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凤仪

17、chapter 17

　　缘分是很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你在想着一个人的时候，猛一抬头，发现对方奇迹般地就站在你眼前；它能让你在即将忘记一个人的时候，总能听别人不经意地提起关于见关于那人的一切消息。

　　而没有缘分，则与此恰好相反。即便你处心积虑地打听着那个人平时活动范围，有事没事在对方经常活动的区域打转，白白浪费了时间，却没法子遇见那人一次；即便你心心念念着想着一个人，可堆积如山的事情，总能填满你可以去想念那人的缝隙。

　　凌夏从张家坪回来后，对齐飞依然没有死心。想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厥，可才回来三天，刘志忠、高明染上流感，她又被张茂打发去了鹿冲坝一个月。等她再次踏上“故土”，已经是夏天了。

　　这次凌夏算是彻底明白了一点，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莫强求。

　　短短一个半个月时间内，白雪与齐飞，在怀旧酒吧撞上六次；在规划局遇上1次；在某个饭局上遇到1次；在书店碰见1次；在超市碰见1次；在灯具市场碰见1次，在路边遇见2次……

　　他们的巧遇，像电影。每一次遭遇，都能让两人对彼此更多一些了解，更多一些好感。听白雪说起齐飞的时候，凌夏感觉得到，白雪对那人的态度已经变了。开始把他当一个熟悉地朋友来讲述。也开始肯定凌夏喜欢上对方，并不是没有道理。

　　听着白雪对齐飞种种的形容。凌夏更加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真实的他似乎确实如她所想，是个细心而可靠的人；是个可以聊得来的人；是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也是个会毫无保留对你好的人……

　　尽管白雪的话肯定了凌夏的猜想。但他们那一次次的巧遇，对她而言都是一种讽刺。因为在打电梯遇见齐飞之后，她没事就经常开车路过江诚设计所以在写字楼。她爱在写字楼下的咖啡店要一杯焦糖卡布奇诺，喝完，休息一会儿，才开着车滚蛋。而在怀旧酒吧遇见齐飞之后，她更是每天下班都要带俩朋友同事过去坐坐。连老板都被她打动了，跟她讲好，每次齐飞一来，立刻打她电话。

　　怀旧酒吧在市南路，凌夏家在北环。等她风尘仆仆冲过来。经常只能看见烟灰缸里的三、五个烟头，或是一两个空杯子，有时连空杯子都来不及看见。

　　“不是有这么一种说法？一个人出现在你生命里，可能是为了促成他与另外一个人的相遇。而你，就好比架线铁塔上的一颗螺栓……”

　　晚上12点多，怀旧酒吧，四女三男靠在角落的一张桌前，桌上是半打干啤。人手一支，边喝边聊。

　　这天，凌夏高中同班的一个女生和高中比他们高一届的学长办结婚酒宴。酒宴上，久未谋面的同学难得碰上，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于是，吃完喜酒，闹过新房，几个还闹够的，又约在“怀旧”。

　　聊谈之中，几人自然就提到了一段曾让大伙非常想不通的“往事”。

　　却说今天结婚的新娘宋露，高中和凌夏一个班，但他们的关系，只能用“恶劣”两字来形容。大伙都说她俩就是钉子和板子，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要盯起来。而这新郎呢，和新娘家是祖孙三代的交情。从小一起长大。高中也读一个学校。但比凌夏他们要高出一届，是当时的团支部书记。凌夏那时候也是学生会的，曾经死缠烂打追过人家。

　　大伙都还记得，凌夏跑去高三教室告白那天。话还没出口，就被新郎一句：“我书还没看完……”秒杀。

　　此后，凌夏不要脸不要皮地又追了人家很久。还被当时喜欢新郎的高三女生告到思教处，也就是凌夏她爹那里。后来，又被请进了校长室。也算是风光无限。

　　也就是在那些事情之后，不知咋地，凌夏与新娘宋露之前的感情，倒突然好了起来。直到今天，人家有情人终成了眷属。一群当时帮凌夏打气助威的狐党想不通了。事隔多年，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大伙也免不了问问凌夏，当初究竟咋就抛弃了新郎，跟一直恶交的新娘要好起来？按理说，他们是情敌呀。

　　凌夏无奈摇摇头，开始讲起她那长篇“螺栓”理论。

　　“在我告正式白失败回来那天下午。没上体育课，躲厕所里哭。这事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哭得正伤心的时候，宋露进来了。平时我俩关系不好，一见面就抬杠。我一见进来的是她，以为她是来看笑话的。没想到，她递了一张卫生纸给我。还跟我说，你招惹谁不好？招惹他？那人，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确实是好人。可就是一木头啊，你这种急性子，招了那木头，不是自己找气呕么？”

