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横滨养老院》横滨路灯

17、番外2

　　不知道福泽谕吉是如何跟森鸥外交涉的，在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呈对立关系的眼下，竟真的让小林得到了港口黑手党一日游的机会。

　　带小林去港口黑手党的人自然是福泽谕吉。侦探社的众人有些担忧，他们怕自家社长去了就回不来了。谁知道森鸥外这么容易答应是不是想趁此设个陷阱对付社长。

　　小林瞅着地面，脚尖不停打转，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养老院中福泽谕吉和森鸥外关系很好的时候，就算听说年轻时候大家是敌人，她也还是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子。

　　“抱歉，福泽先生，让您为我操心了，去见森先生和中也先生他们的话，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虽然她一介平民去港口黑手党总部是有些胆颤，但想到是森先生和中也先生的话，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大家也不放心。”

　　坂口和树窝在直美怀里，已经在向小林挥手再见：“妈妈你早去早回哦，等下曾爷爷会来接我去玩，你不用担心我。”

　　旁边是谷琦润一郎虎视眈眈的眼神。

　　小林和福泽谕吉出门，其他人则是严阵以待，做好了如果港口黑手党有异动就立马直闯它的总部去救人的准备。

　　其中悠闲的只有太宰治，以他对森鸥外的了解，对方才不会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况且和武装侦探社开战又没有什么好处。之所以愿意答应这次见面，八成是因为听闻小林来自未来，他想问些有用的消息吧。

　　小林去超市买了很多核桃，她说是要送给森鸥外的。

　　“森医生老了以后喜欢吃核桃吗？”

　　“不是……” 小林的情绪低落下来，恹恹说道，“森先生后来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在确诊后没多长时间就离开了。我只想提醒下森先生不要用脑过度，核桃的话……算是以形补形吧。”

　　福泽谕吉沉默了会儿，他也想不到智多近妖的森鸥外在老了后会患这种病。他想，在事态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前离开也算是件好事，至少森鸥外肯定不愿意自己变成那样的。

　　他拍拍小林的肩膀，算是安慰她。

　　“生老病死乃世间常事，你不必太过伤怀。伤心过后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死者亦希望生者能好好地活着。”

　　“我知道的。” 小林小声应道。最后送走太宰先生时，她已经足够坦然地面对生死了。

　　在大厅那里确认福泽谕吉和小林是首领的客人后，守卫客气地送他们上了电梯。当然，在他们见到森鸥外之前，还要经过层层的安检。

　　小林带的核桃被负责安检的小姐姐以可能会成为凶器为由没收了。

　　小林再三嘱咐他们：“这是我送给你们首领的，一定要砸了给他吃啊！补脑的！”

　　呵呵。安检的小姐姐皮笑肉不笑，这是在内涵他们首领脑子不好吗？要不是小林是首领的客人，她这时候应该直接被拉去审讯室里接受“款待”了。

　　小林被小姐姐笑得背后一冷，乖乖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首领，客人到了。” 领路的人恭敬敲了敲门。

　　“进来吧。”

　　此时挡住玻璃的暗幕撤去，外面的阳光尽数倾洒进来，昂贵的手工地毯上铺上了一片金色。站在屋内，往外看去视野宽阔，可以看到碧蓝的天空和远处的横滨港口。一切景色一览无余。

　　小林咽了咽口水，再次被大爷们的财力震惊。

　　森鸥外坐在沙发上，面前是泡好的茶水。福泽谕吉和小林进来后他只是以主人欢迎的眼神看了看两人，随后便请他们入座。

　　清香的茶水倒入茶杯，森鸥外端起茶杯如同招待好友那样和福泽谕吉寒暄：“福泽阁下，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再见面。上次的契机是病毒，这次契机更让人意外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和你常常见面。” 福泽谕吉硬声说道。

　　森鸥外轻笑一声，换了个称呼：“银狼阁下的态度还是这么冷淡啊。” 他转而看向小林，福泽谕吉已经同他说了小林的来历。

　　“小林是吧？” 森鸥外的表情和蔼极了，尽管他现在看上去还不老，“感谢你对老去的我的照顾，特地想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林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注视着森鸥外。年轻时候的森先生发际线就这么高了吗？做首领的人果然很辛苦啊。

　　小林觉得森鸥外现在的笑容太假了，她见过森鸥外真心实意的笑容，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她突然心里一酸，眼睛一红，就开始掉眼泪。森鸥外笑容微僵，他有这么可怕吗？一说话就把人吓哭了。

　　“我……我只是想要见见年轻时候的森先生。在养老院您很疼我的，我被太宰先生捉弄您会帮我出气，骗了我的渣男您也让他们家破产了。就算不记得我了，您也还是会夸我是个好孩子。”

　　所以不要用这种防备算计的眼神看我好吗？我对您，还有养老院的大家，真的无比在意。

　　森鸥外不擅长应对伤心的后辈，他举起手做投降状，在福泽谕吉锐利的目光下放弃了原有的打算。他好声好气道：“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好不好。” 见小林哭声渐停，他再接再厉，“今天中也君和红叶君，还要芥川君都在，你还能见到他们。”

　　小林破涕为笑：“好啊，我跟您去。”

　　福泽谕吉没动，在敌人总部，他还是不要乱走比较好。对方应该也不想他看到过多的东西。于是福泽谕吉在守卫的监视下留在这里喝茶，森鸥外带着小林去见其他人。

　　在这过程里，森鸥外该套的话还是没少套。小林也没瞒他，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脑说了。

　　“森先生，我知道的事情都会告诉你，所以你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小林坦诚道，“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都八九十岁啦，这个时候该做的事情你们都做完了，在养老院里休闲养老的生活，能有什么特别呢。”

