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他不想装柔弱了》余远

13、第 13 章

　　“世人皆知，燕国赵安有一绝色男妾，名曰笙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且看顾笙熠怎样以自己的方式，搅得这天下震动！”

　　——选自《步步高升》

　　大楚元康十五年三月，羌人冲破长城界限，直捣黄龙。

　　四月，羌人遣使入城，邀亲王、宰臣于军中议和。朝廷派出肃王协同知枢密院事林瑞等人出使，协议供奉岁币五百万两，割让太原去、中山、河间三镇。羌人遂退。

　　八月，羌人再次引兵深入，威胁朝廷再割边境八城，否则进军直取大楚都城洛阳。朝廷遂割平阳八郡。

　　元康十六年一月，羌人趁冰渡河进军至洛阳城下，围城十数日，楚嘉宗亲至羌人军营议和，被羌人拘禁。

　　二月，楚嘉宗被废，大楚妃嫔媵嫱、皇子皇孙，及数千洛阳臣子，北上羌国。

　　至此，大楚灭亡。

　　前朝遗孤沈锡元自徐州起兵，连取徐州、扬州、豫州、郑州、司州、雍州六州，在谋士岑宁建议下于长安称王，改国号为燕，改元建兴，与江南陈国、巴蜀卫国成三足鼎立之势。

　　建兴元年五月。

　　沈锡元亲率大军攻打魏兴郡，魏兴郡郡守赵洪州举城而投，并言郡中豪奢早已设宴款待。

　　沈锡元在岑宁劝说下婉言谢绝，领门下将领文士数十人并郡守赵洪州于郡中闲逛。

　　连绵不断的战争似乎并没有对这座城造成太大影响，城中庶民熙熙攘攘，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赵洪州傲然挺立，正要诉说自己如何殚精竭虑才有得这番政绩，一群自郡守府中冲出的丫鬟婆子却彻底扰乱他的计划。

　　领头的是一个少年，容貌艳丽，穿着大红衣裳，飞檐走壁，任后面的人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看见被一众官员簇拥着的沈锡元，猜到他的身份，眼前一亮，跳下就拜：“敢问大王门下尚缺卒乎？”

　　沈锡元眉头一挑便要说话，好容易追上来的婆子气喘吁吁，忙前进一步：“小儿口出狂言，大人莫怪，这单是我家逃出的一男妾罢了。”

　　“啊呸！”顾笙熠回头便骂，“谁是你们这鸟家的男妾！”

　　“你！”那婆子张口欲言，却被一个慢悠悠走来的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用扇子抵住。

　　“笙笙，你既已穿上我张家嫁衣，自是我张家新妇。”那年轻人笑眯眯地将顾笙熠上下打量一番，“这嫁衣果真是极适合你的，不枉我找了十几个绣工。”

　　顾笙熠可忍不了这气，闻言冷笑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们在厨房的酒里下药，我会被迷晕？会被你们趁机套上这鸟服？”

　　“你既偷喝，中招便也是天意所为。”赵安收起扇子，冲一直低头擦汗的张洪州颔首，随后郑重一拜：“某身为郡守之子，本该在城门侯迎大王，奈何家事繁多，还因此惊扰大王，望大王恕罪。”

　　说罢向身后的侍从挥手：“把他绑回去。”

　　顾笙熠见十几个婆子来势汹汹，再顾不得什么参军投军的志向，蹭的一下跳起来，握住路边的木杆就是一拆，气势汹汹：“蛇鼠之辈，安能擒我？”

　　……还真不行。

　　要不然也不会下药了。

　　只可惜下的太少，竟让顾笙熠中途醒来，否则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哪还会有这一出？

　　赵安明知不能硬来，心中暗叹，放软声音，晓之以理：“笙笙，你既要逃，又能逃到哪？这世道现在这样乱。况且你本为我赵家私仆，我收了你，也是理所应当的。还是快快跟我回去罢。”

　　“那你家那么多小厮，怎么不把他们都收了？就因为老子长的好看？”顾笙熠激动的连脏话都冒了出来，“况且老子签的是活契，活契！去年就到期了！要不是你家饭多管饱，我会稀的在这待着？！”

　　赵安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他脸色阴沉了一瞬，正要在说些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岑宁往前走了两步，饶有兴致：“这位小友，你可告诉我，正如赵公子所言，这世道这样乱，你又为何不肯做一深宅之人，以保全自身？”

　　顾笙熠瞥他一眼，见他从沈锡元那侧走出，猜到他非郡守同盟，便昂然答道：“以我之才，屈身侍人，岂不暴殄天物！”

　　狂妄得很，也合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