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隔山海不可平》懦水三千

2、第二章

　　顾明先去酒店找了个落脚点，先付了2000的月租，租了个不到40平的单人间
　　之前他的健身教练的工作是不能去了，拖着个羸弱的身体，养着他受伤的肋骨。给老板打电话时，那边还很惋惜。“诶，小顾阿，你可是我们这边业绩最好的了....一定要快点养好阿”顾明虽是健身教练，却也不是那种虎背熊腰，浑身肌肉的那种。乍一看可能有些纤细，但身手却是好的不得了。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型男。尤其是还有一副不错的皮囊，得了些小女生的喜爱，业绩一直红红火火。只不过现在带伤请假，也不能指望老板发工资，他决定靠着仅剩的微薄工资先撑几天，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顾明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他虽然不如司懿那般业界优秀男士，但存款也还是有的。十年里，知晓他们恋情的人不过寥寥数尔，都是以为顾明用着司懿的钱。但其实就连他们住在一起的公寓，也是顾明要求的aa制。那些他为讨司懿欢心，精心购买的食材、家具、生活用品，都是花自己的钱。司懿有洁癖，一套普通的西装几万，自然也看不上烂货，有时候顾明想为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自己要省吃俭用几个月。但他从不后悔，每当看见那张冰山的脸上泛起的一点点笑意，他都会觉得十分满足，就算他送了十年礼物的钱，可能都不如司懿一个月打给洛寻川的钱多。
　　顾明不知道的是，那个笑容，只是司懿被他蠢得发笑的，并不是感动，他不明白顾明省吃俭用弄个这个东西有什么意义。这种礼物，他要多少有多少。
　　顾明强迫这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自认为美好的往事，他不想喝酒，他怕，他怕一喝完酒他就心软，又像前几次那样不要脸的去求司懿复合。他知道那样有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显得有多恶心，在别人眼里有多贱。可是，他没有办法，那里一抽一抽的痛，他想见他，就算见到会痛彻心扉，就好像是飞蛾扑火，就好像是一个人义无反顾的踏进万丈深渊。
　　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肋骨处还没有好，但比起那个名为心的地方，肋骨的疼痛显得微不足道，他坐着努力的提着气，一抽一抽的。呼吸都让他觉得痛苦。但他仅剩的自尊是不会让他做出自杀那么不理智的行为。他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他对自己十分清楚，他也清楚司懿，那是个十分理性的人，即使是那为数不多的几次qing欲，也不足以动摇他半点理智。自己心心念念的这人，应该还在病房守着他的娇花儿吧。
　　顾明感觉他现在就是在自作孽，但却还未到不可活的程度，在眼泪流干净后，心痛的感觉也麻木了后，他还是好好收拾了下自己，躺在了宾馆的床上，真软。
　　你看，人间也没有这么不值得。
　　顾明伸手够了够强效安眠药，吞了几粒，他已经几天没合过眼了，还是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就算是头上一把刀，过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何况自己这点破糟心事。他在梦里也不得安宁，睫毛微颤，眉头紧锁，呓语着：“司懿.....这回是老子不要你了....不是...你不要我”

　　另一头，司懿带着洛寻川出院，差不多是入冬的季节，一路上司懿嘘寒问暖，洛寻川也很高兴：“懿哥，我可以搬到你那边住吗”
　　司懿撇了撇眉头：“我们只是朋友”
　　就算是和以前睡过的情人，司懿界限划得也很标准。
　　“朋友之间相互照顾不是应该的吗？”洛寻川有些撒娇的鼓鼓嘴
　　顾明要能有洛寻川一半的手段，人只怕早追到了。
　　“顾明还住在我那，你过去，不合适”尽管是他们aa买的房，司懿却只是当做一个人的所有物，他只知道，他喜欢那套房子里面的温馨的家具，喜欢那个温暖的厨房。那就应该是他的。
　　随着，他又接了一句：“我不是在这边给你买了房子吗？你就去那。”
　　洛寻川有些不悦，司懿愿意送他价值不菲的别墅，却从来不愿意让他染指那所小公寓。
　　这也是因为，那个顾明吧？这么想着，他那副清澈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灰暗
　　送走了洛寻川后，司懿回到了公寓。
　　里面没有响动，静得可怜。以前的顾明总是会蹦蹦跳跳的来迎接他，然后在他侧脸上啵唧两口，再拉着他的手和他讲讲一天的趣事。可能是这两年感情淡然了，不再有那么热情的攻势，只是帮司懿开门，从玄关处拿鞋。尽管没有热情，但问候还是有的。
　　“你回来啦”
　　“嗯”
　　“快来吃饭吧”
　　“嗯”
　　他的话总是少的，但顾明的话一直很多，每次一回家，司懿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似的，听着那人爽朗而又清新的声音。总是能消去白日里工作的烦恼。只是最近两年，这个潘多拉魔盒仿佛渐渐关闭了。
　　啧，又是两年
　　司懿烦躁的扯了两下钥匙。
　　进到屋内，空无一人的房间，家具依旧。温暖却不再。
　　看着那搬空的衣柜，以及部分空荡荡的书架。司懿有些郁闷。说不上紧张，他觉得顾明这次真的闹大了，之前的每一次分手，都没有搬过东西。但这一次，全都没了。
　　这两年，他们大大小小的分手闹了有九次，每次垂头丧气说要走的人，最后都还是舔着脸回到了他的身边。司懿认为这是顾明的无理取闹，雷声大雨点小。他一天天的工作繁忙日理万机的，根本就不想陪顾明玩这种分分合合的游戏。他是个理智的人，不像顾明那样感情用事，当第一次顾明和他提分手的时候，他还理性的分析原因。
　　“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很多地方，而且我累了”
　　“具体原因？”
　　“太多了，你想听哪个？”
　　“那我们都暂时冷静一下”司懿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就如同他做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顾明有这么多不满，听了他也不可能完全改变，那么这一场交流注定是要不了了之的。司懿的世界里，顾明只是他的一部分，还算不上举足轻重。所以，哪怕勉强自己做出一点点改变，他也不想。
　　顾明在宾馆醒来后，全身疼得像被人扒皮抽筋一样。哦，对，他确实被打了。他伸出手够了够水杯，一饮而尽。发现电话响了
　　“什么时候回来？”那侧响起一股低沉浑厚的嗓音
　　见人半天没说话，他又补了一句：“这次准备闹多久？”
　　顾明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想了想之前自己求复合的窝囊样，还是解释了下
　　“司懿，我的意思，不是闹，前几次吧，我是识人不清，这次我真打算放手了，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光道。你要是再惹我，我让你独木桥都没得走”随后便马上挂了电话。
　　顾明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去刚一个资本家，可能是梁静茹给的吧。他已经28了，前半生就栽司懿身上了，往后的日子，总要为自己挣点颜面。他放手的想法是两年前就有的了，只不过洛寻川的毒打让他找到了机会。不然，还可能自己心软再拖一阵。反正，顾明觉得，自己对司懿的爱，早晚都会被磨得渣都不剩了，司懿这个人，不适合跟人谈恋爱，他适合跟工作去谈恋爱，那人总是想把自己利益最大化，装出一幅人畜无害的皮囊，委屈别人，成全自己，你说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所以就连当朋友顾明都不想要了，是世界上没有好人吗？为什么要捡一个自己丢掉的垃圾当朋友。
　　十年，三年之痛七年之痒，抵不过一个洛寻川，抵不过司懿的一句挽留。
　　十年，分手十次，够了，下着薄雪的天空，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伤心，记忆里珍藏着泛着光的往事，已经慢慢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