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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   “哥哥他那么喜欢逍遥谷,如何会叛逃?”

      白郁把徐允绒扶起,“逍遥谷建谷数百年,进来容易出去难,出去无非两条路,逐出和叛逃。我要将白郴逐出谷去的话,他不免不愿,叛逃,则是他自愿的,绒儿,你知道为什么谷里收留的都是无家无室的人吗?”

      “白琪说,历代的谷主都想给无家可归之人一个落脚之处。”

      “嗯,这是其一,其二,也是为了谷中行事方便,无家无室的人身似浮萍,有一安稳栖息之地才能更好的为谷中做事。绒儿,不管接下来几天发生什么,你只要带着白郴走就可以了。”

      “郁哥哥。”

      “乖,此后恐怕不能与你家常来往了,逢年过节就不要在往谷中送东西了。”

      “我也再不能来玩儿了,是不是?”

      “嗯。”

      徐允绒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缓缓说出一句,“对不起,郁哥哥。”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白郴本就是徐家人,怎能父母尚在就不闻不问?”

      二人原路返回,就见白磨拿着件披风走过来披在了白郁身上,然后把白郁一拉,对着徐允绒说:“说完了吧,说完你可以走了。”

      徐允绒心里还不知白郁要做什么,也就没理会白磨,径直走了。

      白磨看着徐允绒的背影,问道:“她怎么了?怪怪的。”

      “绒儿夫君受伤,她心里难过而已。”

      “师兄,我把你的衣服都拿过来了,不然你就在这里住段日子,别回中凌峰了,白聆初那个小子就去白琪那儿,还有人跟他玩儿。”

      “好。”

      卓青峰身上的伤本就不重,可是第二日的时候情况却急转直下,早上呕出几口血之后直接没了呼吸,骇得徐允绒晕了过去,白郴急忙差人去找白郁过来。

      白郁在屋中忙碌一天出来后跟白郴说,“谷中还有什么人进过卓公子的屋子?”

      “只有送药的师弟,白郁,他怎么样?”

      “他身上有天魇的痕迹。”

      “那赶紧……”,白郴一下又停了下来,“静思露收集不易。”

      “静思露收集不易,这些年师父也只得了一小瓶,天魇的药性对我们而言,撑个一年不成问题,卓公子一点儿武艺都没,且刚刚已现衰竭之相。白郴,卓公子并非谷中人,静思露我不能给,你不若与绒儿商议一下,看卓公子是否能入我逍遥谷。”

      白郴摇头,“青峰是家中独子,世代书香之家,怎么可能入江湖?”

      “如此就不好办了。”

      “白郁,静思露总归是救人用的,一直束之高阁有何用?现在正是危急的时刻,能不能……”

      “你知道,不能。我还要查一下到底是谁拿了天魇,还有下毒之人,卓青峰的事情就由你来做主了。说到底,卓青峰不过一个外人而已。”

      “那是绒儿的夫君!绒儿自小跟你亲近,白郁,你就不能破一回例?”

      白郁皱眉,“就因他是绒儿的夫君,我已经将谷中能用到的都用上了,白郴,静思露不行,那太真贵,可解世上九成毒物。”

      “可……”

      “白郴,你别忘了,你是我逍遥谷的人,你姓白,不姓徐了。”

      白郴低声说,“我与绒儿再商量一下。”

      徐允绒来找白郴时,白郴正在院中吹笛,笛声呜呜咽咽的,悲凉的很。她在白郴身后问道:“哥,郁哥哥跟你说了什么?青峰哥哥怎么还不醒?”

      白郴回身看她,“绒儿,哥问你,你当初到底看上了卓青峰什么?那个书生,力气小的鸡都抓不住,你怎么就看上了他?”

      “青峰哥哥虽然抓不住鸡,可是他敢保护我,他敢一个人站在我身前,跟那些匪徒理论,尽管最后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可是他一直把我护在怀里。”

      “哥从小教你武艺,几个流氓地痞你对付不了?”

      “对付得了的,可是青峰哥哥冲出来的时候,我就想,我能不能也让别人保护一下我?我能不能当个富贵人家的骄矜小姐?青峰哥哥护着我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还不错。”

      “还不错?”

