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47、第 47 章

　　沈青川放下笔，今日去行宫的时候未见到慕慕，自那日之后将慕慕留在行宫后，自己与殿下说了雾云城和一路归来的种种。自己问过陆远慕慕如何了，陆远却说不知，一直是无韶在看着她。无韶一直都是殿下的心腹，殿下竟如此看中慕慕，让无韶伺候她。不过，自己明日便要去岩谷峡，殿下说要在牧城待几日，着自己先去岩谷峡打理一下，那慕慕之后的事便与自己无关了。
　　那日跟慕慕言明真相的时候，自己看着她痛苦难过，自己的心里也并没多开心，母亲因她而亡，如今看见她如此也算是为母亲尽了一份孝心。时至今日，心里对慕慕还是喜欢的，可是自从知道她嫁给萧墨臻，见了他二人的种种亲昵，就觉得她轻浮，当不得自己的喜爱。一路上看着她偶尔熟睡也是想过，当初若是早些成亲就好了，可时日已过，儿女情长终归不是适合自己的路。现下，还是要将岩谷峡的事情做好，还有萧墨臻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走到门口准备关门休息，却被外面的一阵大力推了回去，一个陌生的男子进来了，他刚想喊人，就被点了穴，浑身动弹不得，那一声呼救也被憋了回去。然后就看见萧墨臻进来了。沈青川想不到此时能在牧城见到他，两眼愤恨的盯着他，心里的仇恨一下就被点燃了。
　　“劳烦大公子。”
　　白聆初看了看沈青川，“就是你把汐儿带到了良国，我且放开你，你若是叫人，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说完给沈青川吃了一颗药，随后解了他的穴位。
　　沈青川一被放开就咳了好几声，“萧墨臻，你真是胆大，只身竟敢来牧城。还有这位公子，素不相识到底为何行此手段？”
　　白聆初看看沈青川说：“你把汐儿拐来良国，若不是你之前救了汐儿，我今日下手就不是如此了。”
　　萧墨臻说：“沈青川，你之前的事我不想跟你再多做纠缠，本王今日找你，就是来问你，汐儿人在哪儿？”
　　“你自己丢了王妃，为何要来问我？”
　　“为何问你？难道不是你在燕孤城里编排故事，让汐儿跟着你走了，不是你在盐城里带着汐儿去驿站给我寄信？沈青川，我没有空闲跟你闲扯，汐儿到底被你弄哪儿去了？”
　　“死了。”沈青川话才出口，白聆初一挥衣袖就把他打了出去，屋里一阵桌椅被撞的声音，门外却无人来问津。白聆初说：“汐儿若是死了，你以为你还能活？”
　　沈青川从一堆桌椅里面爬起来，“好啊，看来我院子里的护卫已经被你们解决了，萧墨臻，我也就是把慕慕带来了良国，几日之后她还是想回云国去，之后便放了她，之后的去向我也未知。”
　　“放了她？汐儿的医术世上鲜有，你在南宫玉手下做事，会放人回去？沈青川，前几日你应该是见到了我的暗卫，如今，我的暗卫未归，你还想骗我？！”
　　白聆初说：“隔壁就是汐儿的屋子吧，你可知汐儿屋里种着之心草，那东西不好养活，三天之内不浇水叶子就会枯萎，如今屋里的之心草还好好的，汐儿三天之内还在这儿。沈公子，南宫玉是想要汐儿的命，你若是对她还有一丝怜悯，就告诉我，汐儿在哪里。”
　　“我对她没有怜悯之心。”
　　白聆初皱了皱眉，萧墨臻说此人性情乖张，心狠手毒，他还不曾相信一介书生竟能如此，现在看来，沈青川此人当真冥顽不灵。
　　萧墨臻还要再问，白聆初止住了他，“阿月应该一会儿就到了。”话音刚落，白聆月进找到了他们。
　　“在后院柴房找到了此物，应是静王府之物。”说完拿出一块刻着“静”字的令牌，萧墨臻看了说，“这是黑曜的令牌，楼主，看来是未找到人。”
　　“嗯。里面血腥气重，问了几个抓住的侍卫都是一问三不知，应该是不知去向。”白聆月向着沈青川过去，“就是他吧。”
　　沈青川说：“月楼楼主？”
　　“你认得我？”
　　“不认得，猜的。萧墨臻叫他大公子，那位大公子又叫你阿月，看来是逍遥谷的两位公子，我真是想不到，慕慕竟然真的是逍遥谷的人。我当初救她之时，在洛城见过寻找她的告示，告知线索属实者可得逍遥谷一诺。”沈青川笑了声，“当年不知逍遥谷风采，只是觉得寻人不赏金银财物却以承诺酬谢，不免小气。当时我又看慕慕漂亮，便想将她救好之后娶做妻子，谁知只等着她醒来就等了一年时日，醒来之后，双目已盲，不过记忆全失倒是好事。从此，我就好好的照看着她，等着她好，等着她与我说报恩，等到最后，好不容易等到成亲，却偏偏遇上了你萧墨臻。真是造化弄人。”
　　萧墨臻说：“造化弄人？若你当初不杀了那张家姑娘，你与汐儿怕是早已结为夫妇。”
　　沈青川突然朝着萧墨臻过去，“张鱼儿明明是你派人杀了，嫁祸于我，就是为了把慕慕从我身边夺走，为了你静王殿下的私欲！”
　　“我派人杀了张鱼儿？沈青川，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当初你究竟为何杀人要我说吗，你真当你行凶之时没人看见，没人听见？当初汐儿听说你入狱，直接就到我府上与我针锋相对，言之凿凿的说是我命人做了此事。我差紫珏查了两日就找到了一人，那人说听到张家女儿说你出身贫瘠却要娶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说你配不上她，张家女儿还说你沈青川家徒四壁，用度都要靠一个女子来填补，你一个男人怎么还敢发喜帖告知街坊四邻娶人家。沈青川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沈青川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当日自己本来是路过张家附近，张鱼儿看见自己，就对着自己喋喋不休，当时他听见那张鱼儿说了很多话，句句如刀，心里突然就觉得羞恼，觉得愤恨，觉得厌恶，一时气愤就进了张家院中，动手推了她一下，自己说了什么？自己好像是说，“你懂什么，慕慕当初受我恩惠，我照顾她三年有余，她就是嫁与我为妻也是应该。无论她长的多好看，多漂亮，都是我沈青川的女人，都得在我沈青川的床上婉转承欢！钱算什么，静王有钱，喜欢她，慕慕就是不愿嫁给他，有什么用！”
　　那张家小姐听完，嗤笑一声，“这世上都是贪图富贵的人，你怎么知道你家的那位小娘子不喜欢静王，她不喜欢静王怎么还敢当街拦静王的马，还不就是为了效仿当今皇后来引起注意。她呀，就是心善，抛弃你又觉得对不起你，不然她那么个美人胚子，怎么会嫁给你这个窝囊废！她就是看你可怜才嫁给你！”
　　自己当时脑里被羞愤冲昏了头，前几天姻缘节上看见慕慕给萧墨臻系红线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慕慕还对着他笑。自己心里的恨意一下子就被点燃，他拖着张鱼儿进了屋，“我杀了你！”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力气这么大，他把张鱼儿扔在了床上，用床上的棉被捂她的脸，想闷死她。张鱼儿挣扎的力气也大，衣衫都散开了，自己突然间就把她的衣服扒了。恍惚间觉得自己身下的人是慕慕，想到自己去将军府接人的时候，听见将军府的下人们说，静王殿下居然喜欢小慕大夫，还有人看见殿下亲了小慕大夫呢，看着就很郎才女貌，想必日后要办喜事了。思及此，自己心底的欲望越来越深，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后，自己听见张鱼儿的叫喊声越来越小，才回过神来，探了探张鱼儿的气息，已经没有了进气和出气。
　　自己匆忙间从床上滚了下来，看着床上的张鱼儿，愣了一会儿，突然起来自己把自己收拾干净，又将屋里自己的痕迹都抹了，刚出门却见张家儿子从外面回来。入狱之后，自己突然冷静了许多，笃定慕慕会救自己，就是去求萧墨臻也会救自己的，于是才生出了诬陷萧墨臻的法子，既能救自己又能让慕慕厌恶萧墨臻。最后，自己倒真的没事，可是母亲去世，自己都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慕慕也要嫁给萧墨臻。得知自己被流放，萧墨臻有晚来找自己，指责自己丧心病狂，自己笑了笑说，你静王殿下得偿心愿了，说什么都可以了。

