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养妖怪吗》吃个丑橘

66、无人知晓的过去

　　天地初开之时，世间一片混沌，妖物横行，大肆抢掠资源，各种族间为了生存不惜互相残杀，整个世界犹如炼狱一般。

　　女娲为混沌中孕育出的神明，决心改造世间，以自己的容貌来创造出了人类，并传授他们生存的方法，人类聚集而生，分成了几大部落，虽然偶有争斗，但也算是和平相处。

　　妖魔们也划分出了自己的领地，最初混沌中化形妖物也在天地灵气的影响下拥有了神力，化为了神兽。传说中黄帝当年游至海滨而得白泽神兽，发现白泽能说人话，还能与他聊天下大事，觉得很是稀奇，回到部落后便记录下来了这次经历，这便是历史上最早记录白泽的文书。

　　据说白泽喜好独居，住在昆仑山上，天下只有出现贤明的帝王时，它才会现世辅佐，所以自古的帝王都喜欢用白泽画像祈福，希望自己也能得到白泽的青眼。

　　幼年时的高阳是不知道这些典故的，他出生在颛顼部落，王上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对他很是宠爱。但高阳性子闲散，无心他父王告诉他的那些政事，一心只想游山玩水，悠闲度日。

　　高阳自小就能和动物相处的很好，甚至有一些法力低微的妖物也能和他亲近，所以他在山林中遇见通体雪白的白泽真身时，也并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惊讶。

　　那时他正在为一头受伤的小鹿包扎伤口，化形为白鹿的白泽来到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的所为，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些？”

　　“它受伤了，要是我不管的话，它会被山间的凶兽吃掉的。”高阳头也不抬，只是专心的为小鹿包扎伤口。

　　“弱肉强食，乃是世间法则，如果它真的因为伤势被吃，也是法则使然，你不应该干预。”白泽声音清冷，看着高阳的眼神意味不明。

　　“你这只妖怪，你自己冷漠也就罢了，可我不能袖手旁观。”高阳包扎好伤口，站起身看向白泽说道，“保有一颗仁爱之心，是做人的基本法则。”

　　白泽眼里微光闪动，眼前的少年有隐隐的帝王之气，命格却带着黑雾，纵使它与天地同寿，却看不清这个少年的未来。

　　“你可知我是谁？”白泽见少年对自己兴趣缺缺，忍不住开口主动询问道。

　　“知道你是谁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妖吧？”受伤的小鹿在少年身旁卧着，主动蹭着他的身体示好，像是在表达感谢。

　　“我是妖，但并不是那些普通的妖。”白泽发现少年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脸色微变，声音里隐隐带上了一丝怒气，“人界一直相传，白泽一旦现世，便会辅佐一个贤明的君主上位，而我，就是白泽。”

　　“你是白泽？”少年好像总算是来了兴趣，凑到白泽面前左看右看，“你怎么看都像是一头鹿妖嘛，嗯，就是比这个小梅花路白点。”

　　“我怎么能跟这个都不能化形的兽类相提并论？”白泽气结，身上当即光芒大作，幻化为一个白发少年的模样。

　　纵使少年再与妖兽亲近，也是第一次见到妖兽在他面前化为人形，他顿时愣住了。

　　“怎么，现在明白我和一般的妖兽不一样了吧？”

　　白泽澄澈的绿眸波光流转，睥睨着一脸痴呆的少年。

　　“真漂亮，妖兽化为人形的话，果然是要比普通人都漂亮。”少年笑起来，像是不好意思一样挠了挠头，“你叫白泽是吧，我叫做高阳。”

　　“高阳……你是王之子对不对？”白泽轻眨眼睫，开口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高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仿若天神一般的白泽，“我的父亲是颛顼部落的王，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你想成为王吗？”白泽看着高阳懵懂的模样，开口问道。

　　高阳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可以帮助你成为王，不仅是你这个颛顼部落的王，还会是这世间的王……”

　　“我不想。”

　　白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阳打断，高阳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对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个世间人人都想成为万人之上的王者，你怎么会不想？你不会是对我有顾忌，没有说实话吧？”白泽想要看透高阳的内心，可是高阳此刻的表情坦然，倒不像是在说谎。

　　“成为王有什么好的呢？每天都在处理各种政务，还要打无数场仗，我看着累都累死了。”高阳在茂盛的草地上躺下，看着蓝天说道，“我只想每日都能过着游山玩水的生活。”

