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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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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太后责罚了萧若灵,虽然她肯定记恨但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造次了。
陆容离翘着腿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心中暗自揣摩。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晚膳过后她就借口不舒服为由早早回了房间。
阿茵被盛兰姑姑喊去学习宫中礼仪,只有周负还守在屋外。
陆容离看着窗上映出的消瘦的人影,思绪万千。
周负仿佛一直都是这样瘦弱的样子,饶是这样也在那紧要关头用他单薄的身躯护住了自己。
陆容离眼中闪了闪犹豫了半晌,“周负。”
周负将门打开一条缝将头伸进来,“怎么了郡主?”
这个姿势好笑,陆容离心中的阴霾瞬间被祛了大半,“你这是干什么?学王八吗?”
周负扭头看了看身后,回头小声道,“阿茵姐姐不在,奴才不好进去,怕郡主被人嚼口舌。”
陆容离眨眨眼睛,“你不觉得你这样更猥琐吗?更容易被人嚼口舌吗?”
“......”周负将门又打开了一些,站直身体声音稍大恭敬道,“郡主喊奴才干什么?”
陆容离也同样配合的大声道,“夜黑风高,阿茵不在。我一个人睡实在怕得很,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周负的表情从挤眉弄眼到疯狂摇头再到错愕。
陆容离摆摆手假装看不懂,“进来啊,你脸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周负叹了口气认命的将门彻底拉开走了进来。
陆容离看着周负一脸挫败,抿嘴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身边被人安插着各种眼线,也知道周负担心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可她毕竟不是原来那个受人牵制的小孩子了,她越是躲避暗处的人就会越得意。
“把门关上。”陆容离抬眼看了看大开的门。
周负心急,“郡主,咱还是不关了吧?”
陆容离摇头,“风大,吹得我头疼。”
周负看了看外面静立的树木,一个挨着一个连叶子都不动一下哪里来的风?
陆容离见周负满脸的无语,也不逗他了,大声道,“我一直簪子不知掉在了哪里,你帮我找找看。”
周负这才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气,猫着身子在地上开始仔细寻找。
陆容离不经心道,“父母在宫外可好?”
周负愣了愣如实回答道,“父母年迈,好在还有姐姐照顾。”
陆容离看看外面,“一个月的俸禄够养活家人吗?”
周负小声道,“姐姐还会做些女红卖钱,吃饭勉强是够的。”
陆容离点头心中默默记下,后头让阿茵找个借口给周负提提俸禄。
她还正欲问些别的问题,屋外进来一个丫鬟道,“郡主,六殿下求见。”
陆容离以为自己幻听反问道,“谁?”
丫鬟低头又重复道,“六殿下,说捡到郡主的簪子前来物归原主。”
陆容离错愕,方才她说簪子掉了是胡诌的,只是想让周负进来聊聊天,怎么还真有发簪掉了?
陆容离咬咬指甲,萧敛淮怎么回事?要是放在过去,他刚和自己认识那会十天说一句话都是她烧高香了。
“他...六殿下在哪?”陆容离询问。
“在后门。”
陆容离更是诧异,突然来访就算了,还在后门?偷偷摸摸的是干什么?
尽管觉得哪里不对,陆容离也没敢耽搁急忙朝后门快走去。
寻苏苑的后门偏离慈庆宫少有人来,眼下天已经黑透了。
在暗淡的月光下只依稀模糊看到一欣长人影倚在寻苏苑的后门上。
随着陆容离的靠近,萧敛淮的脸逐渐清晰起来,与陆容离心中那皓齿星眸的少年重合,一般无二。
萧敛淮见陆容离走来站直了身体,似是紧张,拿着簪子的手在胸前收紧。
陆容离微微颔首,“六殿下。”
萧敛淮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再不说话垂眸看着手中露出一角的发簪。
陆容离站在离萧敛淮一寸的地方等着萧敛淮的下一句话。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谁也不说话,陆容离恍惚以为还是前世,那个与她相望便能互通心意的少年。
陆容离闭了闭眼,心中告诫自己前世早已过去,“六殿下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萧敛淮闻声抬头看向陆容离,犹豫了片刻,“这是你的吗?”
陆容离看过去,一支精致的发簪静静的躺在萧敛淮左手中。
“你怎么会有这支簪子?”陆容离后退一步惊愕道。
那是一支通体素银坠着一枝银莲花的簪子,虽然不是值钱之物,可是陆容离偏偏移不开眼去一眼便看上了。
可那不是今生的事情。
前世她来皇宫的第三年,上元节时陆容离与太子、萧敛淮、林思思四人出宫看花灯,在一个摊贩手中看到了这支簪子。陆容离当时很希望萧敛淮能给她买这支簪子,不是因为发簪贵,而是她想要来自萧敛淮亲手赠予她的。
但萧敛淮却被林思思各种纠缠无法顾及她。
后来陆容离还是得到了那支发簪,却不是来自萧敛淮而是太子。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答案在陆容离嘴边呼之欲出。
她很想问问现在的萧敛淮是不是也同她一样。
可是当她看到萧敛淮眼中的茫然时,生生将那句话憋在了心中。
萧敛淮淡淡道,“那日送你回来后便发现了这只发簪,那日我只接触过你一个女子。”
陆容离盯着萧敛淮企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可萧敛淮却只是表情淡漠眼中略带迷茫。
只是...巧合吗?