　　萧墨臻接着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当时汐儿病的厉害，经不得一点儿刺激，否则你还真以为本王愿意背着这杀人的罪名跟汐儿成亲！她当初来找我，求我怎么都要救你一命，她相信你不会杀人，你做出那样的事，真是枉费她的信任。
　　汐儿当时嫁给我前，说想再见你一面，她怕张鱼儿的事是我做的，我为了让她嫁我而不救你，所以想在最后的时候见见你，跟我借了银子，生怕你一路上受苦，我着人跟着你，生怕你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身上的罪名在汐儿那儿洗都洗不干净。沈青川，你对得起汐儿的心吗？她从嫁给我那时起就想着和离，到了燕孤城里，虽然人前亲昵，可是我想靠近一下她，她都不愿意。沈青川，汐儿即便不喜欢你，心里也满满装着过你！你行此禽兽之事，真是当诛！”
　　沈青川听完心里一阵绞痛，眼内通红，“我会做那些事还不是因为你静王殿下横插一杠！我与慕慕一直好好的，自从那天见到你，所有的事情都乱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娘因她而死，我怎么样喜欢她都不能跟她在一起了。”
　　“你知道你娘死的时候，汐儿在哪儿？她被人侮辱，若非我及时赶到，汐儿怕是也死了。我把她带回王府，她一身伤还想着回去，是我强留了她，沈夫人才病重之时无人照料。”
　　“是你？！”
　　“是。”
　　沈青川眼里的泪滑了下来，“萧墨臻！你抢走了慕慕，还害我娘去世，我，我与你同归于尽！”说完就从怀中抽出了一柄剑朝着萧墨臻刺了过去，萧墨臻用手握住那柄剑，“你到现在都不知为何汐儿会嫁给我，一味怨恨，真是不知所谓。”说完就把沈青川踹到了一边。

　　白聆初听了刚才的话才知道汐儿到底在雾云城出了什么事，自己捧在手心里养了那么多年，居然因为这两个男人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等他找到汐儿，一定得带她回去了。“殿下，当务之急是要知道汐儿在哪儿，你们二人的恩怨，自己去解决。”
　　沈青川咳了一声，说：“你们找到慕慕也没有用了，两日前，她已经被太子殿下留在了行宫中。殿下说慕慕是他的药引，你们猜，她还活着吗？也好啊，我与她一起死了，去地下做对鬼夫妻也好，哈哈哈”说完就用剑刺进了胸口。
　　白聆月听完沈青川的话直接飞了出去，白聆初说：“赶紧去行宫，晚了汐儿的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