      “嗯,也许那天从小巷中冲出来的是个落魄书生我也愿意嫁的,我就是想找个能保护我的人,好好护我一辈子。”

      白郴过去,搂住她,说:“是哥不好,把家里都丢给你一个人,却忘了绒儿也是个姑娘家,也忘了问绒儿愿不愿意了。”

      “我愿意的。”,徐允绒眼里含泪,抬头问:“青峰哥哥的伤治不好了,是吗?我问屋中的医师,他们总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只是在摇头。哥,你跟我说实话,青峰哥哥是不是,真的被我害死了?”

      白郴把她眼中滑出的泪水擦干,“怎么会,白郁医术精湛,怎么会让他有事,只是,有味药不好找,白郁身上有伤出不去,白煊前几日又被白磨打伤,琪儿的武艺我不说你也知道,所以,只能我去了。有些危险,不过,相信我,有哥在,什么都不怕。卓青峰还要陪你长长久久呢,现在死了,难不成要你回家祸害爹娘吗?”

      “哥。”

      白郴理了理她微乱的鬓发,“好好在屋里守着卓青峰,等哥回来。”

      清风徐徐,竹影摇晃,有一黑影翻窗而入,熟门熟路走到一扇墙前,手中匕首银光一闪,只听得“咔哒”一声,墙从中间分了开来,人影进去之后,墙又恢复了原样。

      片刻之后,墙又分了开来,黑影从中走出,身影一闪,三枚银针正中黑影背后的石墙,“叮叮叮”三声。白郁从层层书架中走出,“你若把东西放回去,我可当未曾见过你。”

      那黑影站住,“我以为你今夜不会在这儿。”

      白郁看着他,“今夜若是不来取,以后恐怕你都没有机会了。白郴,你忘了你已经不是徐允风了,入谷,便舍弃过去种种。”

      白郴把黑布拉下,“血脉亲缘如何舍弃?我是去救人性命的,医者父母心,白郁,你能不能就当没见过我?”

      白郁挡在他面前,说:“不能,你可以盗取,但是不能顶着白郴的名字,但凡你叫白郴,这药就不是你能拿的。”

      “你难不成想让我叛逃出谷吗?”

      “不是,卓公子可入我逍遥谷,如此,皆大欢喜。”

      “你明知不可能,卓青峰的身体撑不了两日。”,白郴一下靠在墙上,“两日时间,我闯不过轮回。”

      “既然你知道,这药就留下吧。人都道,生死有命,这是卓公子的命。”

      “什么命?你都知道有法可解,为何就是不用?我竟不知你是这样刻板的人,守着那些规矩有什么用?!白郁,人命在你眼里还不如规矩重要吗?

      “师父既然将逍遥谷交到我手上,我就要好好看着。”

      “你见过绒儿哭吗?你知道她现在有多难过?她本应该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姐,是我当年不管不顾的离家出走,将家里一切都压在了一个姑娘身上,你道我为何近些年不肯回家看看?我害怕看见爹娘头上的白发,怕看见夜半时分绒儿还在房中看账本,如今,我若不能救卓青峰,我还有什么脸听绒儿再叫我哥哥。”

      “伯父伯母当年亦有言,一世父子而已。你若是后悔了,自可去闯轮回,胜了自可来去自由。”

      白郴惨然一笑,“莫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去闯轮回,就算是有,八成也是闯不过的。”,随后他眼睛锐利起来,“今日,你是否一定要阻我?”

      “是。”

      “那就一战,若是我侥幸赢了,你让我走,待救了卓青峰,我随你处置,若是我输了,这药你便拿去!”

      白磨在院中等了许久都不见白郁回来,他不过一会儿没看住人,白郁就又不见了,守门的师弟说未见到他出谷,那去了哪里?

      徐允绒在白郴的院子里守着卓青峰哭哭啼啼,白磨到时被她吓了一跳,这还是头次见到徐允绒哭成这样。

      白磨坐在床边,给卓青峰诊了诊脉,徐允绒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白郴呢?”

      “我哥去采药了。”

      “采药?采什么药?”

      “郁哥说要救青峰哥哥还缺一味药,我哥就去找了。”

      白磨皱眉,静思露就在药楼里,缺什么药需要白郴去找?

      “我师兄亲口说的?”

