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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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整个人火烧火燎，钻心蚀骨的渴。
痛，浑身上下筋脉尽断，拆骨剥皮般痛。
晕，脑子里意识混乱，一片混沌。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天光乍现，姜御臣便有了意识，他不知道自己是被渴醒的还是被痛醒的，总之，他现在很难受，很想吐。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如同被上了锁，任他如何用力也无法睁开。
“快来人，来人帮帮我啊。”
他不断地呐喊。
只可惜，他甚至没有力气张嘴。
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呐喊。
我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哪里？其他人呢？都死了吗？
一个又一个疑问迫不及待地蹦进姜御臣的脑子里，让他本就是一团乱麻的脑子更是乱上加乱。
他迫切地想要喝水，想要上厕所，想要吐。然而，没有人来帮他。
“救命啊，快来人啊。”姜御臣试图张嘴呼喊援兵。
终于，他的嘴张开了。
他欣喜若狂。
下一秒，他面如死灰。
“呕。”
他的嘴张开并不是能喊人了，而是他实在憋不住，吐了。
这波秽物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他甚至没能翻个身吐在地上，只能任由自己吐在自己身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尊贵的，有重度洁癖的姜氏集团总裁姜御臣何曾体会过这种情况，他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谁，到底是谁谋害我。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姜御臣在心里默默地发誓要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然后……
“yue……”实在是太臭了，他没能忍住，又吐了。
姜御臣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他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已经无欲无求了。
不，不，不……
还是不能无欲无求的。
他……想上厕所。
身为姜氏集团的总裁，他的尊严和他的骄傲告诉他，他就算是死，从这跳下去，也绝不能就地解决尿在床上。
来人，快来人啊，我要上厕所。
姜御臣在心里不断地祈祷，求求了，快来个人吧，只要谁来扶我起来上个厕所，以后他就是我姜御臣的亲兄弟姐妹。
不幸的是，上天并没有听见他的祈求，更谈不上眷顾他了。
不行不行，姜御臣，你一定要忍住，你是姜氏的总裁，是个成年人，是个男人……
可是……
根本就忍不住啊！！！
哀莫大于心死，姜御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灰白的脸色，毫无焦距的眼神，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任谁看了都会以为那里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shit，毁灭吧！
就在姜御臣万念俱灰时，咔哒，门开了。
不要过来啊，你不要过来啊！！！
姜御臣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球，在心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可惜，来人根本听不见他的心声。
“少爷肯定醒了，来，所有人排成两排，恭迎少爷起床。”
二十个佣人排成两行，端水的端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每个人都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走进来。
“少爷，起床了。”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的话，姜御臣面对着二十个妙龄少女的叫早服务一定会十分满意。
但是此刻，每多一个人，他就多一分绝望。
他不想起床，更不想要这么多人伺候他起床。
滚啊，都给我滚啊！
管家对身后众人的表现满意极了，心想不愧是他按照少爷的喜好手把手教出来的，少爷一定很满意。
“少爷，少爷，你醒了吗？”管家蹑手蹑脚地往床边走去，平时老得像磨砂纸一样难听的声音这时竟然变成了甜甜的夹子音，生怕声音太大吵到姜御臣。
姜御臣：我醒了，但不想醒。
“少爷，少爷，起床……嗯？什么味道？”管家动了动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转身去问其他人。
“没有。”
管家狐疑地看着他们：“真的没闻到吗？难道是我鼻子坏了？”他不信邪地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味道越来越重，越来越熏人。
“呕。”还没走到床边，他一个干呕差点儿把胃呕出来。
“艹。”向来习惯笑眯眯地以温和儒雅示人的老管家难得爆了粗口，“谁他妈屙裤子里了。”
众人你看看我看看你，谁也不肯也不能承认自己屙裤子里了。
管家梆梆梆敲了敲拐杖：“去去去，是谁自己赶紧给我滚，出去处理好，一会儿要是熏着少爷了怎么办。我数到三啊，谁不滚我就亲自来扔你出去啊。”他撸起袖子，表示自己真的会说到做到。
