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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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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急着去上课吗?”谢橘无法阻拦他离开,只能一边送他出去,一边问道。
“课——已经上完了。我晚上要去打工。”他说。
怎么又去打工了?难道自己给他读书的钱不够吗?
陆思麒只需要看她一眼,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不着痕迹地解释:“我在一个师兄自己开的公司打工,这台笔记本儿就是他淘汰下来给我的。”
是这种打工吗?那倒是——术业有专攻,挺好的。
“公司是做什么的?”她问。
“手机游戏开发。”他说起自己的专业,嘴唇微微笑了笑,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其实我大二的时候,这个师兄就找过我,但是我当时没答应他。他那里很穷,他创业的时候资金紧张,给钱太抠了,每个月给他打工的钱还没有我做家教赚得多。”
他如此健谈,实属罕见,是因为回到学校非常适合他吧?他现在比以前开心多了。
谢橘很为他高兴,看着他下楼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一刻的安心,似乎还有一丝的舍不得,她想那是因为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安静的陪伴吧?陆思麒这个人能在自己床边安静地坐十几个小时,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生怕吵到自己睡觉,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这样的他呢?
她想到了在他老家时,那碗从桌子上滑落的滚水,当时他被烫得背上起了一溜的水泡,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脸上那隐忍死扛的样子,想想就让人心头微动,甚至忍不住一声叹息。
未来有一天如果哪个女人跟他结婚了,以他那样有担当肯吃苦的性格,娶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吧?
这个念头让她十分不快,刚刚睡醒的好心情都受了影响,她靠在门口,看着陆思麒刚刚下去的楼梯,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头疼。
她从洗手间出来,整理好自己,用遥控器打开密闭的床帘,黄昏的阳光照进来,让她心情稍微亮了一些。她走到窗口,向窗外的小路看着,这扇窗下的小路通往别墅的大门,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不知道陆思麒是不是已经走了?
她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陆思麒的影子,她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却听见门口一响,家里的阿姨端了饭菜上来,给她放在床头为她特设的小高桌上,提醒她说:“太太跟我说,让你吃了接着休息。”
谢橘走过来看了一眼,又是老母鸡红枣汤,这是给她喝的,碟子里有块煎得嫩嫩的牛排,旁边放在蔬菜沙拉,主食是银丝花卷。清新不油腻,就怕惹了她恶心。
她也知道妈妈精心准备这些,是希望她能多吃一点儿,好将体重升上去。她勉强自己吃了一口,食不下咽,无奈只好放弃牛排,喝了一口鸡汤。
她将鸡汤喝干净,沙拉吃光,至于牛排和鸡肉,还有银丝卷儿,全都剩下了。
阿姨把剩下的饭菜端了下去,不一会儿功夫,李美走了上来。
谢橘躺在床上,刚刚醒过来的那点儿精气神儿又被肚子里的孩子吸走了一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听见她妈的声音,她也没有转头。
然后她听见有别人的脚步声跟在母亲的身后进来了,她奇怪地抬起头,看见了“去而复返”的陆思麒。
谢橘惊讶地看着陆思麒,心想他没走吗?
李美来到女儿床边,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不吃东西啊?”
“吃不动。”谢橘有些抱歉地说,她何尝不想吃,可是现在胃口不佳也不能怪她吧?本来孕妇就满肚子泛酸,闻见什么食物都想吐,偏还让她保胎不让她动,不动的人又怎么可能开胃呢?
“你一个人吃,现在是两个人用啊?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吃?”李美生气地问。
谢橘一点儿都不想当着陆思麒的面被她妈骂,也不是她自己不想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得她不想吃的!
“快点儿吃,哪怕吃完就吐了,你也得吃!”李美生气了,口气严厉起来。
谢橘无奈爬起来,垂着头。她头发有些凌乱,因为多日被“保胎”这俩字囚禁在床上,妆也没化,指甲也无心打理,睡眠和饮食不好,让她脸色黄黄的,气色不佳,看上去可怜兮兮。这会儿偏还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倒多了一份她平时没有的楚楚可怜的气质。
陆思麒突然说道:“我来陪她吃吧?”
