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恋爱脑》闻醉

2、第2章

　　裴栖爹娘裴侍郎和侍郎夫人此生育有二子一哥儿，长子裴桓现今是大理寺做少卿，二子裴榆早年带着家人外放做官去了，如今承欢裴侍郎夫妇膝下的只有长房一家人和裴栖这个老来哥儿。

　　大房男丁三人，长子裴晗，次子裴旭都在京郊有名的范家书院读书，庶出三子还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此外，大房还有一个嫡女裴吟怡和一个庶出哥儿裴吟兰。

　　晚间裴栖去给他娘请安的时候，大房的内眷都已经在了，裴栖大嫂詹氏，嫡长子裴晗妻子曹氏，还有裴吟怡、裴吟兰都凑在裴栖娘身边谈笑。

　　“栖栖，我听下人说你今个儿又调皮了？”侍郎夫人听下人说裴栖今个儿又折腾男装了，裴栖自小就喜欢扮成男孩子跑出去玩，三五回的还要惹次事。这几年大了懂事了，不经常出去了，今个儿突然心血来潮折腾起来，侍郎夫人不禁好奇地问询起来。

　　她倒是不怕裴栖偷偷跑出去，家中的大门侧门角门都安排了门房，没有她和裴侍郎首肯，裴栖是跑不出去的。往年裴栖年幼，裴侍郎和侍郎夫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如今为了裴栖的名声，不再像以前那样纵容他了。

　　所以，就算赵疏桐答应带裴栖私奔，二人逃出去侍郎府的可能也是几乎为零。

　　“没有呀，我最近乖的不得了，每天都很认真地上课下课写功课。”裴栖讨乖卖巧地不承认，他根本没有做坏事，又是那些嘴碎的下人胡乱编排他。

　　“还说没有，晗儿两件没上身的新衣不是被你截去了，又想偷偷溜出去玩了吧。我前两天刚和你父亲夸过你，你今个儿就让我打脸了，也不怕赵夫子见到了笑话你。”侍郎夫人碎碎念地数落裴栖，倒也没有真生气的意思。

　　裴栖听到男装的事情有些心虚，还有一丝淡淡的委屈，“晗侄儿的衣服太大了我根本不能穿，还是浅荷给改小的，夫子只顾着讲课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穿什么。”

　　“赵夫子那是给你留面子。”裴老夫人不客气地说。

　　“怪裴晗长得太高大了，让咱们栖栖穿不了他的衣服，要是栖栖喜欢男装，改天让下人按照栖栖的尺寸多做几套。”裴晗娘詹氏笑着打趣道，裴晗是裴大老爷的嫡长子裴栖的大侄子，年龄却比裴栖这个老来哥儿要大两岁。

　　“不用了，大嫂，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男装。”裴栖忸怩道，他正心虚着哪里还想要男装。

　　到底是自己的老儿子，裴夫人见裴栖表情失落立马就心疼了，栖栖不就是想要出去玩，她亲自带着儿子去，“下个月岁寒寺的桃花要开了，到时候娘带你去岁寒寺玩。想要去哪儿和娘说，别再做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娘，娘真好，我好久都没有去过岁寒寺了。”听到可以出去玩，裴栖开心了起来。

　　“你呀，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还是这么的孩子气。”裴老夫人笑呵呵地道。

　　“娘，我不嫁，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心肝宝贝。”

　　“又说孩子话了。”裴老夫人对裴栖无奈地说，但是语气充满了喜悦，人老了，总是舍不得跟前的孩子去到别人家的。

　　裴吟怡裴吟兰看着差不多天天都要在家中上演的母慈子孝的场面，对裴栖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小叔叔十分羡慕。

　　“祖母，你可不准偏心，光带小叔叔一个人去岁寒寺，孙媳也想要去山上看桃花。”裴晗媳妇曹氏不依地道。

　　裴吟怡也不甘寂寞，“祖母，孙女也想去。”

　　“好好好，咱们都去。”侍郎夫人慈爱地对着家中的晚辈承诺，一时间屋子里其乐融融的。

　　侍郎夫人这辈子生了三个孩子，裴栖是她四十岁年得的老来子，和前头两个哥哥的年岁相差甚大。

　　裴栖出生的时候，两个哥哥都已经成了亲，甚至裴栖大哥家的儿子裴晗都已经两岁了。

　　在两个哥哥眼中，裴栖说是弟弟，其实和他们的孩子差不多。裴栖又是个小哥儿，分不了家产，对他好还能显示出自己大度友爱小叔子，因此两个嫂嫂对他也十分和善。

　　在全府的纵容溺爱下，裴栖是娇宠着长大的。

　　裴栖平日里没受过什么挫折，唯一不顺的一件事是十四岁那年出去参加宴会，被人逼着作诗一个字都没有憋出来，暗地里被人冠了一个草包的名声。裴栖当时为了争口气，让父母给他请了先生回来学学问，但学起来自己又没有个恒心，学了几日耐不住了，就找借口让裴老夫人辞退了好几个先生。

　　然而裴侍郎见裴栖好不容易上进一次难得强硬地不许他半途而废，先生不好就一直给他换先生，直到请来了赵疏桐这个落第举人。赵疏桐到来后，裴栖终于肯耐下性子好好读书习字，不再总想着出去玩闹了。虽说不至于出口成章，但别人说话谈论一些辞赋文章的时候也能听个七七八八，偶尔还能插上两句话，裴侍郎和裴老夫人也没想让裴栖学成个才子，为此对赵疏桐这个西席先生十分满意，完全没有发现他的狼子野心。