他带来的都是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正值大好年纪，又是爱美的时候，哪个一天不是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香喷喷的啊，谁会干出这么恶心的事啊。听了他的话，一个两个都委屈得不得了。
“我们没有。”
“哼，还狡辩，还狡辩，这么重的味道你们难道闻不到吗？你们自己闻闻这味道，又馊又酸又腥，不是你们难道是我和少……”
管家忽然像被卡住了脖子，他难以置信地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很好，他还没老到大小便失禁。
但是，比这个更糟糕的假设让他瞪大了平日里昏花的眼睛。
少……少……少爷！！！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比是他自己不中用了还难受。
不不不，他疯狂地摇头，自我否定道：“如此下流龌龊的事情绝不可能是我们尊贵的少爷干的，要知道，少爷洁癖这么严重，他是宁愿死也不愿意任由这样糟糕的事情发生的。”他自己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对没错，绝对！不可能！是少爷干的！绝对！”
极力否认过后，管家自己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是谁呢？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臭味也愈发浓烈。
管家原本坚定的内心突然裂开一丝缝隙，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猜测，或许，真的是少爷？
哦不不不，不可能是他们尊贵的少爷，少爷是谁，少爷可是洁癖代言人啊，他怎么可能忍受自己如此狼狈不堪。
管家因为自己危险的想法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管家心里如何想且不说，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床上的姜御臣却觉得自己仿佛过了几辈子，什么尊严，什么骄傲，现在在他眼里都是扯淡，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不可言说的屈辱在他心中久久盘桓挥之不去。
他不需要叫早，不需要起床，只想让他们通通滚出去。
心里的怒火越积越旺盛，最终，他的愤怒和不甘让他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他强忍着周身的痛意猛地坐起来。
开口的声音沙哑极了：“都给我滚出去，滚啊。”
“少……少爷……”
管家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下来，他崩溃地看着面前满身污秽的少爷，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管家在晕倒之前声嘶力竭地喊出三个字：“来人啊！”说完，砰，他晕过去了。
领头羊倒了，身后的少女们顿时惊叫起来，你推我搡，乱成一锅粥。
“少爷醒了，管家晕过去了，快去喊夫人和小昭小姐。”
大家抬人的抬人，喊人的喊人，没有人管姜御臣。
姜御臣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绝望到想死，他现在这么狼狈，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着先管管他。
“御臣醒了吗？快，让我看看。”闻讯赶来的姜言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老远就儿子儿子的喊开了。
要说姜御臣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姜言一排第二的话没人能排第一。
他这么大一个人了，不仅吐在自己身上，还尿在床上，要是被母亲知道……哦，他根本不敢想。
“快，关门，快关门，不要让我母亲进来。”姜御臣急得嘴里要冒火星子了。
“为什么啊？夫人可担心你了，昨晚一宿没睡，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一夜呢少爷。”
“对呀，夫人眼睛都熬黑了。”
“我可从来没有看到夫人这么着急上火过。”
“啊，夫人可真是爱你啊少爷。”
几人七嘴八舌地宣扬着姜言一的伟大母爱，姜御臣说了一句话，她们瞬间就顶了十句回去，至于姜御臣的要求，根本没有人在意。
这么一打岔，别说关门，姜言一都已经走到床前了。
“呕。”不出所料，姜言一来到床前第一反应也是干呕，她捂住嘴巴和鼻子，瓮声瓮气地问到：“什么味啊，这么冲，是谁掉厕所了没有清洗吗？”
每一个人的每一声yue对姜御臣来说都无异于凌迟处死，他默默拉高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吐吧吐吧，只要他看不见，那大家的言行举止就不能伤害到他，他自暴自弃地想着。
“呀！”姜言一骤然拔高了声音，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御臣，我的儿子，你是怎么了，你是吐在自己身上了吗？什么，难道你还尿在床上了？我的老天爷，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被姜言一这么一叫，姜御臣极力掩饰的事情终于瞒不住了，这下大家都知道自家少爷不仅吐在自己身上，还尿在床上了。
咔嚓，姜御臣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
哦，原来是他自己的心和自尊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