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系统去基建》Samar

32、圈地为王6

　　低矮的茅草屋里，一场激烈的争吵正在发生着。

　　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踹翻面前的木头墩子，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傲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本来自家种田就辛苦，还要花费什么时间去锻炼，全家都听我的，不许去。”

　　女人在一旁抹眼泪，当时在场时明明说的好好的，现在回来又发疯。

　　“父亲，伯爵大人不是已经承诺过，只要参与训练，就会减免税收吗？”一脸宽厚的年轻男子站在母亲面前，据理力争。

　　马丁踢翻了凳子，正是火气大的时候。

　　“我是你老子！你反驳我？”鼻孔间重重出气，屋里的两个人都感受到了这种怒意。

　　“贵族们说的话，有哪次是说话算数？你以为说减就给你减？”

　　小马丁露出一番苦笑，他心里烦躁的很，父亲的这些想法，大家谁不怀疑呢？不过相比较怀疑，更多人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怀疑不怀疑都是两说，地都是伯爵的，他若真的强制，普通的农奴又有什么资本去反抗？

　　小马丁摇了摇头。“父亲，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伯爵说的话，谁敢质疑？”

　　如果这真是一种新的剥削手段，他们也只能认了。

　　老马丁深深地垂下肩，道理他懂吗？他是懂的。即使他再不满，也不能明面上拒绝伯爵，伯爵现在看起来好说话，但实际上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咱们家的存粮不多了，就算真的减免，那也要等到下一年。”越说越觉得不行，老马丁只觉得人生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那么沉重。

　　作为农奴中难得的小户人家，马丁之前并不在这个领地生活。

　　之前，他们世代生活在国王所在的都城，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自由民，但是日子也过的十分快乐。

　　而现在呢？

　　小马丁偷偷窥视着父亲的神情，他明白，父亲对贵族的芥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解的。

　　还不是因为贵族的肆意压榨，看他们搬到如此偏远的伯爵领地，只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奴存在。

　　“咱们就消停消停吧。”脸上遍布皱纹的女人苦笑一声，她已经不想再因此失去任何一位亲人了。“锻炼就是了，伯爵不是说，未来会有流民入侵，这也是保护自己呀！”

　　“你总是往好的地方想，可不知道我们要被逼上绝路了。”男人消了气，把被踢倒的墩子扶起来，转身便出了门。

　　徒留母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男人走出去不久，一个熟悉的壮年男子便急匆匆地沿着小路跑来，习惯地推开了没关紧的屋门。

　　“呼…呼……”眼瞅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屋里的小马丁惊讶极了，连忙倒水给他。

　　“乔治，今天跑这么急是做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不怪马丁奇怪，自从乔治被伯爵看中之后，行事愈发沉稳，好久没见他这样冒冒失失的样子了。

　　这急忙跑来的人正是乔治，他和马丁一家是邻居，关系亲近，一有大事儿自然是赶忙通知他们。

　　喝了口水缓了缓，乔治将事情娓娓道来。“由于农奴太多，护卫军的第一批肯定不能是所有人，伯爵说要自我报名，第一批报名的人有十碗豆子可拿。”

　　和马丁一家关系亲近，乔治自然很清楚他们家的近况，马丁的母亲身体不好，壮劳力集中在他二人身上，又是近些年新搬来的住户，没什么根基，实话说，若不是老伯爵为人宽厚，他们三人在这里是活不下的。

　　“每天只需要抽出中午换班的时间，能多赚这10碗豆子，我听伯爵透露的意思，等这第一批学好之后，将作为教练训练下一批。”

　　第一批做教练，只需抽出空闲时间，还能多赚10碗豆子。

　　乔治很清楚马丁的命脉，一段话说下来，让马丁心动不已，恨不得马上跑去报名。

　　这10碗豆子可不是虚的，管他税收真假，先拿到豆子再说。

　　作为原来自由民的马丁，自然清楚，贵族口中的教练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伯爵之前所说的话全是真话，这也许会是个好时机。

　　马丁从不会轻易放过每一个机会。

　　“谢了，兄弟。”他们也是魔怔了，伯爵能让乔治服气，为他工作，又怎会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

　　这边小马丁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决定第一批报名，而离家出走的老马丁，却还是处于信息孤岛中。

　　走着走着，再一抬头，老马丁发现，他已经到了伯爵的城堡附近。

　　唉，他何尝不知道刚才是自己过于激动了呢？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目前这个时候的贵族确实是马丁想的那样。

