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57、第 57 章

　　那日之后，夏荇的副将找了一间客栈的冰库，白聆初将萧墨臻放在冰库之中，他身体里的毒倒是减缓了发作，就是人一直还没有醒。白聆初与蓝羽用各自的方法或者二人商量的解毒之法都没有作用，前几日，唐城传来消息，南宫玉用傀儡伤了云国的将士，毒性难解，朱雀军中的太医照顾不来那么多人，蓝羽只能先去唐城救急。
　　今日，唐城又传回一封信，蓝羽和程诤两个人想出的解毒之法只能解一小部分的人，军营里面不断的有将士死去，夏荇写了这封信，想请逍遥谷的人去帮忙解毒。白聆初手里拿着夏荇传回来的信，清风站在一旁，说：“师父，芜城一站，军中又添了一批伤号，且那傀儡身上的毒都是出自苗地，更有甚者只怕是染上了蛊毒，军中的太医没有办法应付，即便是蓝公子，恐怕也未必能解。师父，我……”
　　白聆初放下手中的信，“你想去？你家乡在芜城，我看清夜信上的描述，南宫玉应该是将‘成灰’用在了战场了，‘成灰’是一种蛊毒，能让人身上的皮肤慢慢灰化，奇痒无比，中毒之人即便没将自己挠的血肉模糊，最后也会慢慢变成一尊石头。清风，你家在芜城附近，想回去是人之常情，不过，‘成灰’的毒性不易解。现在，静王殿下的毒还算稳定，你留下照顾，我亲自去。”
　　清风说：“苏将军退守的唐城，距离赤羽关百里，师父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长途奔波不妥，弟子就算没有师父的本领，好歹跟着师父十多年，静王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师父也好及时医治才是。”
　　白聆初说：“‘成灰’的毒还不是你能解的，清风，等你再过几年出师了，为师就让你自己去闯，现在若不是静王这里离不开人，我倒是想带你一起去唐城见识一下。”清风突然跪了下去，“要是徒儿再努力一些，就能为师父分担了，是我比不得小师姐的天分。”
　　“汐儿的天分为师都比不上的，汐儿从小就喜欢医书，医书背的比任何东西都快。身后的冰库也很重要，里面的人是汐儿的心，清风，为师喜欢你小师姐，你小师姐走的时候将里面的人交给了我，为师现在要走，那你就得帮为师守着里面的人，那里面也是师父的心。”
　　清风牵着马将白聆初送出了城门，“师父保重。”
　　“嗯，前几日为师给谷里写了信，若是明楼的人送信回来，让他们直接找唐城找我，清风，虽说赤羽关离良国不近，但还是要注意保护静王的安危。”
　　“徒儿明白，师父一路上小心。”

　　白聆汐在屋里坐不下去了，她拉着白聆暮一起出门去了药楼，路上看见很多弟子抱着竹子的抱竹子，抬石块的抬石块，还有人身上挂着十多个铃铛，白聆汐看着路过的弟子，问：“这是去布置阵法？”，白聆暮说：“差不多吧，应该是师父又找到新的阵法图了。”，两人还没有走到药楼就遇上了提着大缸小桶的白聆月，白聆月问他们要去做什么，汐儿说去药楼。
　　“去药楼做什么，师父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
　　“我，我没事做就想接着去想想办法。”
　　白聆月放下手上的东西，说：“谷里不安全，不要单独行动，师父的阵法大概还有一会儿才能完成，先在你院子里等等，师父昨夜与薛摩见了面，兴许已经拿到了解药。你前几日写的信也已经送过去了，明楼带着回信的人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等人到了我让他直接去你院中找你，可好？”
　　汐儿听了，心里念着北疆的回信，也不知道萧墨臻怎么样了，师兄有没有照顾好他，“嗯，好，那我现在就回去等着。”
　　白聆月眼睛示意了一下，白聆暮跟着他走到了一边，“师兄？”
　　“薛摩人还在周围，他此次来不会轻易放过汐儿，月楼顶尖的几人都留在了大师兄身边，你看着汐儿，莫让她自己单独一人。”
　　“放心，虽然我功夫也很菜，不过保护汐儿还是可以的。老二，我听明楼传消息的人说，北疆的战争有点儿不容乐观，苏牧的大军攻打芜城之时，南宫玉去了芜城，不仅去了还带了许多苗地的傀儡人去，那傀儡人身上都是毒，苏牧的大军受到重创，若是大师兄不去，恐怕北疆要被南宫玉抢去了。”
　　“师兄的信上说派了清逸过去，要是真的很严重的话他肯定要去。萧墨臻还在赤羽关，我一会儿跟师父商量一下，在分出一部分人去北疆。”
　　白聆暮看了汐儿一眼，“我是怕汐儿知道了以后要去北疆，谷里面虽然消息闭塞，可谷里的人也会外出，城里面现在恐怕已经流言满天飞了。明楼的信使回来之时，万一汐儿问了情况怎么办，或者师兄在信里写了这些事，怎么办？”
　　“边疆战事是瞒不住的，不过瞒一个汐儿还是做得到的，师兄应当不会主动提。能瞒多久是多久，信使回来后我会跟他说的，你好好陪着汐儿就是。”
　　白郁将逍遥谷外面重新布置了一番，白聆月将最后一块石头放好，走了过去，“师父，一切都布置妥当了。”，白郁看了看四周，“嗯，汐儿呢？”
　　“阿暮陪着在汐儿的院子里。师父，我想再从谷里挑点儿人去北疆帮师兄。”白聆月将白聆初信上的话挑了点跟白郁说，白郁听完，说：“看来，阿初那边也并不好过，静王的毒耽搁了许久不是好事儿。薛摩在逍遥谷附近，他此次前来就是想将往事一并算清，派人出谷恐怕不容易。阿月，把明月楼的人分出一部分去帮忙吧。”
　　“嗯，师兄将静王放在了冰库之中，延缓了毒性的发作，汐儿尚未想到解毒之法，薛摩正好在附近，师父，我想直接去找薛摩。”
　　“找他做什么？要解药？我昨日见过薛摩，”，白郁示意白聆月别说话，“我跟他说了此事，薛摩因为一些旧事想要汐儿的命，几年前见到她就起了杀心。阿月，你跟着薛摩几年，他的脾气秉性你清楚，这解药他轻易不会给的。”，白郁看了看周围的竹林，郁郁葱葱的，不知道薛摩现在躲在哪里，“我昨日看了汐儿带回来的血，里面混着苗地的一些蛊毒，汐儿被我用药浴从小泡到大，一般的毒伤不了她。为师现在要弄清楚他到底加了什么蛊进去。”
　　“汐儿在药楼里待了这许多日，她的本领都是跟师父学的，虽不是十成也有八成了，她也想知道这蛊是什么，可也一直没有结果。”
　　白郁转身看着白聆月，“阿月，师父好歹是师父，加上汐儿还有伤，受伤的又是她的夫君，关心则乱而已。你跟阿暮这几日好好陪着汐儿，不要让她去药楼，为师在药楼想想。若想不到方子，还有别的办法可用。”

