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星魂同人有星语》玖才

35、落霞

　　“差点忘了，你也是他的武器呢。”

　　九凤失去为大巫时的记忆，不清楚能够成为自己的朋友，甚至恋人的会是什么样的容貌性格，有时会想会不会天下还有比星魂更难伺候的人。
　　垂着眼瞧了好一会他的手，心里补上一句，天底下也没有比他更特别的了。
　　两人的手交叠，一时也分不出谁的更苍白。
　　九凤的苍白是几百年熬出来的病态，可星魂是完完全全的人，又在十几岁活泼灿烂的年纪，却给人脆弱易碎的错觉。
　　只是错觉而已。
　　猛兽轻易不露出爪牙，伪装已经是他们的天性。
　　“不是你想的那样。”九凤安抚道，“各取所需。”
　　“他需要你的力量，”星魂手指动了动，九凤感觉有些痒，捏住了。
　　“那你需要他什么？”
　　九凤微滞，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唇角轻轻扯了一下，“你觉得需要什么。”
　　星魂皱着眉别过脸，“你们两的事，本国师如何能知。”
　　星魂不愉时，喜欢用尊称自称。九凤发现了。
　　“如果嬴政死了，阴阳家下一步是什么？与新一任帝王谈条件维持地位稳固，还是避世不出？”
　　星魂身为阴阳家的左护法，帝国的走势与阴阳家休戚相关，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需要揣测最坏的结果。根据她的经验，身上长八百个心眼子的星魂理所应当早想到这一层。
　　星魂反问，“你怎么看？”
　　“你是阴阳家的护法，也是秦国的国师，而我只沾一边。”九凤笑了，又淡下来，
　　“所以我想问你，如果有人像几年前那样针对着置你死地，你会不会舍得离开你身处的位置。”
　　显然说到星魂不愿提及的地方，他的脸瞬间蒙上一层阴翳，冷冷地盯住面前的少女，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的功课做得挺足。”星魂舔了舔唇角，抽回了手，“我听说你和东皇大人签订了什么…契约？”
　　九凤眉心轻压，仍顺着他道，“我先前是战国时期楚人的大巫，姳嫱是我新生的一世身份。”
　　“东皇阁下，承诺找方法助我找回比较重要的记忆。”
　　星魂闻言，倒是默了一默，这会正眼抬了上来，含着几分纯粹的兴味，“难道真有长生不死的存在？”
　　“人间何其大，难道只有人这个种类存在？”九凤不动声色坐近了些。
　　肩几乎触碰到他的肩膀，鼻间有药草的沁凉气息。
　　“有时候，回忆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星魂意味深长。
　　“我想要的可不多，”九凤停顿一下，“除了你之外，让自己的记忆更完整，或许可以让生活更加质感一些。”
　　“……哼，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费心寻找的，正如我如今无法舍弃的？”
　　“当然可以，”九凤点头，“但是，如果地基被破坏了，高层摇摇欲坠的东西，不舍弃掉，结果只有一个。”
　　——同归于尽。
　　“……”星魂又有些不高兴了，讥讽道，
　　“活得久果然能把事情咂摸得比寻常人通透几分。”
　　“多谢夸奖，毕竟，不是寻常‘人’。”九凤毫不客气收下评价。
　　星魂轻哼一声：“哦？那你还是妖怪，幻化成人的模样来蛊惑帝王了？”
　　九凤侧脸挨得更近了些，声音轻得近乎呢喃，“…蛊惑谁还不清楚吗。”
　　经了几次“突袭”，星魂早已相对淡定，这回不避不退，接道：“洗耳恭听。”
　　九凤却直接触上他的面颊，身体也偏了大半，一下几乎将人掣在身下，听着少年陡然紊乱的呼吸，贴上他逐渐升温的耳郭吐了一句，
　　“这不，成功了，按在床上呢。”

　　“滚出去！”少年气急败坏的嗓音带颤。
　　下意识乖乖“滚”出房门的九凤回过神来，默默怀疑起姳嫱在两人关系中的地位。
　　没想出个结果，头顶落了一层阴影，抬眼一看，许久不见的嬴阴嫚一身竹绿衣裳，端端立在台阶上看她。
　　九凤:“有事？”
　　嬴阴嫚比上次表现得淡定许多，“姳嫱大人。”
　　阴嫚：“上次一别，若不是…阴嫚如今差点认不出来了。”
　　“是么，认不出来是自然。”九凤站直身体，眯眼瞧了她片刻，
　　“本座如今变的，比你想象的多呢。”
　　赢阴嫚上次别后，倒是不再着与她年纪不和的妆容，眼里的心思如今已经收敛的看不到了。不知道是谁让她成长得这么快。
　　阴嫚谦逊地垂了头，只是抓着栏杆的手紧得筋骨泛白，展现出主人此刻内心的并不平静，
　　“本宫听闻阴阳家此次蜃楼之行会全程参与，倒有些好奇此行的终点，是传说中的，仙山？”
　　“这，自然须得过问你的父皇。阴阳家只是执行者。”
　　“寻找长生的秘药么…”阴嫚喃喃，问“姳嫱大人相信这世上真有长生不死的人？”
　　“……信则有，不信则无。”
　　秦王执意追寻的，不过是那一份渺茫的“可能”。他站的足够高，手中的权钱无禁不绝，花费这些来追求一份可能成真的想法，对他自身而言，也许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尽管这路上折损的可能是万千饿殍，流血漂橹。
　　听闻北边长城已经着手修筑，她未去看过，但也知道狼藉与辉煌，平民与贵族各站一边。
　　秦时代的命运走向，不论是分崩离析还是能人统治恢复稳定都合情合理。
　　九凤便不由得回想起蒲无那张强忍惧意故作从容的小脸，心道这张冷淡的面孔真藏不住这样一个，奇异的灵魂。
　　遑论真假，帝国这一侧内讧不断，赵高与大公子扶苏之间似乎有着绝不算和谐的关系，嬴政又宠幸着那位中车府令，皇室之间的政治纠纷——实在懒得多管。
　　阴嫚的声音再次把她的思绪扯回，
　　“作为阴阳家的五灵玄同，你怕是也会选择相信吧。”
　　这个女人。
　　“公主殿下似乎，总对本座的想法感到好奇。”
　　九凤指尖跳跃起一点躁动的火星，赤色倒映在面前人的眼瞳上，越燃越旺，带来的却不是火焰的温暖，如坠冰窖。
　　“是我给你带来‘很好拿捏’的错觉了吧，”她很‘抱歉’地勾住阴嫚的下颚，不容拒绝地拉近距离，直到看得见她终于显露的惊惧，“但你背后的人有没有记得告诉你，阴阳家和皇室的关系，可能，不是从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