　　胸无大志，拥有帝王之相的人竟然会是这样的纨绔。白泽为自己看走眼的事实感到愤怒，他嫌弃的瞪了一眼高阳，“看来你们颛顼部落要完蛋了，摊上你这么个继承人。”

　　“哈哈哈哈，应该不会吧，我父王正值壮年，我母亲也年轻，说不定后面我还会有弟弟呢，不过如果我真的要继承父亲的衣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高阳伸手指了指碧蓝色的天空，“只不过等到那时候，恐怕就没这样的时间看蓝天了。”

　　白泽闻言，有些好奇的学着高阳的样子躺在了草地上，去看那一片蓝天，他实在不明白，天空有什么好看的，竟能这么吸引高阳。

　　天很蓝，空气里带着点点的花香气，薄纱般的云彩缓缓飘过，和煦的日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惬意极了。

　　白泽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魔，竟觉得这样看着天空确实是件舒服的事情，只是他以前从来都没发现罢了。

　　“既然我们相识一场，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高阳忽然转头对白泽说道，“你是神兽白泽，应该是很厉害的，我救的这只小鹿，能不能麻烦你照看一下？我会抽空过来给它换药，但是又怕它独自在山里的时候遇到危险，你能不能保护它？”

　　“物竞天择，它如果真的被天敌追杀也是……”白泽本来还想说一堆大道理，但是看到高阳期待的眼神后又把话咽到了肚子里，“我知道了，我会帮着照看它。”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是朋友了。”高阳笑起来，日光照在他的脸上，明媚又耀眼。

　　白泽作为一个闲云野鹤很久了的神兽，本身是不该跟人类有这样过多的接触，但是高阳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力，让他不忍心就这么拒绝，虽然眼前的人身上有帝王之相，可是这位本身太过散漫，白泽也没有对高阳有太多的期望。

　　因为这头受伤的小鹿，高阳时不时就会来到这山里来照顾，白泽也信守承诺，在高阳不在的时候顺手照顾一下，不过也只是把觊觎小鹿的凶兽赶跑而已，反正他平日也没有什么事。

　　渐渐地，白泽发现高阳也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闲散，他是喜欢这山涧，喜欢与动物相处，可是他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高阳有时会带着功课和佩剑来练习，每次白泽调侃他，高阳都会无奈的回答，“谁让我父亲要检查呢？”

　　小鹿的伤势逐渐好起来，高阳也与白泽结为了好友，高阳很是羡慕白泽四处游历的日子，白泽想了想，便和高阳约定，等小鹿的伤好了，就带高阳去游玩一番，白泽有日行千里的神力，应该在一日内便可以回来，高阳的父亲应该发现不了。

　　可就在二人都期盼之时，谁都没有意料到的变故出现了。

　　那本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白泽一如往常的晒着太阳，等着高阳的到来，可是耳畔传来的脚步声，分明不止一人，白泽警觉的躲了起来，只见一众士兵打扮的人来到了这里，在四处搜查着什么。

　　“据说就是这里有妖物迷惑王子，我们要速速找出妖物，当即斩杀！”

　　听到为首的士兵这么说，白泽不由得冷笑，说他是妖物？还想要斩杀他？实在是痴人说梦，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必要跟这些凡夫俗子起冲突，只要不现身，这些人应该就会离开了。

　　“妖物在此！”

　　随着一身高喝，白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声哀恸的鹿鸣，他万万没想到，那些人一开始就是来寻找那头被他和高阳照顾着的小鹿，而那头小鹿因为高阳的缘故，对人类早已失去了警戒心，并没有躲起来，也就这样被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一刀劈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士兵们完成了任务，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白泽缓缓从暗处走出，看着地上小鹿还在颤抖的身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怎么会这样！”

　　高阳不知何时，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小鹿的身前，他难以置信的去触碰小鹿还有余温的身体，声音里充满痛苦和无助，“你不是神兽吗？为什么连一头小鹿都保护不了？”

　　白泽无言以对，他根本没想到那些士兵的目标会是这头再普通不过的小鹿，他想开口安慰，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现实无比，“我不可能在凡人面前暴露我自己，况且想要取这头小鹿性命的是你的父亲，并不是我。”

　　闻言，高阳缓慢抬头，看向白泽的眼中有难以消散的痛苦，“为什么？我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历史上玩物丧志的人并不少，你是你们部落唯一的继承人，你父王应该是未雨绸缪，只不过做法过激了。”