　　白聆初到唐城之后已经傍晚时分，北疆的天很是空旷，天空中又是圆月，明明亮亮的。唐城里面人们很早就回了家，云国受重创百姓们心里有些慌张，唐城刚回到苏牧手上，城里面或多或少还有良国的探子，白聆月牵着马向军营的方向走去。
　　蓝羽正在军营大门前等着白聆初，直接带着白聆初去了医师的营中，“现在情况紧急，请大公子实在情非得以，傀儡的毒似乎有所不同，并非一种，现在我跟程诤已经发现的就有五种之多，中毒之人还有许多人在病中，夏将军也被傀儡所伤，我实在没有办法才给大公子去了信。”
　　白聆初说：“不必客气，我遣门下弟子来帮忙，若非棘手的事，蓝公子也不会给我写信。现在静王那儿只有清风一人，时间紧迫，我们就赶快去看受伤的将士吧。”
　　军医营中程诤捂着面纱行色匆匆，本来隔离用的地方就不够，现在又进来一批中了傀儡毒的病患，有些中毒之人被激发了体内的凶性，没三四个人根本按不住，现在所有军医营里的人都照顾着四五个病人。程诤一个人看顾着六七人，十二个时辰都不能停下来，已经熬了好几日了，蓝羽说今日又贵客来，出去接一下人，他手里的七个人一下子也就落到了程诤身上，程诤刚从一个军帐中出来看见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他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那黑衣人到了军营外的一片树林之中，程诤躲在偏僻之处看着，不一会儿林中又来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蒙着脸，狭长的眼睛漏在外面，眼尾向上翘起，腰间配着长剑，那人说：“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全部办妥了，不过属下听说，今日大公子要来。殿下的计策不知会不会受影响。”
　　“不管谁来，定下的计策殿下没说变就不变。你手里的毒还有多少？”
　　“还剩下五瓶。”
　　“嗯，接着用。”
　　程诤看见那人皱了一下眉，程诤意识到不好转身要跑，可是那人更快，程诤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那人一下摔在了地上，长剑一闪指着程诤的脖子，“你都没发现有人跟着你？！”
　　先前的黑衣人一下跪了下去，“是属下大意了。”
　　程诤看着眼前的长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军营里的毒都是你们在搞鬼？”，持剑的人说：“既然你听见了我们的对话，那你的命就归我了。”
　　“你害我云国百姓，就算是要了我的命，还有更多的医者来救，小慕大夫也会来了！”程诤闭着眼睛喊了最后一句话。
　　剑停在了程诤的脖子上，“小慕大夫？”
　　程诤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无韶护卫。”
　　无韶的拿开了剑，“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小慕大夫给我写过信，信里面说到了你，小慕大夫说，你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月牙，你剑上的花纹是枫叶的样子，小慕大夫会跟着大公子来，你不想见见她吗？”，程诤手里慢慢握着袖子里的银针和信号弹，蓝羽已经离开三盏茶了，现在应该带着大公子进了营里。
　　“萧墨臻身上的毒还没解，小姐会来？”
　　“是，静王殿下没有大碍了，这里的病人太多了，蓝羽前几天就给赤羽关写了信，大公子会带着小慕大夫过来。”，无韶手里的剑收了回来，旁边的黑衣人见势说，“统领，不能听这人乱说，这人是营里的军医，不能留！”
　　程诤手里攥着的银针朝着面前的两人飞了过去，然后将袖子里的信号弹放上了天。无韶用剑打开了飞过来的银针，见信号已经发了出去，心下一狠抽剑就要杀了程诤。
　　程诤看着落下的长剑往旁边的草丛中滚去，先前的黑衣人一下就压住了他，挣扎之中，程诤扯下了那人脸上的黑布，“是你！”，那人一手按着程诤，一手掐着程诤的脖子，“既然看见了我，那就更留不得了。”。程诤毕竟是个大夫，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逃脱，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