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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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多久，月亮还悬在半空，核月就要爬起来赶往系统标记的地点——蓝隐的庭院，一片被古老的长廊包围的草坪，几张崭新的长椅排列在此，抬头望去，广袤的夜空铺满核月的眼睛。
核月躺在屋檐上，冷风吹过额头上的碎发，享受着独自一人的自由。
核月本来想带李相柳一起过来的，以免自己出什么意外，还可以喊喊救命。然而，想起李相柳为什么没来的理由，核月只觉得平生从未如此语塞。
核月一从角落离开，李相柳自动自觉爬上床去，他心碎地说。
“我还没睡醒，等会再去。”
核月当场无语了。
你们吸血鬼不是昼伏夜出的吗？！你是不是时差搞反了？！
而且，你这个b平时寸步不离跟着身边，一到紧要关头别说人了，连影子都见不到。好家伙，睡了三万年还不够是吧？！
核月气得牙痒痒，猪都没你能睡！
李相柳没来，于是核月不得不一个人绕开巡逻的吸血鬼，趴在格外硌人的屋檐上，忍受寒风凛冽，等待日出。
两三个小时后，庭院里终于传来些许动静，核月探出头一看。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光着脚从长廊跑出了来。
隔着遥远的距离，核月看不太清她的脸，只见她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穿着紫色的长裙，左手还提着一把水果刀，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庭院中心。
她警惕地打量四周，本该被凌乱的刘海遮挡的眼睛让核月微微一愣。
她同样有着一双红色的眼睛，不是主角那种鲜艳夺目的猩红，而是混杂许多颜色的黑红，浑浊的眼底流转一抹诡异的红光。
核月皱起眉头，看着她手中闪烁着冷光的水果刀，心中已经确认，女孩也是吸血鬼。
但她不强，连高级吸血鬼都不如，具体是什么等级的吸血鬼，系统则简单抛来一句话。
【高级吸血鬼以下，一般吸血鬼以上。】
核月默默观察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女孩。
历经月亮的洗礼，万物依旧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此时，还能望见天上闪烁的星辰。女孩抬起头，出神地望着仍是漆黑的天际。
她的头往后仰去，撇开毛躁的头发，女孩露出满是咬痕的脖子。
有些伤口还在渗血，血液浸润衣领，令她嘴唇发白，可她不在乎，只顾着仰望无聊的夜幕。
等到黑夜逝去，等到从地平线出现一抹鱼肚白的光辉。她长松一口气，拿住水果刀的左手狠狠在右手的手腕处划下一道口子。
空气中立即弥漫一股恶臭的腥味。
太阳从地平线探出一道弧线，它的光辉立即撒向庭院，将万物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
核月突然想起，高级吸血鬼会被太阳灼伤，一般吸血鬼会直接被太阳消灭。果不其然，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女孩身上时，女孩立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女孩刺耳的尖叫声连核月也忍不住生出半分恻隐之心。
但核月面无表情，冷漠的眼眸藏起所有的仁慈，格外无情地看着女孩被太阳照耀的惨状。
阳光灼烧着吸血鬼，使其如死人般的肤色顿时化为焦炭。年轻水嫩的皮肤变成焦黑的碎屑脱落，暗红的血液像石油般渗出，如同冬日堆砌的雪人在夏日的太阳中融成一滩雪水。
女孩的尖叫吸引了其他吸血鬼的注意，只是没有吸血鬼愿意走入明媚的阳光之下。
女孩忍受被太阳炙烤的痛苦，僵硬的动作快要连刀柄都握不住，然而，这样的她依旧有莫大的勇气在自己右手上划下第二道口子。
当她做完一切，她抛下水果刀，双手伸向温和的太阳。
她的嘴巴动了动。
太好了？
核月盯紧女孩的嘴巴，翻译她悄无声息的遗言。
我又见到你了？
黏稠的血液流逝得更快了。
当血液流尽，阳光无情地剥夺女孩最后的躯体，令其倔强的意志变成一堆无人问津的灰烬。
躲在屋檐下的吸血鬼都在嘲笑女孩：女孩身为一个低贱的吸血鬼，不在下水道尾抱头鼠窜，竟敢爬到地面挑衅太阳的权威。被太阳烧死也是活该！
听着吸血鬼的嘲笑声，一时间，核月觉得女孩有些可怜。
很快，一道高挑的身影无视危险的太阳，穿过充满阳光的长廊，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小山包似的骨灰旁。
一见发白的灰烬，高大的身影瞬间站立不稳，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捧起一堆粉末，跟李相柳一模一样的红色眼睛盈满晶莹的泪水。
