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他是条蛇》互途

4、4

　　李茂在获得我的许可后，在我身旁坐下，并且理由特别充分。

　　“他太吵了，我来你这里安静一会。”

　　我表示无比认同，甚至想亲切地对他抱拳说“俺也一样”。

　　没过多久巴士启动，平稳行驶一段后，李茂开口说：“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头：“没有没有，挺好的，要不然我一个人确实没什么意思。”

　　其实不是客套话，我虽然挺头疼白菱这种自来熟，但也远不到反感的程度。我当时只是隐约对他的过分热情有点疑惑，可毕竟自己只是虾米一只，怎么会想到别人会精心策划着接近我，引我入局。

　　随后我们互留联系方式，又更详细地介绍了一下彼此——毕竟上次其实只算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发现我们学校离他们协会应该不算远，要不然也不会凑巧在一个集合地。

　　他又详细和我介绍了有关魔和降魔协会的事情：亡魂的怨气，以及 走邪门歪道残害生灵的妖，都算得上“魔”。每一块区域都有名为“地界之主”的生灵，它们庇护人类，阻止普通魔的入侵。然而有些魔的能力过于强大，可以直接突破这层障碍，另一些魔通过契约等方式蛊惑人自己去解除庇佑，从而对人产生威胁。我之前遇到的那只湮九阴就属于后者。

　　降魔协会就是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除魔组织。协会的行动部门里，有身怀绝技的人类，也有像李茂和白菱这样的妖，被统称为执行者。由于一些妖的行||事作风和思考方式与人不同，当执行者行动时，身边必须要有人类监视官在一旁进行监督和辅助，林青姒就是李茂的监视官。

　　李茂问我：“你怎么看待我们这些执行者？”

　　我发自真心地说：“很好啊，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我是说……”李茂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你怎么看我们，本身就是妖，却还杀自己的同类这件事？”

　　我思索之后答道：“人类也会处决杀人犯，没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你们能力更强，手握利刃却不伤人，更难得。”

　　说这句话时，我想到湮九阴临死前对李茂的诅咒，也想到林青姒气急时对李茂的训责。身为妖，被同类本能地厌恶，被人类下意识排斥，他们要背着多大的负担继续前行？想到此处，我忽然觉得连白菱的话痨都变得可爱起……算了，还是别了。

　　李茂没再接话，我等了一会儿朝他看去，发现他认真地看着我，眼神有点温柔。

　　“怎么？”我的心脏一瞬间跳得有点快。

　　“没事。”他摇头，悄然转移了话题：“白菱刚才应该和你说过，他和我不是同一个监视官，这次情况特殊，他的能力比较合适，所以青姒把他借调过来的。”

　　虽然我很好奇他们这次任务情况特殊在何处，但也知道别人告诉我和我自己主动问是两码事，于是努力忍住好奇，把话题扭到白菱身上：“说到白菱，他的本体就是百灵吗？”

　　“啊？”李茂先是一愣，随后眉眼微弯，带着笑意对我说：“名字和本体没什么关系，‘白菱’这个名字是他的监视官给起的。不过他的本体是什么，我和你说不太好，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告诉你……或者，他也许忍不到下车，你一会儿就能自己发现。”

　　哦？什么忍不到下车？

　　话至此，我也不好再追问。我向窗外看去，发现言语之间车已经开出收费站，道路两旁的树木青翠又茂盛，清早的阳光打在我脸上，不刺眼的温暖让我十分惬意。只不过车开得不算稳，我后知后觉地被晃得有些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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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安静在一旁闭麦的白菱悄悄挪了个位子，凑到过道这边来，小心翼翼地问：“茂哥，你现在还吃鸟吗？”

　　李茂：“……”

　　我：“……”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带了点颜色？

　　李茂最后还是面不改色地接了下去：“饱了，不吃，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车开得有点晃？”白菱哭丧着脸：“你知道我小脑很发达的，这一快一慢得我有点想吐啊。”

　　“我有薄荷糖，你要不要来一片？”我说着把地上的背包拿起来。

　　“何谢你对我真好，太感动了。”白菱伸直胳膊从我手里接过糖，随口说道：“不过这司机真的是，怎么开得这么颠簸，不会一会儿出车hu……”

　　“祸”字还没说完，身旁的李茂突然伸出右手，捂住白菱的嘴。同时大巴猛地一个急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我背包还放在座位后面，自己坐着前面那一小块，毫无防备地朝前扑过去，眼看着脸就要撞到前面的椅背。

　　我正要被磕得鼻青脸肿，胸口忽然被李茂的手掌护住。他轻轻向后一压，我被稳稳地按回原处。

　　“怎么回事啊？司机怎么开的车？”车上的人怨声载道。

　　司机道了歉，车突突颤动起来继续向前。

　　我惊魂未定地盯着白菱，他双手合十曲着身子朝李茂说：“对不住对不住，我又忘记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之前询问白菱的品种时李茂的欲言又止。

　　害，乌鸦兄，原来是你。

　　李茂严肃道：“和我们在一起时没关系。现在在外面，这一车的人呢，小心点。”

　　然而的确人命关天，万一无心一句话成真，后果不堪设想。然而看到白菱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我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毕竟谁都想有说话的权利。

　　好在李茂的态度也柔和起来，“是我不对，说得太夸张了。我刚才着急，忘记之前汪明月告诉过我，你话语的‘副作用’是很微弱的。”

　　原来如此，我终于松下一口气，白菱也展开笑颜，说：“茂哥！我就知道你对我贼好！”

　　“先别急着夸我。”李茂指指白菱的手机，说：“之前汪明月也告诉我，犯一次五百块，你先把钱打给他。”

　　“靠！”白菱忿忿不平地解锁手机：“就知道他昨天找你准没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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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旅途的后两个小时可以说是很平静。我偶尔和李茂聊几句，白菱在一旁热切地参与。

　　当白菱聊到协会里的各种八卦时，我终于遭受不住早起带来的睡意，脖子一歪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目的地，还是被快到达时前面乘客搬东西的声音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眼，我下意识问身边人：“到了吗？”

　　“不着急，还有一会。”

　　李茂低沉又好听的嗓音就在我耳边响起，让我彻底清醒过来，这时我发现身上被披了件外套，里面被我的体温捂得暖暖的。

　　“多谢。”掀开衣服后我感觉有点冷，依依不舍地把衣服还给他。

　　没过多久，车停在了景区停车场，我和他们两个排在最后下车。这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知道我就要和他们两个说再见了，虽然留了联系方式，但下次见面应该也遥遥无期，心里觉得有点不舍。

　　然而我知道即使我们在车上可以相谈甚欢，却始终和他们殊途，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那就在此别过啦，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啊！”说着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何谢……”李茂忽然叫住我。

　　我转过身，不知为什么抱着一丝没由来的期待，急切地盯着他。

　　李茂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出来：“如果任务结束的时候你还在古镇这边，要一起去爬司马台长城吗？”

　　“诶哟！茂哥！”白菱在一旁惊喜得差点跳起来，“这是要约会啊！我在这个‘一起’里面吗？”

　　那一瞬间，我的脸好像被太阳烤熟了，红热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