　　而裴栖自此觉得自己人生唯一的不顺也没有了，因为他认识了他的赵夫子，找到了人生的归宿。

　　“大姐姐，祖母可真是疼小叔叔。”裴吟兰回去的时候对着身旁的裴吟怡说道。

　　“小叔叔和我们不一样。”裴吟怡淡淡地回复裴吟兰。

　　小叔叔作为裴侍郎的老来子，在府中的地位待遇一直很超然。

　　说句消极的话，这么多年过来，她也习惯了。

　　“祖母最近为了小叔叔的亲事千挑万选的，大姐姐，你也到了要出阁的年纪了吧，祖母和母亲是个什么章程。”裴吟兰问裴吟怡。

　　裴吟怡攥紧了手中的锦帕，低声呵斥裴吟兰，“闭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们私下可以谈论的，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你动了春心。”

　　“大姐姐，我没有，我只是关心你。”裴吟兰委屈地道。

　　“你有这个时间，不如给父亲母亲多做几双鞋子绣些荷包。”裴吟怡淡淡地嘲讽道。

　　裴吟兰再次委委屈屈地应下了。

　　*

　　“少爷，我听红缨姐姐说，老夫人好像看中了礼部周侍郎家的嫡次子周文彦小公子，威远伯家的次子还有川蜀总督家的九公子，想要在这些名门公子里为少爷你选夫。咱们老爷子和周侍郎大人是好友，老夫人似乎更看重周公子。”回到裴栖的栖梧院后浅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裴栖，口中所提几人无论哪一个放到外面均是人中龙凤。

　　除了忠心外，浅荷还有一个本事就是打听小道消息。

　　因为侍郎夫人对幼子宠爱有加，裴老夫人院子中的好几个人都和浅荷的有着不错的交情，平时都会透露一些消息给浅荷。

　　这次侍郎夫人是真的给裴栖寻人家了，就让身边的大丫环红缨给浅荷透了口风，让裴栖也心里有个数。

　　“你说周文彦那个书呆子，我怎么记得小时候他连我一只手都打不过。”裴栖道。

　　“少爷，我记得你小时候长得快，周公子那时候比你矮了一个头，这才没打过你。而且，少爷当初你和周公子打架那回事好像是咱们做错了事。”浅荷实话实说地道。

　　裴栖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女的看周文彦有钱想要碰瓷他，还以为是周文彦撞上了她不认账才帮她出头的。”

　　结果害他打错人不说还是他爹带着重礼上周府道歉那件事才过去。

　　“少爷这不能怪你，都怪外边的那些人太狡猾，太会骗人了。”浅荷无脑捧裴栖的场。

　　“就是这样，你记得别让夫子知道我和别人打过架。”裴栖叮嘱浅荷。

　　浅荷重重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帮少爷维护好在夫子跟前的形象的。

　　“那个矮搓的书呆子，出个门就被女子缠上了，肯定不是个好夫君的人选，还妄想着娶我，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我明天就去给母亲说。”

　　浅荷连忙阻止，“少爷，老爷子和老夫人只是有意，还没有选定人选呢，万一不是周公子呢，你这么找上门，不就惹人笑话了。”

　　“那我再等等。”裴栖犹豫地道。

　　“再等等吧，或者让夫子给咱们出个主意。”浅荷道。

　　浅荷这句话再次搔到了裴栖的痒处，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找夫子给他做主的。

　　发生在主仆二人之间的这一幕，穿越而来的弱小又无助的赵疏桐是万万没有想到，连原身赵疏桐恐怕都不知道裴栖小时候还有这样的光荣事迹。

　　当然，裴栖这边不想嫁，周家那边周文彦其实也不想娶。

　　谁喜欢一个长得比自己高比自己壮，一只胳膊就能撂倒自己的人呢。根据八九年前的记忆，周文彦觉得裴栖这人根本就不像是个哥儿，没有一点儿温柔可人的样子，比起他表妹差远了。

　　*

　　“夫子，咱们俩的事情，你想好办法了吗。”第二天赵疏桐给裴栖上课，见面第一句话裴栖就问赵疏桐，这在裴栖眼中已经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裴栖觉得要是夫子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就赶紧私奔，不然到时候可能就来不及了。

　　赵疏桐再次从裴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跃跃欲试，和希望和这个身体在一切的迫切心情。

　　“夫子，你不是说，想要和我如同那梁上燕，年年日日常相见吗。”

　　“我们今日还是学论语吧。”

　　“不继续学《诗经》了，死生契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裴栖调皮地道。

　　呵，小作精。

　　“不，不学《诗经》，以后诗词歌赋统统都不学了，咱们就学《论语》。”

　　少年，你需要接受一下来自孔老夫子的毒打。

　　“天上双飞燕，地下连理枝。独木不成林，独鸟不成宿。”裴栖念着四不像的诗句继续荼毒赵疏桐。

　　裴栖学问一塌糊涂，唯一学的还算不错的诗歌也是一知半解，每次被他说出来总是有些不合时宜。

　　赵疏桐发现这个纠缠不清的小作精，满满的都是生命力，还特别地活跃，除了原身那样想要利用他的还真不一定能吃得消这份热情。

　　不是赵疏桐说学论语，裴栖就会乖乖地学的。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赵疏桐深刻地感受到了裴栖的执拗，这个行动派每日都向赵疏桐三问，夫子你想到办法了吗，夫子你什么时候带我私奔，夫子，孤雁难鸣，比翼鸟失去了另一半就飞不起来了，你失去了栖栖还能快乐下去吗。

　　这在赵疏桐看来，这简直是每日三调戏，不，每日三逼。

　　夫子，你赶紧想办法啊，要不夫子你想办法带我私奔吧，要是不行夫子咱们就一起去死吧。

　　死是当然不可能死的，他还没有活够呢。裴栖给他的新生带来乐趣的时候也带来了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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