【这就是蓝隐。】
——恩。
核月收起多余的善心，开始专心寻找蓝隐的弱点。不找不知道，一找才发现，妈的，这些b始祖吸血鬼是真的没有弱点！
在场还有那么多吸血鬼，纯种吸血鬼密密麻麻站满长廊，他们也不干啥，就在那围观蓝隐哭得死去活来。
像极了看老板笑话的摸鱼员工们。
核月将在场的吸血鬼打量一番，硬是没找到跟传说中打工皇帝相符合的吸血鬼。能把蓝隐揍死的吸血鬼，起码是个纯种吸血鬼吧？
那么多纯种吸血鬼加一个始祖吸血鬼，核月可打不过啊！
——打工皇帝呢？不是说打进蓝隐内部了吗？！怎么还不把其他纯种吸血鬼支走！到时候2打1联手把蓝隐揍死不是美滋滋的？！
【不是早来了？】
——哪里？
核月的视线又从长廊扫过一遍。
——哪个啊？
【……】（真笨。）
核月：……
——忍你！
【蓝隐手里那堆就是。】
核月脸色一僵。
——你说的这个打工皇帝是化成灰的那个打工皇帝吗？
【嗯。】
核月：？
——我直接疑惑。（划掉）
——我直接百思不得其解。（划掉）
——我直接这是什么看不透的宇宙真理！
核月直接绷不住了：我跟一堆骨灰联手打败始祖吸血鬼是吧？先把打工皇帝骨灰给扬了，遮住蓝隐的眼睛，再来一出绝妙的偷袭干净利落解决战斗是吧？！
【……】
核月：我现在只想把你的骨灰给扬了！
【急什么？！给你讲个故事。】
——讲讲讲！你怎么不直接把蓝隐讲死呢？！
核月心里无情地嘲讽系统。
系统无视核月，并开始了自己的念叨。
【打工皇帝的女孩曾经是人类。一个年轻的女孩，在最充满希望，期待的年纪被一个失控的一般吸血鬼咬了。】
【那个一般吸血鬼饿了很久，以至于当着太阳的面，一般吸血鬼仍是从阴影中扑了出来，一口咬在女孩身上。】
【女孩被吸血鬼压在墙上，被吸血鬼饥渴地吸去血液，面露惊慌的她看不见吸血鬼狰狞的嘴脸，仅有太阳的余辉倒影在褐色的眼珠。】
【回过神来，吸血鬼被太阳消灭，而她也被阳光刺痛双目。】
【看着活在阳光下的人类和纯种吸血鬼，自己却像老鼠一样躲在下水道，日日夜夜吸食老鼠肮脏的血液，为了坚守内心最后一点善良，女孩自尽了。】
【比纯种吸血鬼脚边的尘埃还要卑微的她有一个愿望。】
【她想再见一次太阳，哪怕是以死为代价。】
【打工皇帝支配了女孩的身体，一脚踢走蓝隐准备爱上的爱人，成功上位。逮住蓝隐这只纯情小羊羔后，跟蓝隐交换血液。】
【在始祖吸血鬼血液的庇护下，打工皇帝满足了女孩的愿望，让她再见到一次太阳。】
【所以，她在流尽血液后才被太阳消灭。】
【非常可惜，她要是再薅两次蓝隐的羊毛就能大幅减弱蓝隐的力量，将他的威胁降低至纯种吸血鬼的水平。】
【看来打工皇帝还是给你留下了绊子。】
系统刚给核月说完，蓝隐止住了泪水，他抓起一把很像骨灰的白沙，灰烬如流沙般从指缝间流下。
核月噗呲一笑，这种明明很感人的场景却因为核月想象蓝隐在扬系统骨灰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做个人吧你！】
【你真的比吸血鬼还苟！】
细微的声响传入蓝隐耳中，众多吸血鬼抬头直接锁定核月的位置，核月一怂，立即把头贴到砖瓦上，趴在屋檐上一动不动。
在场的吸血鬼至少是纯种吸血鬼。听到核月发出声响那一刻，他们已经在想怎么把核月揪出来了。
蓝隐一记横睐，瞬间让蠢蠢欲动的吸血鬼安分下来。蓝隐对一众纯种吸血鬼说，“离开这座建筑，不要再回来了。”
哪怕是远在屋檐的核月，也听到蓝隐疲倦的声音，“我想沉眠了。”
最后一个纯血吸血鬼彻底消失在转角，蓝隐直接对核月说，“出来吧。”
核月就知道！
核月从屋檐一跃而下，走近了才发现蓝隐的脖子同样有咬痕，比起打工皇帝脖子克制、温柔的咬痕，蓝隐脖子上的咬痕可以用生啖其肉来形容了。
“看了够吗？”蓝隐阴森森地问。
核月赶紧撇开视线。
——不是有意的。
蓝隐一见核月打手语就皱起眉头。
核月在蓝隐充满胁迫的目光下退后一步，他指了指喉咙，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我看得懂手语。”蓝隐的语气缓和了些许。
蓝隐又问，“所以，你是跟她一伙的？”
——应该是吧？
核月也不敢确定。
“那你一定知道她最后说了什么吧？”蓝隐似乎发现眼前的灰烬不能与过去的身影相提并论，于是，不再强留白色的尘埃。
蓝隐看着小山包似的灰烬，任它被风吹走，“在让我陷入无尽的沉眠之前，告诉我吧。”
核月挥动双臂。
——太好了。
他望着已然升起的太阳，温润的太阳变得刺目。核月看着被太阳照耀的手掌，熟悉的感觉全在此刻变得新奇而温暖。
核月后知后觉，原来能被太阳照耀是一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又见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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