　　当时凌夏噗嗤一声就笑了。也是打那时候起，她跟宋露的关系，逐渐好了起来。但凌夏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当年她被拒绝的时候，人家姚辉跟她讲，他喜欢另外一个姑娘。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可那姑娘喜欢别人，不喜欢他。

　　“当时我立马知道他说谁。心里很不服气，可又觉得他能喜欢一个人，藏心里掖着这么多年，一切只为对方考虑，我那心，疼得跟针扎似的。后来宋露给我卫生纸的时候，我突然觉得。
　　能让他这么喜欢的人，一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优点。既然男人是注定得不到，那朋友多交上一个也是好事。后来，高中最后那几年，我跟宋露越混越混熟，也经常跟她一块去姚辉家玩。本来是想趁机搭上姚辉。结果，相处多了，我倒觉得姚辉和宋露挺般配，不知不觉站他那边去了。可宋露当时喜欢的是咱班的王纬，我不能出卖兄弟，更不能出卖姐妹。只能时不时在宋露面前拐着弯说姚辉对她的好……你们看看现在……他俩结婚了，都不提前通个气。我心里这是一半欢喜，一半惆怅……”

　　原本是八卦当年事，讲着讲着，就讲到同学们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当年班上那个没人理的阴沉鼻涕龙，人丑，站着没板凳高，睡着没板凳长。但人也被一法国美女相中，死命追打，如今，混血儿子都8岁了。

　　包括凌夏在内，三个打混十多年，依然没家属的剩男剩女，越说越悲凉。尤其是凌夏这一刚刚爱情受挫的。一会儿说自己就是那架线铁塔上一颗螺栓，一会儿说自己和“绝缘子”交道打太多，于是，爱情方面，就被“绝缘”了。

　　“说起来，白雪今天没来。这事情，她既然不喜欢那男的，怎么不帮你穿穿线什么的？这也太不厚道了，你出差一趟，他们倒打出了火……”

　　“不是。”

　　凌夏果断地摇摇脑袋。

　　“白雪从来没有主动约过齐飞。是对方对她有好感，想结交。为了不趟这浑水，她变着法子拒绝人家。但缘分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她站我这头，努力和别人撇清关系。但老天这么安排，我怎么撞撞不上，她一出门就能遇见，不是谁能控制的。后来我一想，倒确实是这样。要不是我出去读书，嘱咐白雪帮我上坟，她跟齐飞和赵江诚不会在坟上再遇见。如果那天我没揪她出来发一顿花痴，她和齐飞不会那么快又遇到。要不是我坚持要和那两人多聊几句。以白雪的性格，单独遇见齐飞，她根本不会和他再续交情……

　　她太了解我的性格了，知道她这时候要是帮我，我绝对受不了。因为正主对我压根就没那意思。所以我跟她说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包不准，下一秒，我就喜欢别人去了。要是她顾及着我，不搭理别人，我还不好意思。”

　　几同学听她这么讲，都笑起来。环顾这酒吧，笑摇头道：

　　“哎，凌夏，说不定，今天咱就能碰上你一相情愿喜欢的那主儿。我还真想看看，打一照面就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到底长什么样。你好歹也是咱校花来着，我就不信那人是柳下惠。”

　　“不可能遇见的……”凌夏斜瞟一眼靠窗的一座，摇脑袋直笑：

　　“这跟长什么样没关系，就是一感觉。感觉对了，即便他长得像只□□，横竖看着你都舒服。
　　更何况，就凭我追人那份处心积虑，明里约，暗里打听别人行踪，跟踪狂似的。要真能遇见，早八百年就该撞上了。”

　　“这地，以后，我也不会常来了……”

　　她正说着，话没说完，笑在脸上，无意瞟向门边，石化。

　　午夜12点多。那许久未见的身影，突如其来出现在那里。顺着凌夏的目光，同学们都看见了。是一男的，大概三十出头，穿一件黑色衬衣，长得还不错。那人进入酒吧后，压根没注意到凌夏这边，直径走到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点了东西。

　　接着，他们看见他们的校花、那个几分钟之前，还称“算了，顺其自然”、“以后，不会常来这里”的人，凌波微步，眨眼工夫已经奔到那桌去了，一脸甜笑：

　　“齐飞！”

　　看着凌夏当时那表情，一帮同学都知道。这原本要灭的火，给这么一拨弄，又燃起来了。可你说这人，才被人家摆明了拒绝，再见了人家，怎么就一点不会不好意思？

　　“这厮彻底栽了，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