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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明德永安十八年,隆冬。雁北皇朝帝都大雪覆京。

      一更天,以太子为首东宫内三百六十八人,在雪地里跪了足足三个时辰,等来的却是摄政王一纸诛杀令。

      “传摄政王令,河西御史大夫姚贺伙同太子私铸铁器,豢养私兵,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姚家满门抄斩,太子罪同谋逆,今太子宫三百六十八人,一个不留!”

      火把灼燃,映红了半边天际,太子叩首,额上血迹斑斑,染红地下白雪。

      而于火光中,立在太子跟前的男人着了一身黑金朝服,剑眉星目,眸色深寒。

      尧虞的手轻轻抚着怀中的猫,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眸色凌厉,如刀,锋利决绝。

      “明德永安十六年,河西边境百姓失踪万余,乃是你指使姚贺私抓百姓,是与不是?”

      “是。”

      “明德永安十七年,崇安兵逼漠北,崇安不善兵,但那一役损我雁北数万将士,皆因崇安得了一批不知是何人所送神兵,是与不是?”

      一声接着一声质问,太子头伏于尘埃,手攥起,浑身颤抖不止。

      “摄政王……我……”

      “是,还是不是?”

      身侧太子妃突然横尸于身前,温热的鲜血烫了脸,太子才像是下定决心,决绝的闭了双眼。

      就在这时,宫门轰然打开,内侍大太监手握圣旨策马而来,“陛下有旨,宣摄政王尧虞入宫觐见!”

      二更天,宫门外驶来一辆马车,云瑶阁千金难买的朱雀锦覆在其上,飞云流纱,四角银铃发出清脆幽远的响动声。

      “跪——!”

      一声唱喝从深重的宫门内传了出来,深及足裸的雪,却只没过朱红色宫墙角,宫门幽深,威严庄重不可侵犯。

      当今雁北皇朝唯有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尧虞的车架可在皇宫之中畅行无阻,宫人伏地跪拜,默不敢言。

      车架内尧虞有些疲惫的微阖双目,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顺着抱在怀中的猫。

      猫身通体雪白无杂色,此时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他的膝盖上,睡得恹恹的。

      尧虞看着它,眼底的冷意见消,露出了些许柔和暖意,“明日便是答应先皇辅政的最后一天,太子事毕,朝堂清肃,我也可以功成身退。小白,到时候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可好?”

      ‘喵。’

      他当它应了。

      “爷,御龙殿到了。”

      足尖轻点地上积雪,一身黑金色朝服浮动。

      尧虞迈步走进御龙大殿,就看见那个他辅佐了十八年的皇帝,站在大殿中央,像是在等他。

      雁北皇朝皇帝齐康着了一身金色龙纹衮服,头戴紫金冠,为帝十八载,英俊的眉宇间多了一丝沉稳,少了几分当年的青涩,但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之中的紧张却还是一如往昔。

      尧虞就当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迈步走上前,“陛下把本王喊来可是为了太子?”

      “太子为朕与皇后唯一的子嗣,请摄政王看在朕的面子上饶了他。”

      一介帝王之尊,目露哀求,尧虞却是眉眼一冷,“太子谋逆,做的是弑父杀君的勾当,陛下还要留?”

      “衡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那姚家迷惑……”

      “陛下!”尧虞突然出声打断,“太子没了可以再生,可国没了,受苦的是数千万百姓,陛下可是要当这天下的罪人?”

      “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尧虞压下眉目间厉色,拂袖转身,“陛下,皇后已故去多年,京都翰林院梅家女性淑婉,本王觉得陛下可再立新后。”

      一言出,是让齐康放弃之意。

      齐康垂下眸,音色沉沉,“朕知道了。”他望着尧虞背影声音一顿,“摄政王这些年为雁北鞠躬尽瘁,朕敬你一杯。”

      看着门外侍者端着酒盏而入,尧虞出声拒绝,“不必了,本王还有事。”

      他迈步走出一步,却被侍者拦下,同时那站在身后的齐康动了,他走到尧虞的身侧,将杯举到他的面前。

      “摄政王现在是连朕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怀中一直趴着的小白扬起脑袋,琉璃茶色的眸子半眯,抬起爪子,朝着齐康就抓了过去。

      手背上血痕毕露,齐康压着的怒气终是翻腾而出,“这个畜生!……”

      尧虞将小白护在怀中,“陛下,小白还小。”他说着这话,抬手拿起了那侍者呈上前来的酒盏,“如果这是陛下之意,本王敬你。”

      齐康眸色闪动,看这那窝在尧虞怀中的畜生,像是再看一个死物。

      尧虞喝下杯中酒,折了腰,将手中的小白放在地上,“去吧,回去等我。”

      小白却是歪着一张小脑袋,琉璃茶色的眸子看着他,凑到他的手掌心,用脸蹭了蹭,带着依恋。

      压下口中涌上来腥甜,尧虞抬手朝着外面推了推,“乖,听话。”

      看着一团小小的白影离开,尧虞站起身,再次看向齐康的时候,眸中裹夹着深重冷色。

      原来,宣他入宫,是布了局,要杀了他。

      他教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他学会的不过还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算计。

      不过也是,他把持朝政十八年,齐康手无实权,若成,帝路之上再无人可阻。

      杂乱的脚步声从殿外响起,御林军从暗处持枪而出,箭尖所指正是那个立在殿内中央负手而立的尧虞。

      黑金色的朝服随风浮动,嘴角有血溢出。

      就在此时,大太监徐福从殿外急匆匆赶来,哭丧着一张脸惊呼出声,“陛下不好了,太子……太子他……”

      齐康的视线从神色极淡的尧虞身上移开,心头一紧,“太子怎么了?”