李美点点头,又生气女儿不吃东西,又心疼女儿吃不进去东西,对陆思麒说你陪着她,就转身去厨房了。
陆思麒看着垂头的她,脸色蜡黄蜡黄的,看上去憔悴不堪,忍不住低声问:“刚刚睡了一觉,还难受吗?”
谢橘心情不好,刚刚在窗口向外望着他身影的情绪余波似乎还在影响着她,她心想我似乎并不想他离开,可是他在我房间里,为什么又如此让人无所适从?
我到底怎么了?我难道——喜欢他吗?
“你刚才怎么没走?”这话问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生怕陆思麒误会,连忙找补解释说:“我不是不欢迎你的意思,我是——”
“我知道。”他说,眼睛看着她,她不着脂粉的脸没有平时娇艳,脸色不好,眼睛下面全是睡眠不足积累下来的黑眼圈,但是恰恰是这样的她,看上去比以前容光照人的时候,真实多了,看上去特别可亲。
全妆状态下的谢橘,浑身的气场就仿佛一位的女斗士,还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那种女斗士,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亲近。
“我知道你心地好。”陆思麒对她说,眼睛看着憔悴的谢橘,轻声说:“所以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谢橘瞪大了眼睛,有点儿被这个“夸奖”给愣住了,她成人之后,还是第一次被人发了一张“好人卡”呢?
可或许是他说话的口气,也或许是他说这句话的神态,又或者什么都不为,就是因为这“心地好”三个字是陆思麒说的,她心里隐隐地觉得还不错。
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高兴。
“我下楼的时候,遇到了你的爸爸。他似乎——看见我很高兴,就留我——”陆思麒没说完,房门响了,李美和谢亚勇夫妻走了进来。
李美甚至亲手端着餐盘,给女儿放在床边的可调餐桌上。
谢亚勇对陆思麒道:“你陪着她吧。最近学校忙吗?”
他把“陪着她”放在了“学校忙吗”之前,显然也没打算听见陆思麒说“忙”这个字,看见陆思麒果然如自己所愿地摇了头,谢亚勇点了点头,有些满意,吩咐说:“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住!上课和去游戏公司打工,家里有司机专门接送你,没有课的时候,你就尽量在家里陪陪橘子吧。她状态这么差,对孩子不好。”谢亚勇说完这句话,看着床上脸色蜡黄的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陆思麒明显十分意外,他无法反驳谢亚勇,将目光转过来,落在谢橘身上。
谢橘眼睛都直了,瞪着她爸。
谢亚勇对生病的女儿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对女儿身体的担心让他这个父亲战无不胜,谁阻止他他就把谁撵一边儿去,自己亲生女儿也不例外!他直接指了指她,发话道:“别说话!苏院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这样下去的话,就要去医院里二十四小时监控!你是想去医院被二十四小时监控呢,还是在自己家里让思麒陪着?”
谢橘看自己老爸这个架势,不可撼其锋的时候,她选择退让,举手投降。
她等妈妈将饭桌移到自己跟前,拿起勺子,舀汤之前看着旁边杵着的三位“观众”,无奈地问:“你们三个,要在这里看着我吃吗?”
谢亚勇跟李美转身离开,离开前交代陆思麒:“你在这里看着她!你从早上赶过来,这一天下来也该饿了,这饭量是两个人的,你坐着陪着她吃点儿。别让橘子把你支开,你一个转身,她很可能就把饭菜冲进马桶里,我这个女儿,她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谢亚勇说完,对谢橘用力比划了一个吃的动作,跟李美一前一后出去了。
陆思麒等到门关上了,才看着谢橘,对她保证道:“我不会在这里住的,你不用担心。”
谢橘听了这话,慢慢地扬起头,向上看着他,问道:“我怎么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