      “郁哥跟我哥谈了会儿,我哥就跟我说他要出去一下。”

      白磨一下站起身,走了两步才回头跟徐允绒说,“今夜你哪儿都不要去,一会儿我让白琪过来陪你。”

      白磨一边往药楼走,一边在路上随便逮了个师弟去找白琪传话。走到药楼附近,就听里面哗啦啦一阵巨响,然后有个黑影便从窗户里飞了出来,白磨赶紧过去一看,果然是白郴,他把白郴扶起来。

      “师兄,你干什么?”

      白郁从楼中出来,“你干你的事,让开。”

      白郴把白磨一推,“没你的事。”,他把嘴角流出的血一抹,冲着白郁说,“接着来。”

      白郁说:“你赢了不我的,药留下,你走吧。”

      白郴一笑,“这药我拿定了!”

      就见白郴转身要跑,白郁一跃而下要去追他,白磨一下拉住他,“师兄。”

      “放手!”

      白磨见白郴半路跌倒,捂着胸口只喘气,一把抱住白郁,“我不松,徐允绒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师兄,你怎么这么狠?”

      白郴回头看,白磨冲着他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白郁见白郴踉跄了一下走远了,他看着白磨,“人都走远了,松手。”

      白磨以为他还要去追白郴,抱得更紧了,“我不松!”

      白郁使劲儿挣了挣,“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

      白磨低头去看白郁,就见他眼睛明明亮亮的,脸色有些泛红,白磨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白郁一见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有些不太好,伸手抵着白磨的胸膛,“我不去追白郴,你先松手。”

      白磨根本听不清白郁说了什么,循着开合的嘴唇就亲了上去。亲上去的瞬间,白磨就仿佛看见春天后山上开满的花,花香扑鼻一样,跟记忆里的一样让人怀念。

      白郁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忽而想到,幸亏今夜为了抓白郴将人都调走了。

      白郴走到自己院子附近就见阿初带着阿月从另一边过来,阿初吓了一跳,跟阿月一起扶着白郴,白郴示意,先不要进去。

      阿初说:“师叔,你还好吧?”

      白郴把拿瓶药给阿初,“将这药交给徐姑娘,告诉她,我需要几日调理身体,过几日再去见她。”

      阿初:“师叔,徐姐姐问怎么答?”

      白郴摸摸他的头,“告诉她我受伤了,不过不重,让她等着我去找她就行了。”

      阿初:“我知道了,月,我们走吧!”

      白郴坐在地上,略靠了靠,重新站起来,又去了药楼。

      药楼前面,白郁好不容易挣脱了白磨,怒目并且面红耳赤的看着他。

      白磨:“师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没亲够。”

      “混账!”

      “是是是,我混账。师兄,你耳朵都红了。”

      白郁下意识去摸耳朵,摸到的时候就听见了白磨一声轻笑。待要教训的时候,白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白郁。”

      “既然都走了,回来做什么?”

      “药已经给了绒儿,我来领罚。”

      白郁叹气,“白郴,叛逃回徐家去吧。”

      白郴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回徐家,徐家二老年事已大,绒儿出嫁已经不适合在理徐家事务,你是徐家长子,回去吧。”

      “你让我来偷药,就是想让我叛逃出谷?”

      “是。”

      白郴默默无言。

      白郁过去,说道:“你自己也说不愿见到父母双鬓斑白,不愿见到绒儿劳心劳力,你只能回家去。”

      “我当初说过,要在谷里待一辈子的。”

      “待一辈子干什么?你有家,自有归处。”

      “可现在谷中正多事。”

      “多事也是我多事,我也不见你每日帮我什么。轮回你闯不过去,直接叛逃吧,我让阿煊派几个人追捕一下,江湖上知道你是徐家大公子的人大有人在,即使回去了,你也不能再用这张脸了。”

      “一张脸而已,有什么关系。”

      白郁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喏,这个就当离别礼物了,易容术不易学,这易容水可助你一臂之力。”

      白郴:“白郁,我……。”

      “今晚就走。后会无期了,徐允风公子。”

      七日之后,江湖传言,逍遥谷弟子白郴因盗取谷中灵药,叛逃出谷,随后,逍遥谷也放出消息,白郴此人与逍遥谷再无干系,今后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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