　　“继承人……”高阳垂眸看着小鹿，“为什么会是我来做这个继承人呢？”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你本身命格不同于常人，不然也不会认识我。”白泽看着高阳，严肃的开口道，“今天的事可能就是一个契机，我会辅佐你成为一个优秀的君主，你只要按照我的话来……”

　　“成为君主有什么好处吗？”高阳打断了白泽的话，“如果我不是你口中那个天之骄子，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不会，我不会和普通人有联系。”虽然残酷，但白泽还是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

　　高阳忽然大笑起来，“所有人都希望我做君王，可我偏偏不愿，我偏不遂你们的意，你们又能奈我何？”

　　“只有你做了君主，你才能够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事物。”白泽紧皱眉头看着癫狂的高阳，伸手在小鹿的尸体上轻轻一碰，一只通体透明的鹿灵便从小鹿的身体里钻了出来，依偎在了高阳的身旁。

　　“这是……”高阳诧异的看着鹿灵，脸上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他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抚摸小鹿的脑袋，可是却只摸到了虚无。

　　“它已经脱离了肉身，只剩下执念的灵体了。”白泽叹息道，“明明可以进入轮回，它却如此固执的想要留在你的身边。”

　　“你要劝它投入六道轮回之中吗？”高阳的眼底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神明是不是都认为，死后步入轮回才是正道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泽发觉高阳的情绪又开始变得异常，“这是天道真理，你又如何能质疑？”

　　高阳看向茫然无措的鹿灵，轻声说道，“你想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吗？”

　　鹿灵不能说话，但是它低下头，轻轻蹭了蹭高阳的掌心。

　　“既然你已经表明了你的意愿，我已知晓，那么我便会永远把你留在身边。”

　　高阳的瞳孔里顿时发出异色，鹿灵的灵体逐渐被他吸入体内，他竟强行让鹿灵与他共生！

　　“高阳！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在违背天道吗？”白泽又惊又怒，他没想到高阳竟然在短时间拥有了这种能力，能力越大，人的思想就越会偏离正轨，他看过太多的君王被权势和能力冲昏头脑，最后落得惨烈的下场，他不希望高阳也步入他们的后尘。

　　“你有你的天道，我也有我的人道，神明总是会制定规矩让人类遵守，但可曾问过人类的意愿？”高阳看着白泽，眼神一片苍凉，“本来以为我和你是朋友，你能理解我，但现在看来，我们俩的道路始终不相同。”

　　“你的道，如果是在往错误的方向走，我定会拉你回来。”白泽心中泛起这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会帮你。”

　　“做你的朋友，都是要有条件的，或许我高攀不起。”高阳笑着后退，然后转身往山下走去，“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够理解我的想法。”

　　…………

　　刺目的日光照射在禹阳的脸上，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段时间做的梦都是关于前世，一些碎片般的记忆东拼西凑起来，让禹阳的脑子每天都高度运作，睡觉都是越睡越累。

　　不过刚才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原来自己还对着白先生说过那样的话？

　　想到这，禹阳翻身下床，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到宠物店正厅，只见正厅的桌上摆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在，估计白先生有事离开这里了。

　　“还想问问后面我有没有和白先生道歉呢，不过这么久远的事了，估计白先生也不记得了吧。”禹阳自言自语着，一转头，就发现白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早啊……白先生。”

　　“已经正午了，今天上午的客人我已经送出去两批了。”白先生走到桌前端起自己的茶杯。看向禹阳，“你刚才在自说自话什么？”

　　“啊……没什么，我就是好像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时候我跟你吵过架，我就想问问后面我们和好了吗？”禹阳一脸尴尬的笑容。

　　“前世？”白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忘了，我只记得你后面死的很惨。”

　　真是符合白先生风格的回答啊……禹阳的笑容逐渐变得勉强，“你要理解，人都是有中二期的，白先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之前的不尊敬吧。”

　　“有时候我还挺怀念高阳的，”白先生浅尝一口茶水，开口道，“毕竟他话没你这么多。”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就是废柴……”禹阳沮丧的走到墙角拿起扫把，“不过这一世就算我是废柴，我也是白先生的朋友嘛，对不对啊？”

　　闻言，白泽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随即又消失不见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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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久没出现的原因是我爸在前段时间去世了，我在医院照顾了差不多两个星期，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衰竭病逝，心情实在是难过，所以在操办完我爸的后事后我停了一段时间没有码字，现在已经在慢慢整理心情了，还请各位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