      “被……被杀了。”

      齐康的脸色一瞬间煞白,他凶红了一双眼睛看向尧虞,质问出声,“是你杀了他?”

      “太子勾结御史大夫姚贺,罪同谋逆,按我朝律法杀无赦。”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就像是早就料到今日之局。

      “果然是你!”为帝十八载,齐康第一次目露凶相的冲到尧虞面前揪上了他的领口。

      领口上金色繁复纹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是在嘲笑他一直以来的愚蠢。

      “太子是朕与皇后唯一的血脉,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尧虞冷笑出声,“本王也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太子竟然要杀了本王。不过,也好,至少黄泉路上有太子陪着本王,算有个伴。”

      “尧虞,你该死!”

      齐康松开了手中的衣服领口,向后退了一步,“自朕登基以来十八年,你把持朝政,独断专权。朕忍了,十八年以来,朕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朕求你放过太子,你却杀了他。”

      “为帝者,忌专情,忌娇忌燥,不可意气用事,本王教了陛下这么多年,陛下不是也一样没学会?”

      他掩唇,有气无力的轻咳了一声,“既然陛下学不会,本王又不愿再浪费口舌,如果今天本王的死能让陛下学会,本王倒是代替雁北百姓答谢陛下。日后,这雁北就是陛下一个人的雁北,陛下好自为之。”

      齐康看着他朝着大殿外走出去的背影,将垂落在身侧的手攥起,“摄政王尧虞残暴专权,祸乱朝纲,篡权夺位,今朕下令,杀无赦!”

      三更,天空之上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扬扬而下,浸透长戟箭尖。

      “陛下……陛下,不好了,是黑甲军,是摄政王的黑甲军将我们包围了。”

      殿外腊月寒冬,尧虞迈步走下台阶,望着远处冷月嗤笑出声。

      篡权夺位?

      他一步一步的踏过浸红了鲜血的雪地,雪拂过肩头,坠落而下。

      身侧,黑甲军正在收割御林军最后那点兵,有士兵举剑砍来,却发现竟是半点也近不了尧虞的周身。而身后大殿高台上,齐康已被挟制,刀架在脖颈之上,看上去狼狈之极。

      黑甲军统领林野站在一旁冲着那远去之人朗声抱拳,“禀报摄政王,雁北齐帝已拿下,是杀还是留?”

      “尧虞!!你到底要做什么?”

      齐康的怒喊声让那朝着宫门处走去的人影慢慢顿住脚步,“齐康,这才是逼宫,这才是谋权夺位。”

      可他背对着人,冲着林野摆了摆手,“留他一人,其余的人,杀!”

      天边鱼肚泛白,晨曦微微亮的时候,尧虞推开院门,栽倒在庭畔梨树下。

      这院中梨树竟是一夜之间绽放,洁白的梨花从头顶之上簌簌飘落,如纷飞大雪。

      胸腹之中气血翻涌,血顺着嘴角滑落,他半阖双目疲惫的倚靠在树干之上。

      ‘喵。’

      “小白。”

      雪白的猫跳上他的肩头,凑到他的唇边,将他嘴角血迹舔净。

      足够了,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只为了回来再看它最后一眼。

      尧虞扯了嘴角的一丝笑,将它抱起,“小白,我要失约了,答应了与你隐居,可惜怕是要长眠于此。”

      放下全部防备的尧虞,将它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低咳着,“这么多年,都是你陪着我。被困雁北十八年,我累了……往后的日子,我不在……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抱着它的人不动了,小白从尧虞的臂弯中钻出来,抬起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

      可面前的人没有冲它说话,也没有冲着它笑。

      它跳上他的肩膀,在天边晨曦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这个院子里的那一刻,它凑到那人唇边,吻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男妾》求收藏~
    南梁丞相沈执清心头有个白月光,他上门提亲,却是看见摄政王嵇宴将人虐杀致死。
    从那天开始,沈执清就成了皇帝的刀,替他,杀了嵇宴。
    一年后,皇帝赐了一名伶给沈执清暖床。
    沈执清手里捏着这张与嵇宴酷似的脸,心头想起了嵇宴死时盯着他的眼神。
    如虎扑食,欲咬断他的脖子。
    沈执清:“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执着他的手,将吻落于他手背,”奴叫阿宴。”
    从那天之后,丞相府中多了位男妾。
    *
    嵇宴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沈执清。
    他逼着自己眼睛从那一捏就断的脖子上移开,跪在地上吻了他。
    沈执清心上人已死,这一次,没人再争得过他。
    沈执清:摄政王杀我挚爱,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所求为何?
    重掌大权的嵇宴跪在沈执清面前执起他微凉的脚放在手心:为你。
    沈执清气的手抖。
    嵇宴:杀他,是因为他夺我名,占你爱,他不配。
    沈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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