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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是何人因何原因把她们带出来?

      这马车宽宽大大,顶极高,三位公主坐着伸手,都够不着顶,但这么宽敞的马车却没有窗户,只留一扇小门进出。
      门一关闭,里头闷得很。

      之前,况云都用板车运输三姊妹,她们还是第一次坐这种。

      “传说最早来南方的北人,见着马车,觉得新奇,就买回北方用来运载不便骑马经风的家眷。却发现北地天寒,我们的水晶帘啊,竹帘纱窗,统统封不住北地的风,呼呼灌进来。北人试了很多,最后索性不要窗户了。所以北地马车都是没有窗户的。”韵致小声道。

      而北人高大,车厢越修越高,就像她们现在所乘的这辆。

      “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一路鲜少说话的韵音道,还瞪韵致一眼。

      韵致见姐姐发脾气了,立即低头,怕对着韵音饱含恼怒的眸光。其实关于北地马车的知识,是父皇告诉韵致的,本来她要接上这句话,现在不敢说了。

      韵致小妹妹下意识身往后退。她正处在最靠近车门的位置,车摇晃没坐稳,一碰门就大开,
      仿佛是被她推开的。

      韵致被吓了一大跳。

      韵心连忙凑过来,握住妹妹的手:“没事。”本来就要开门看看情况。

      外头天黑得透蓝,仍在夜里,也有可能她们已经昏迷了一夜一天。车夫后背宽厚,黑夜里连他穿的衣裳是什么颜色都分辨不出,更别提认人了。

      但能见着马车周围还有三四匹马,也许是四五匹,都在疾驰。
      马上都有人,像一团黑云围在四周。
      还能瞧见路旁树梢的轮廓清晰,仿佛随时会有只乌鸦飞出来,但是没有。

      突然,前头的“一朵乌云”调转马头,过来吼道:“做甚么?谁让你开门了?”

      这声音太过熟悉,是日日对她们呼来唤去的况云。

      韵致连忙申辩:“不是我开的。”

      黑暗中况云似乎轻哼了一声:“再掉下车不救你了!”

      韵致吓得往后躲,韵心一手护住她,一手把门关了。

      听得况云又说了几句,门旋即被撞了下,是车夫依况云吩咐,用背把门抵死了。

      但车门还是有开的时候,再一打开外头的天都白透了,一下子就把马上的人都看清。有眼熟的,有陌生的,应该都是北将北兵,不算车夫一共六人。大家都卸了盔甲,换了便服。况云平时双耳爱戴的大环全都摘下来,用两只米粒珠堵着耳洞。

      贺金倾也在队伍里,他原本年轻只有浅浅胡茬,这趟竟粘了假络腮胡子,还带点花白色。

      门开的时候况云往车厢里扔了一个包袱和一壶水,包袱打开又是硬烙饼,一路军粮都吃得这个,不知存了多少天,硬得硌牙,但特别饱腹,吃一个能管半天。装水的水壶也是皮囊袋子,只要不拔塞子,一滴不撒。

      况云丢包袱丢得特别急,车夫还来不及关门,况云就已扭头赶上他的主人,匆匆赶路。他们一路都不停歇,有时候遇着下坡,公主们坐在马车里都要差点滚泼出去。

      趁着开门的机会,韵心望了眼天,通过日头判断,队伍在往北赶。

      回带玉京,他们北人的都城。

      “啪”地一下,车门再次被重重抵死。

      过了会,韵致按耐不住,蛐蛐声问两位姐姐:“他们离开大队伍,赶着去玉京,是不是因为……那个传言?”
      北朝皇帝得了急症,随时都有可能西去。

      韵音冷笑一声,高声道:“惟愿再怎么赶,也赶不上最后一面。”她以为贺金倾心情急迫是因为父慈子孝,不由咒道:“狗皇帝,死了才好呢!”

      韵心的声音压得又低又轻:“狗皇帝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死。”

      韵音错愕,韵致一时半会也不明白。

      “我们不会骑马,对心切的贺金倾来讲是累赘。他为何却仍不怕麻烦,非要带上我们?之前他命令况云看守我们,叮嘱了‘要好生看管’,要把我们‘完整’带回玉京。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狗皇帝肯定向贺金倾点名了我们仨的,他要见到我们,而且比较重要。”
      韵心向两位妹妹解释,“狗皇帝若是撒手了,留下的就是一张龙椅。一来,贺金倾不是储君,急切切回玉京,是何居心?二来他是主帅,自古行军,不论南北,都是帅不能离军,他擅离职守,光凭这两点,若是到了玉京皇帝还活着,他怎样同皇帝对质?”