陆容离道,“这不是我的发簪,劳殿下白跑一趟了。”
萧敛淮点了点头,将发簪收回,“叨扰了,告辞。”
陆容离颔首,等着萧敛淮先离开,可萧敛淮还是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容离试探,“殿下还有事吗?”
萧敛淮道顿了顿道,“明日还请陆姑娘抽空来一趟北衙府,那三个黑衣人的事还要仔细查查。”
陆容离结巴道,“好、好的。”
她看着萧敛淮转身远去的背影暗自思忖,这完全不对!前世事她自己死缠烂打的缠着萧敛淮,萧敛淮才准许她去北衙府跟着查那黑衣人的事。怎么这次她都还没开口,这人倒自己送上门来。
身后细细簌簌传来一阵脚步,是阿茵掌着灯过来了。
阿茵道,“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六殿下呢?”
陆容离转身道,“他走了,你怎么来了?”
“我回来时不见你人,周负说六殿下来找您了。”阿茵将灯递给陆容离,又拿起搭在胳膊上的裘衣披在陆容离身上担心道,“冬日夜里冷的厉害,怎么也不知道穿厚一点出来?本就体寒还要作弄自己身体。”
陆容离收收领口冲着阿茵眨眨眼睛,“我记下了,下次一定穿厚点!”
阿茵接过灯,两人并肩向前走着,“小姐你总是这样,嘴上答应的很好,可心中早有自己的主意。”
陆容离笑了笑,“还是你了解我。”
阿茵比陆容离大了三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白日里的规矩都是做给旁人看的,眼下只剩她与陆容离两人,也就没了规矩蹙眉道,“你少贫嘴,我是为了你好。”
陆容离正了正色道,“有件事要你去办一下,周负的的父母年迈,一家子都靠着他那点俸禄和姐姐做女红卖的钱勉强度日。我记得你一个表哥在京城有个不小的衣铺,看能不能给他姐姐找点活做。”
阿茵思索了阵道,“既然小姐开口了,这阵子我若是出宫去问问便是。”
陆容离看了看阿茵的表情,不放心解释道,“那周负是个好帮手,你可不要和他争风吃醋,你在我心中可是无人能及的存在。”
阿茵自然懂陆容离的心思哭笑不得道,“你这是轻看我了,我像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吗?”
陆容离快走了几步站在阿茵面前左瞧瞧右瞅瞅,“特别像!”
阿茵咬牙,“小姐!!!!”
第二日,陆容离起了大早给太后请过安后,便带着阿茵和周负去了北衙府。
三人站在寻苏苑后门,陆容离站定思考一阵,在别人眼中她是第一次入宫还是不要太熟练为好。
“来,说说。”陆容离上前一步勾着周负的肩膀:“我在哪里能找到六殿下?”
周负被陆容离搭着肩膀,吓得腿一软又要跪下去,谁知陆容离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不容他再跪下去。
周负只好硬着头皮结巴道:“北、北衙府。”
陆容离微微一笑,放开周负背手道:“带路。”
周负擦了擦额头吓出来的汗,连忙在前面带起路来。
“这六殿下是北衙府干什么的?”陆容离跟在周负身后又问。
周负只好微微转头小声答道:“六殿下是神策军统领副将。”
“神...神策军?北衙禁军的那个神策军?!”陆容离假装吃惊道:“一个皇子?在神策军当副将?”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引来了宫道上许多往来奴才们的注视。
久不说话的阿茵跟在陆容离身旁咬牙切齿:“小姐,你小声一点!”
陆容离正欲宽慰阿茵几句,一男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小妹,这是要去哪里?”
太子!早不来晚不来非顶在这个档口,陆容离看看前面不远处的岔路,就差几步了啊!
陆容离调整好表情转身看着站在几步开外披着玄狐裘衣的男子:“你...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那人脸上浮出一丝错愕。
陆容离佯装奇怪道:“我必须要认识你吗?”
那男子闻此话摇头笑了笑:“你三哥哥说他家小妹是个性格豪爽不拘泥小节的,果真如此。”
“三哥哥?”陆容离盯那人了一会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太子殿下!”
那男子走上前来,将手从裘衣下伸出来塞给陆容离一个物件。
萧敛睦浅笑:“这冬日里,也不知披一件裘衣,手炉你可拿好了到底能暖和些。”
陆容离看着萧敛睦微笑和善的眼神感到一阵恶寒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她垂眸勉强拱手道:“那就谢太子殿下的手炉了。”
萧敛睦看着他面前似一个武将般的女子笑道:“免礼,不过你这宫中的礼仪是北衙禁军教的吧。”
他果然听到了。
陆容离正想着要怎么样接太子的话,手中一空。
一人将她手中的暖炉取走,径直走到太子面前不卑不亢道,“三哥一向畏寒,手炉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给别人为好。”
陆容离垂眸盯着刚刚被那人指尖轻划过的手心,心跳徒然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