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生姜橙汁不加糖

4、第四章 两相拉拢

　　周焕第一次上朝的这天，大臣们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启奏，大部分时间，都是皇上在与百官交流和了解目前各自负责的内容进展如何，所以辰时一过，朝会也就散了。只不过，大家尚不明白周焕的来路和能力，为了方便观察状况，都只是点头示意或装作不认识的与他擦肩而过，唯有季霂从议政殿的高阶上一边往下走，一边喊周焕的名字。
　　“周焕大人留步！”季霂声音灵动，听不出丝毫的霸气，倒是搭配她那张娃娃脸。
　　周焕不解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心里已经设下了提防。二人离近了，周焕才抬手行了个拱手礼，客客气气的问：“不知相叫微臣有何事交代？”季霂虚扶他一下以示回礼，笑咪咪道：“早闻周大人才貌过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陛下慧眼识英豪，又为我大瑞发掘了以为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同朝为官免不了与周大人相互照应，又听闻您近日喜迁新居，实不相瞒，本相早就为周大人准备好了乔迁之礼，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拜会，今天有幸结识，终于有机会给您了。”
　　周焕一怔，心想：这是想拉拢啊。所以忙推脱：“丞相严重了，没有提前到丞相府拜会您，是下官失礼。您一番心意在下已领，乔迁之礼在下是万万不敢收啊！”
　　季霂一听，这是想打太极推脱，心下觉得有趣，继续道：“周大人莫要客气，小小心意已差人送到贵府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季霂这话一出口，周焕就有些后悔小瞧她了，虽然话是客气，但这如果不收，就是嫌弃这份礼物，那更是明着得罪人了。况且这季霂说话并没有避开周围的来往的人，如果他再拒绝，倒显得他不识抬举、小题大做了。他深深打量了面前的丫头一眼，拱手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不容易跟季霂过完了招，周焕终于松了口气，疾步走出宫门。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柊析策在宫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前长身而立，嘴角叼着根柳枝冲着他乐。就是这一次的想不到，让周焕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想装看不见都不可能了。
　　周焕一边感叹过了一关又来一关，一边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拱手行礼。谁料想柊析策一把拉住周焕的手腕，一边阻止他行礼的动作，一边顺势一拽，周焕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拉上了面前马车。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让周焕有些懵，马车已经开始前行，他才回过神来，但这时候想要下车已经晚了。柊析策见他回过神，忙笑嘻嘻道：“周兄莫慌，今日在朝堂之上见到周兄顿生相见恨晚之心，本打算自己一人到这东斜街的塞上酒楼独酌，但又想若有周兄相陪，那岂不是妙哉，所以专程在此等候周兄，此番冲动之举没能提前知会周兄，还望周兄莫怪啊！”
　　周焕听到柊析策这油腔滑调的语气，本来很是不满，奈何人家官位品阶都胜过自己，话又说的天衣无缝，只好笑着点头道谢。不过他转而一想，既然之前收了季霂的礼，要想做到不偏不倚，那柊析策的宴请必然也要参加了，且不管他究竟手段多厉害，吃顿饭的意图无非是拉拢，不论这拉龙之心是真是假，光凭吃饭这一时半刻柊析策也不能把他怎样，这样一想，他本有些悬着的心才微微放松下来。
　　一顿饭下来，周焕内心已经疲惫不堪。柊析策貌似没有个正形，但实际是他说的每句话都寓意颇深。就比如，他指着酒店对面的一家蜜饯店说，其实之前对面的蜜饯店有两家，这两家是全皇城最好的蜜饯店。当时他常去的是另外一家，所以店家跟他相识，每次买蜜饯比会多照顾他一些。现在的这家蜜饯店店主见他从不曾到自家店铺买东西，便对他心生埋怨，可他却没有在意，依然执着的在另外那家买。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常去的那家店关门了，只剩了现在这家，但这家店主因为之前的积怨虽然表面对他甚是友善，但每次都会用不够新鲜或不够好吃的果子应付他，他再也买不到好吃的蜜饯了。说到这里，柊析策满脸遗憾的一边拍桌子，一边说：“现在的这家店主和家人都是本地人，自然会把店铺当长久的生意来做，而之前我常去的那家店，店主和家人分隔两地，也难怪会半路撂挑子。怪只怪我当初没有考虑到这两家店究竟谁能更长久而草率下了决定，才让我如今没有了好果子吃。”周焕何等的精明，他立马就意识到，柊析策就是想告诉他，有些事情在下决定前就要审时度势、找到对的立场，不然没有好结果——就比如在朝堂站队这件事情。
　　与柊析策告别后，周焕在回府的路上想道：随便用眼睛所见的事物讲故事来敲打自己不要站错阵营，这柊析策真可谓是玲珑心境。不过那又如何，他周焕生来就是做大事的，想让他对柊析策这个流里流气的小子言听计从？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