      沉默须臾,韵致弱弱道:“所以……他就把我们带着,若是北边的皇帝病好了,他就说离军急回,是为了早点把我们带回去?”

      “对。”韵心坚定点头,“但如果皇帝死了,他已经不需要借口,也就不需要再给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一路行军韵心试了多次,若是隔着墙壁或挡板,她用这种轻低的声音说话,外面北兵不会听到,所以此刻敢同妹妹们说一说。

      可是,这回外头可不是普通的小兵,是贺金倾。
      因为内力深厚,所以耳聪心明。

      呵呵,以往他离得远,没想到南朝公主会这样评论自己。

      况云见着贺金倾神情严肃,甚至眯起了眼——这是他在思考时才会有的细微表情。

      况云把马拉近些,挨在贺金倾的马匹旁边:“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贺金倾告诉手下,“我在听她们说话。”

      “她们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况云单只听得清二公主的,在车厢里诅咒他们的皇帝。小公主的话模模糊糊,好像也提到了皇帝。大公主不曾开口。

      贺金倾也不骗他,把韵心说了什么,简单同况云讲了。

      况云听完,火就腾腾蹿起来:“我呸!殿下,敢这么说你,我这就替你教训她!”

      “这有什么好教训的——”贺金倾阻止况云,悠悠道,“她说得本来没错。”
      而且她分析若是皇帝死了,他就会把她们杀了。这说明她认为他能赢啊,只有成功坐上那个位置,才能随意予死予生。

      连一个小小的,不相干的南国公主都认定他会赢,贺金倾不由得心情大好。

      况云不懂他心中所想,仍在身边非议:“这大公主怎么能全猜中,好像殿下肚里的蛔虫一样。”况云大老粗,说话不过大脑,喃喃又道,“怪不得她要叫咕咕,小蛔虫,咕咕叫。”

      贺金倾右边眉毛抽了下:“这是你给她起的外号?”

      “不是!”况云否认,“我听她们姐妹间有时候互叫小名,大公主小名就叫‘鸪鸪’。不是咕咕叫的咕咕,是鹧鸪的鸪。”

      其实在况云心里,管它鹧鸪蛔虫,都一样,咕咕!
      至于大公主为什么被起这么古怪的小名,那估计得下地去问死鬼末帝,应该没人会深究吧!

      况云正想着,忽听旁边的贺金倾冷不丁琢磨:“柳韵心,鹧鸪,完全没有联系,不像个南地贵女的名字。”

      没想到主公会深究小名,况云吓得赶紧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没说过没人会深究,没这想法,没这想法……

      贺金倾眺见况云一脸纠结表情,浅浅笑了笑。

      众人不久后来到一条江边。

      水流湍急。

      马不能过。

      这是南北通路上的必经之路,没有绕行可能。好在有日常经营的客船,渡来往行人,这些船往往造得巨大,马和车都能牵到甲板上去,一同渡到对岸。往些年江上有上百条这种船,盛况仿佛要把江面盖住。如今减了一半还多,只有二三十艘,还全都是北人在经营。

      队伍里迅速有人去联系船只,很快办妥,各人牵马牵车上船。因着下马,速度骤缓,况云这个喇叭开始抱怨:“南方怎么这么多湖啊河啊小水渠的!”差点要说成南地,还好反应过来,此地已归北朝五年。

      队伍里有人回应况云:“一个都没说对,文盲,这是江!”

      “管它是什么!”况云咋咋呼呼,过了半晌意识到了什么,“唉你怎么骂我?!”

      众人在况云的斗嘴和牢骚下登上了船。

      船上还有七八个同乘的船客,看打扮都是经商的,贺金倾上船前就谨慎观察过他们的举止,是普通百姓。所以纵然人货马全挤在甲板上,嘈杂杂又闹哄哄,他却觉得安心。

      行至江心。

      突然水面巨响一声,炸起数圈水花,五六十个,比船还高。

      埋在江心的水.雷,爆了。

      贺金倾脸骤沉,按剑,心道: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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