　伊纳丝压下眼睫，遮掩住瞳孔的变换。
　　远远看去，像银月徜徉在碧绿的湖面。

　　“说到这个，要不要做个交易？”梅修斯的唇角绽出愉悦的弧度，“将你的灵魂献给我——我保证只是收藏，并不会用于其它。作为代价，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

　　伊纳丝用餐叉的柄敲了梅修斯的前额一下。
　　“神经病。”

　　梅修斯又换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变脸比翻书还快。

　　就连伊纳丝也不得不承认，他很美。
　　国王的面容本就英俊，但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对冰蓝色的眼睛。
　　那对眼眸里瞬息之间便有数不尽的冰川碰撞，洋流载着无尽的灵魂浮向远方。
　　而当它露出无辜的神情之时，又仿佛微风拂过明净的青空。

　　伊纳丝避免着同他对视。
　　“抱歉，我刚才……实在没忍住。”少女不是很真诚的说。

　　梅修斯轻笑了一声。
　　“没关系的，伊纳丝。如果你想，可以再敲一下。”

　　伊纳丝礼貌地弯了弯唇。
　　“谢谢你的宽容，但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梅修斯摊开双手，“一个遗憾。”

　　接下来，伊纳丝就开始沉默的用餐。
　　她尽量忽略梅修斯的眸光。

　　*

　　餐毕之后，伊纳丝提起了一件事。
　　“梅修斯，之前在藏书馆的时候，米克兹斯洛帮我找了一些打发时间的书籍，如果方便的话……”

　　“我让贤者送过来。”梅修斯把伊纳丝抱回了床上，扶着少女躺下。
　　“但你不要熬夜看，也不要看太久。”他叮嘱道。

　　伊纳丝朝梅修斯扬起笑脸。

　　梅修斯微微怔住。
　　即便以一位魔鬼的审美来看，眼前的少女也显得非常美丽。
　　碧绿的眸子宛如地狱里翻涌着气泡的邪恶魔药，浅粉的唇瓣像刚划开的血肉，银色的长发好似堕落的蛛丝，而那笑声比受难者的哀嚎还要动听。
　　更美的是她的灵魂。那毫无瑕疵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令魔鬼着迷，就好像黑暗中引诱飞蛾的火。

　　不过，也仅限于欣赏和想要占有。
　　这是他的鸢尾花。

　　*

　　梅修斯前脚刚走，贤者后脚就出现在伊纳丝的宫殿。
　　这让她不由怀疑早在离开之前梅修斯就给贤者传递了信息。

　　米克兹斯洛抱着厚厚一叠书从门口走来，虽然他用亚麻布蒙着眼睛，却准确绕过了所有障碍——包括想过来帮忙的女仆。

　　伊纳丝含笑看着，还是吩咐女仆说：“你们都下去吧。”

　　贤者把书放到伊纳丝床边的柜子上。
　　“王后陛下，您之前需要的书全都在这里了。”

　　伊纳丝向米克兹斯洛道谢。
　　但她的眸光却注意到一本和其他书明显不同的书籍。

　　这本书的封皮呈现近黑的暗绿色，封面和书籍上蜿蜒着藤蔓一般的花纹，看起来华丽而悠久。但更关键的是——
　　这本书和伊纳丝之前在贤者眸中看到的未来景象里，她手中拿着的魔导书一模一样。

　　伊纳丝向米克兹斯洛投去疑问的眼神。
　　他将书拿来，一定会给她解释。

　　“请接受我的歉意，”米克兹斯洛蒙着亚麻布的眼眶正对伊纳丝的方向，“不管怎么说，陛下您如今不得不卧床休养，有我的罪责在内。”

　　伊纳丝摇了摇头，“是我对未来的好奇招致了如今的结果，您不必为此自责。”

　　“这本书请您一定要收下。”米克兹斯洛坚持道，“据说这本书与‘春之女神’留下的自然魔法有关，陛下您来自海之彼岸的‘鲜花盛开之岛’，又身为精灵王族的血裔，若您不成为这本书的主人，只怕世间没有人更合适了。”

　　贤者的话让伊纳丝一时有些难以分辨他到底站在谁那边。他为梅修斯效忠，但似乎又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伊纳丝不知道贤者是看到了未来的景象，才把这本书送给她，还是只是凑巧。

　　她放弃了琢磨神棍心思这件事，诚恳地向他道谢。
　　“谢谢您，贤者阁下。现下不得不躺在床上的我，正需要一些有趣的魔法故事来消磨时间。”

　　米克兹斯洛却轻轻摇头，俯下身来凑近了她的耳朵。
　　贤者的银发垂落在少女的肩膀上。
　　“这本书里……可不仅仅有……魔法故事。”他的声音极轻，像稀薄云气漂浮的天空。

　　“请陛下见谅，我不得不告辞了。”米克兹斯洛脸上仍然保持着柔和的笑容，“倘若我待在这里过久，对您无疑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贤者离开之后，伊纳丝拿起了那本魔导书。

　　近距离打量魔导书封面上的花纹后，伊纳丝产生了一种亲切和不适相间的奇异感觉。
　　那些青绿色的花纹就好像一条条蠕行的藤蔓。但花纹本身似乎又在同伊纳丝的血脉呼应着。

　　血脉。
　　伊纳丝闭上眼睛。
　　少女的眼前浮现出迷雾笼罩的繁花之岛，华丽而优雅的庭院里，似乎有一个个身披白袍的精灵正缓缓走动。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来自血脉的呼唤。

　　等到伊纳丝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下意识的翻开了魔导书的封皮。

　　第一页是隐藏在迷雾里的目录。
　　目录的周围环绕着藤蔓与繁花的装饰，除了用古精灵语书写的“目录”，什么都看不清。
　　——原主掌握有古精灵语，伊纳丝也继承了使用古精灵语的能力。

　　伊纳丝试图翻向第二页。
　　结果这书就仿佛被雾气黏住了一般，怎么都掀不开。
　　……难道是她的精神力还不够？

　　伊纳丝拿着书端详了一会，把书本藏到了枕头下面。
　　伊纳丝的手伸到枕头下面时忽然想起，枕头下面已经有一只木偶了。

　　本来为了避免不压到木偶，她只能偏向一边睡。
　　伊纳丝盯着两件物品端详了一会儿，把它们都丢到了床头柜里。

　　伊纳丝枕在舒适的绸枕上，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