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上帝保佑我》桑一品

3、第三章

　　晓勤一头雾水，看他掐指跟神算子一样，还带着笑容，顿时老脸一红。
　　再一会，瞧他眼睛看向自己被划出多道口子，冒着血的手臂，忙着往身后一遮道，“多管闲事。”
　　“伤在自己，疼在自己，谁会知道？”男人只是多看了他几眼，转身道。
　　“你……”
　　他想不出什么话说，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隐隐约约听见他说，“这么臭地方竟然也有人，呸呸。”
　　是啊，疼在自己，伤在自己，世上哪有什么上帝和死神，不过是自己挣扎的时候幻想而已。
　　他是谁啊，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他是嫌弃我？
　　他是上帝，呸呸，想着他那笑容，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晓勤愤恨的一拳砸在树上，看着消失的人影，仿佛刚刚的出现跟幻觉一样。
　　回到家中只看见晓贺峰在家，一个人跷二郎腿喝着烟看电视，瞧见有人开门看了眼，似乎心情不好，不情愿的问道，“死那里去了？”
　　晓勤不想理他，准是在厂里受了气，回来找他发泄的，但还是道，“妈叫我去丢垃圾，隔壁王叔拉我说了句话。”
　　“老子饿了，去弄点吃的，”晓贺峰翘着二郎腿掐着烟使唤道。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晓勤懒得问道，
　　问完有些后悔了，他知道又会来。
　　“死小子，老子一天忙里忙外，回来吃个饭也要看脸色是不，胆儿肥了？”晓贺峰把烟头往晓勤站的位置一丢，愤怒瞪着他。
　　晓勤捏紧拳头，心想要不是你们当年生养我的苦，我才不会留下来受罪，要不是我太善良，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晓勤没有对面回复他，转身进入厨房，准备晚上的晚饭，厨房对他来说太熟了，可是他讨厌厨房的味道，油烟味太重，又没有油烟机。
　　身后已经传来骂骂咧咧的吼骂声，一会听见开门声，肯定是陆欣艳和晓澄回来了，不用听都知道，幼嫩声音开始响起。
　　“爸爸，你回来了，累不累，你生气了？”晓澄嘴很甜，撒娇放刁是他最会玩的。
　　“老公，回来了，怎么又生气了？是不是那死小子惹你生气了？”陆欣艳温柔问道，但提到他，语气又变了。
　　“爸爸没生气，晓澄儿真爱爸爸，你可莫要学你那个不中用的哥哥，成绩好有什么用，要听话，”晓贺峰说完继续道，“欣艳，你以后要好好管管那个死小子，整日没大没小，要不是你太溺爱他，也不会杀人。”
　　晓勤在此没忍住眼睛热的睁不开，泪水也止不住，他都怀疑自己是女人了，怎么老是这样，忍不住哭，多丢人。
　　那个场面瞬间浮在他脑海里，清清楚明明白白，那个女孩从天真烂漫变成一个疯子一样让自己答应她以后娶她，然后看见的是匕首插进她落在地上，脖子上冒着鲜血，热腾腾的血溅在他脸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因为对方的父母要私了，都压下这件事，他们不敢闹，怕吃官司，晓贺峰和陆欣艳觉得是他的错，不敢打官司，调查真相。
　　在事发那几天，他浑浑噩噩的，时常做噩梦，但他没有开口替自己辩解过几句话。
　　“死小子，还不快点，你爸累了一天了，就不能利索点？”
　　晓勤知道她在自己身后，他像无事的样子切菜，炒菜。
　　他整理好脸上的痕迹，把饭菜端进客厅，把饭盛好，摆好筷子，倒好开水。
　　“爸妈吃饭了，”晓勤道。
　　“爸，好烫啊，”晓澄从杯子上收回手，使劲的甩了甩，哭腔道，“妈，烫死我了。”
　　“死小子，你要烫死你弟弟？”晓贺峰狠狠拍桌子道，见他立在那里，继续道，“你想老子断子绝孙，老子本想指望你，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只知道干什么，谈恋爱，老子这辈子就算是生错了你，不中用的东西，早知道这样，一出生一脚掐死算了。”
　　“他爸，你看晓澄儿手都红了，”陆欣艳添油加醋道。
　　“操，你他妈想死？”晓贺峰站起来，拿着筷子指着晓勤道。
　　“我，”晓勤泪水止不住留下来，他很少当着人流泪，他很多时候小心翼翼，但今日这个晓贺峰吃错药了吗？
　　“给我滚回屋去，老子看不得你那张死人脸，”晓贺峰声音覆盖屋内所有动静道。
　　已经三年过去了，他二十岁了，日日夜夜被人嫌弃，他已经麻木，虽然整个人麻木，但是心毕竟是肉长得，他羡慕晓澄小时候样子，想回到以前，可是，谁叫他没有看清这些人的鬼脸。
　　他关上门后，摸着来到自己的小床上坐下，屋子没有灯，还有些通风，时不时寒风灌入，若是白天一定能看见屋子中的光景。
　　“艹。”
　　“谁叫你他妈喜欢老子了？”
　　是的，都是顾淼淼，干嘛天天缠着自己，若不是她，她也不会死在自己面前。
　　听着外面嬉笑声，仿佛刚刚吼骂是幻觉一样，无事的吃着饭，讨论着今天发生的趣事，曾经他也是这样的，十七岁的劫他终究没有过去。
　　晚饭就这样错过了，也是常有的事，他习惯了，只要睡觉就不会有感觉了。
　　第二日，他早早起来做饭，和晓贺峰一起吃了，就各自上班了，什么话也没说。
　　楼下一群小朋友在那里嘻嘻打闹。背着书包，着校服，带着红领巾，在人行路上嘻嘻打闹着。
　　他想起来了，今天已经是开学的第二个星期了，他已经离开高中三年了，那个属于他人生中的高考消失了。
　　低着头往他打工地方去，他打工地方离这里有些远，他要骑车半个小时才到，那个地方在十七中学外面，那里算不得繁华，但比他们这里要好的多。
　　“晓勤，你看那群女生在看这边勒，”他的铁哥们刘浩洋和他并肩前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