　　马丁咬咬牙，他要对自己一家人的未来负责，记忆中的伯爵虽然游手好闲，但是比较好说话，不妨站在他面前，说一说具体情况。

　　老马丁为自己鼓了鼓气，走进了城堡的大门。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看门的是伯爵的一个侍卫，他身材高大，手里持有兵器，一句质问就让老马丁差点乱了心神。

　　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老马丁是坚持着把话说出来。“我想求见伯爵，我有话要和他说。”

　　本以为八成会被拦下或者讽刺，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奴，哪里来的资格见高贵的伯爵呢？

　　“我带你进去。”没想到面前的侍卫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带着点了然。

　　确实，虽然之前在开大会时，大家大部分都答应的好好的，但考虑到自己所处的地位，康飞跃开始担心少部分人的意见。

　　做事的初衷本来是好的，若是因为方法不到位，而被误会，那就不好了。

　　所以，康飞跃一早便交代过侍卫，若有人找自己谈话，那就带进来。

　　在恍惚中，老马丁就这样被带进了城堡，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城堡的内观。

　　伯爵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呢？他正在努力制作防治害虫药水。

　　大厅的一角已经全都被银杏叶给摆满，这些都是孩子们一天来的成果，现在还只是初步实验时期，等到制成后，伯爵总要将这作为一项工作交代下去的。

　　凡事亲力亲为，有时候可不好。

　　借用了厨房的大锅，由于银杏叶是在树上被摘下来的，灰尘倒少，将这些树叶简单洗净，也不费什么功夫。

　　将银杏叶子用石头砸碎，或是用刀切碎，总之，伯爵亲自动手，将这些看起来像是垃圾的碎叶放在铁锅里。

　　被侍卫带来的马丁有幸目睹了这一幕，心里愕然，贵族竟然也有如此不高雅的爱好，将那些树叶撕碎放在锅里，这不是糟蹋锅子吗？

　　要是自己家里出了这种败家子，他定会好好说教一番，可惜面前的不是自家孩子，而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伯爵。

　　嗯？还真有人来找他。

　　康飞跃将叶子浸泡好，很快便发觉了站在一旁的老马丁，问起话来倒显得平易近人。“您来这里，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但是到了伯爵面前，老马丁反倒说不出来话。

　　伯爵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侍卫，简单挥了挥手，让他先退下去，人少了，老马丁感觉舒服了很多，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贵族就是贵族，至少礼仪到位。

　　看着对面年轻人鼓励的目光，老马丁差点忘记了那是伯爵。“伯爵，老马丁老了，自认为没有资格参与训练，训练我能不参与吗？”

　　哦？

　　不想参与训练？

　　这个借口未免太牵强，据康飞跃自己了解，这些农奴每天侍弄农田的工作量，就远超他所布置的锻炼量。

　　但伯爵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他的解释，“马丁，侍弄农田难道不累吗？”

　　这句问话一下子让老马丁尴尬起来，自己太着急，竟然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在这种慌忙的心理状态下，他的脸一下子变红了。

　　这时候就到了伯爵说话的场地，“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防御外敌，马丁，我已经不想再受教会的制轴了。”

　　最后一句话让老马丁心中一动，我觉得这句话的用意，是他想的那样吗？他没理解错的话……

　　年轻的伯爵笑了笑，又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说的税收绝对属实，第一批参与训练的人，将会成为特聘教官，享受另外单独一份粮食。”

　　“真的吗？”浑浊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对面的年轻人，眼神中那种不可置信已经被惊喜慢慢代替，有没有单独一份粮食，一试便知，这种事情上，欺瞒毫无好处。

　　“当然。”我不仅要将你们的待遇提高，让你们都过上另外的生活，我还要改变所有人。

　　外面仍是艳阳高照，银杏叶子在旁边的锅里沉浮，农奴愁苦的表情已经被取代，重新又点燃了希望。

　　他本来不该相信，贵族中也会有如此仁慈的大人，但事实已经摆放在他的面前，只需要短短的时间便可以检验。

　　看着农奴离去的身影，伯爵狡猾一笑，这种待遇在现代儿来估计没人会同意，但在中世纪饿殍遍野的现在，吃饱穿暖也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唉，有生之年，大家还是都好好活着吧。

　　十字军东征免了吧，横征暴敛非正道，不提高生产力和技术，物资就那么多，就是全都抢来集中在一起，又有多少呢？

　　人哪，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