　　“也是呢。” 森鸥外这时觉得，年老的自己夸小林是个好孩子不是没有道理的。之后他便不再多问了，而是给小林不断介绍带她走过的地方。

　　中原中也今天没有外出任务，正在办公室里品尝自己珍藏的酒。森鸥外带着小林进来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boss——” 中原中也急急忙忙站起来，森鸥外突然来这里，他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带个人来见你。” 森鸥外指着他身后的小林。

　　中原中也和小林的眼神对上，他以为小林是入职的新同事。应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森鸥外想要将人交给他带。而小林的眼神则落在了桌上的酒杯上。

　　“中也先生，您要少喝酒啊。老了之后会得酒精肝的。” 小林用劝诫的口吻道。

　　中原中也：哈？

　　小林也不知道为什么，将现在年轻的大家和未来老去的大家联系上后，她见到每一个人时，心头都会有止不住的怅然与心酸。

　　中原中也看她莫名其妙突然哭了起来，手脚都变得无措。小林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抽抽噎噎道：“中也先生，您一定要少喝酒呀。”

　　中原中也只能先暂时答应下来：“好好好，我少喝。” 疑惑的眼神却看向了森鸥外，他想求得一个解释。

　　“中也君，她叫小林，来自未来。是我们年老后照顾我们的孩子。”

　　中原中也虽然不可置信，但是森鸥外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信了。

　　他的反应和太宰治一样。

　　“那个青花鱼居然活得比我还久？啊啊啊，我怎么可能和他住同一个养老院啊！我现在就去打死他，这样以后就可以不用和他住一起了。”

　　“中也先生您冷静啊！”

　　同样地，在知道中岛敦和泉镜花结婚后，尾崎红叶的金色夜叉又按捺不住拔刀了。

　　不管芥川龙之介往外放的杀气，小林一个拥抱，他当场就宕机了，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衬衫都没反应过来。

　　樋口一叶当场拔枪，还好被中原中也拦住了。小林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她激动地昏厥过去然后被送往医院。

　　同港口Mafia的众人依依不舍告别，来到过去的第二天就这么结束了。小林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很满足了。

　　等见到国木田和江户川乱步，她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回到武装侦探社，坂口和树扑进她的怀里和她告状：“呜哇哇哇，曾爷爷好过分啊！说好的带我出去玩却临时加班，让我看着他工作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不用上学了来玩，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玩到。我讨厌曾爷爷呜呜呜……”

　　坂口安吾满面愧疚，他这不是一加班就忘记多了个曾孙子了嘛。

　　小林拍拍哭泣的儿子：“和树，曾爷爷是在做重要的工作，他不是故意忽略你的。今天晚上我可以准许你吃一个蛋糕，就让曾爷爷请你吃，当做赔礼，好不好？”

　　坂口和树的小眼睛瞅向坂口安吾：“曾爷爷，我要芝士蛋糕可以吗？”

　　孩子能哄好就行，坂口安吾松了口气：“可以，当然可以。”

　　“太宰先生，乱步先生和国木田先生回来了吗？”

　　“还没有。” 太宰治摇摇头，“本来委托的案件已经结束了，但是乱步先生听别人说了件更加奇怪的案件就直接带着国木田过去了。那地方太偏僻了，暂时还没有和他们联系上。”

　　小林不免露出了几分失望。

　　太宰治安慰她，“乱步先生解决案件很快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

　　小林以为找到回去的办法要很久，但是在到这里的第三天，小林就预感她和儿子要回去了。

　　“怎么办，太宰先生，福泽先生。” 小林扯了扯嘴角，笑得难看，“我和和树好像要回去了，可是我还没有见到乱步先生。”

　　“乱步先生走的时候我就没能和他告别，这次连面都没见到。我想要和乱步先生好好告别，告诉他我的婚礼办得很好，每次去看望他我都有准备他爱吃的小饼干。明明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为什么我最后的愿望却不能实现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中岛敦还在尝试联系国木田和江户川乱步，但是依然没有回应。

　　小林这次没有哭，她收敛好情绪，借用了厨房打算为江户川乱步做好他最后没吃到的小饼干。

　　“其实我真的很高兴，能见到大家我就应该很满足的，我不该这么贪心。可是，我真的很想再见到乱步先生啊。”

　　“叮”的一下，饼干好了。

　　散发着香味的饼干被珍重装到精致的袋子里，系上金色的丝带封口，小林将它放在了江户川乱步的办公桌上。她牵着坂口和树的手向所有人鞠躬。

　　“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无论是过去的各位，还是现在的各位，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们。能和大家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我们也是呢。做个约定吧小林，我们会在未来找到你的。”

　　“好，约定好了，大家一定要做到。我们未来再见。” 小林开心笑着，虽然有几分遗憾，没有见到乱步先生和国木田先生，但是能见到其他人也已经足够了。

　　国木田和江户川乱步隔了两天才回来，放在江户川乱步桌上的饼干没有人有印象是谁买回来的，但是大家都没有将它拿走的想法——总觉得这是要给江户川乱步的很重要的东西。

　　江户川乱步看见桌上有零食，奔波后的疲倦一下就消失了，他特别高兴，扬起下巴说：“你们给名侦探乱步先生准备的犒劳我就收下了，希望下次你们还有这样的自觉。”

　　谷琦润一郎戳戳中岛敦：“这个是你买的吗？”

　　中岛敦毫无印象：“不是，我不记得我买过饼干。”

　　江户川乱步吃了块饼干，想必味道很好，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周身的气息肉眼可见地变得愉悦。“敦，我还要这个饼干。”

　　中岛敦苦恼地挠头发：“可是我完全不记得是在哪里买的了。”

　　“啊，明明是这么好吃的饼干你居然不记得了。” 江户川乱步气呼呼道，“算了，我自己一家一家去找吧，这个味道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