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仙》clover怡

23、第二十三劫

　　这一日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正是红运派小掌门与繁花门大小姐的大婚之日。
　　鸦女大早就起来涂脂抹粉，穿上华丽的凤冠霞帔，盖上红盖头，这小心脏就噗通噗通的，心里像住了一只小鹿。
　　尽管她知道今日一出不过是场戏，但即使是戏，她也穿上了这身嫁衣，将要与她心上那人拜堂。无论结果如何，拜过堂总生了一点夫妻情谊。
　　想到此处，鸦女的两颊飞起两抹嫣红，只是被这红盖头盖住，无人知晓。
　　外头热热闹闹，红运派上下张罗着这门喜事，宾客们纷至沓来，笑声不断。
　　屋里头鸦女一人坐于床头，激动又忐忑。
　　过一会，会有花轿来接她，繁花门大小姐的身份在那，虽然繁花门的原址已是一片荒芜，但为表心意，花轿尽管从红府出，却会出城绕过繁花门原址，让新娘稍做祭拜，再回红运派，算是一整个接亲的流程。
　　好在繁花门离红运派不远，半日便能走个来回。
　　鸦女坐在花轿中一路颠簸，她好奇地拉开窗帘布，想看看外头的景色，这坐轿子可是人生头一遭，难免稀奇。但帘子刚被掀个小角，边上的媒婆就斥道，别坏了规矩。
　　鸦女悻悻，直到花轿停下，让她下轿，她才兴奋地冲去轿子，本想着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看看绿草红花、高山流水，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愕然。
　　风卷残云、满目疮痍；
　　枯草萋萋、残花满地。
　　一两声蛙鸣，惊了一片空气。
　　微风一过，建筑与植物一起哀鸣。
　　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由鸦女的心底涌起，没人教她怎么做，她却不由自主地在那破败的大门前跪下，嗑了三个响头。
　　这是对无辜逝者的祭奠，亦是身为魔教之女对该罪刑的深深忏悔。
　　最后一拜还未起身时，鸦女隐约听见了一个哭声，很轻，一下又没了，她抬头四顾，不见人影，心中不免发毛，又默念了三声阿弥陀佛愿逝者安息下辈子投个好胎，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回了花轿。
　　又是一路颠簸，花轿再次停下时，把沉入梦中的鸦女惊醒。
　　她有些恍惚，梦中她似乎见到了那个右脸颊有胎记的姑娘，蒙着面纱，双目中是无尽的愤怒，像两团火，灼得鸦女分外难受。
　　现实世界也很热，是这轿中闷闷的空气，是这身繁复嫁衣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是四周围的喧闹吵热了气氛。
　　直到帘被揭开，亮光从外面照入轿中，所有的闷与热都被散去，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远去。
　　温柔的声音道，我来接你了。
　　鸦女莫名地很想哭。
　　她抽了下鼻子，伸出手去。
　　有限的视野让她看不到面前的事物，只看到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纤细的小手，温暖，由掌心传入身体。
　　那人把她背在身后，鸦女的下巴搁在那人肩上，咬了下唇，哽咽道，一定要阻止今天的悲剧。
　　背他的人坚定点头，带她走入了堂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新人入洞房。
　　只剩两人的房间，红焰告诉鸦女一切都很顺利，有毒的食物已经被替换，今天一切都会平安的。
　　鸦女点头，如果一切平安，那么她就会成为红焰的结发妻子，从此与他相伴一生了吗？
　　如此想着，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小雀跃。
　　红焰已经出去应酬，鸦女揭了红盖头，打量起他们的新房。
　　一室旖旎的红色，墙上的大红囍字在烛光映衬下更显喜庆。目光所及之处都贴满了囍字，一床的被褥也是大红色，一对鸳鸯枕，床上铺满了花生莲子和桂圆。
　　鸦女一头扎到床上，难以自抑地翻滚，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化着浓妆不好放肆，行为举止变得小家碧玉起来，没多时实在难忍，不由自主地捶床跺脚。
　　嫁人原来是那么开心的事情呵。
　　鸦女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人也没个消停。
　　猝不及防的，忽的一人闯进新房，鸦女正抱着鸳鸯枕发着花痴，动作刹的一僵，转头看向来人。
　　——伊丹！
　　她大吃一惊。
　　伊丹简单地朝她行了主仆之礼，便上来不由分说要带她走。
　　鸦女甩开他的手，责问道，你怎么来了？我托小黑捎的话没有带到吗？
　　伊丹露出迷茫的神情，脑门上挂着个大大的问号。
　　鸦女心往下一沉，问，来了多少人？
　　伊丹掰着手指数了半天，也没数清个数。他懊恼地一遍又一遍重头开始，鸦女却已经不用他回答了。
　　她当机立断，命道，带我去见管事的，今天不能闹事。
　　伊丹显出了犹豫，轻声道，魔尊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