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老妈的醋！》一万张

43、物是人非

　　小傅大体上同意，但灿灿的要求得是有多高啊，这都pass了几个集装箱的男士了？

　　她不由发问：“那你的基准是什么？”

　　金灿灿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还用说，当然是有钱啦。”

　　小傅：“......”

　　难怪如意郎君遍寻不着......什么样的人认识什么样的阶级，就她们这般穷酸的外来妹还指望钓上金龟婿？

　　尽管最后事实证明，她们都钓上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

　　此刻的小傅眉毛结成一团，足见内心斗争有多叽里咕噜，叮呤咣啷，稀里哗啦。

　　左边天使小傅圣洁之音悠悠而来：“爱情应当是纯粹的心灵间的吸引。”

　　右边恶魔小傅靡靡之音幽幽而来：“爱情应当是物超所值的利益交换。”

　　天平哪一端听来都贼有道理，正当小傅不知如何规劝好友时，金灿灿忽然起身，凑过来抱着她的肩膀轻晃：“我知道对于感情的事，你轴得很，又不是让你去对男人分门别类挑三拣四，你至于么你？”

　　“我......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我也是呀，我也只是希望我幸福。”

　　小傅：“......”

　　这时候按常理不是应该回一句“我也希望你幸福”么？

　　“总之，等姐儿们有钱了，一定给你报最好的绘画课，给你买最好的画笔和工具。要是能撇开对象，买一栋大别墅只供我俩住着就更好了。”金灿灿拍着胸脯畅享未来。

　　彼时，灿灿眼中的光，似是恒久不灭一般，一跃一跃地，深深印在傅西染眼中。

　　她不会忘。

　　“倘若有朝一日你暴富了，你真会带着小妹吃香喝辣？”

　　“要不是怕你这个愣头愣脑拾火柴的傻姑娘挨饿受冻，我至于这么卖力出去网大鱼吗？”

　　“那我也太走运了吧，我居然一早就慧眼识珠，网住了灿灿你这一尾大鱼。”

　　两人都被这一番“大鱼论”逗笑了。

　　笑声回荡在她们筚路蓝缕但永不蒙尘的过往之中......

　　......

　　笑着笑着，傅西染浑然惊醒过来。

　　一抹腮边，凉凉的，粘粘的，俱是湿了又干、干而复湿的眼泪。

　　傅西染忽地对金灿灿生出许多歉疚来，因为她知道她此刻的愁肠千转是从灿灿的事牵扯到了缪悦的事。

　　难过的源头或许百种千样，但难过与难过汇于一起，那便叫人愈发难过了。

　　“怎么了？”睡在身旁的缪悦许是被惊动了，迷迷糊糊地支起上半身问。

　　“还早，你继续睡吧。”小傅把头扭到另一边，作势要起床。

　　缪悦望着她的后脑勺，没有给自己太多迟疑的时间，屁股一抬，欠身将小傅罩进怀中。

　　小傅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扭动身体挣扎。

　　缪悦却将她箍得更紧了，严丝合缝，融融的暖意席卷周身，顷刻间吞没傅西染想要逃离的理智。

　　赖在她怀中的时候，总是可以不问前尘、不计后果，仅仅珍视这一瞬间的悸动和安稳足矣，仿佛她们的互相依存便是星球转动的轴心，轴心尚在，世界也会永不倾灭。

　　缪悦生起一些难以言表的欣喜，小傅好久没有如此顺从地同她亲密了，但反过来她又心疼她不能畅快地宣泄心事，只能将自己憋成内伤。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傅西染忽然返身埋首于缪悦肩窝，两人面对面地，缪悦听到小傅闷闷的哼唧声。

　　缪悦一时没料到小傅会主动倾诉，微微有些愣神。

　　待她反应过来，只浅浅一笑，以指尖略轻略重地抚摸着小傅的长发：“关于金灿灿的？”

　　“你怎么知道？”傅西染猛然抬头，满眼写着愕然。

　　终于肯露出自己泪痕斑驳的面容了么？

　　缪悦深深地将她望着，而后道：“待会用热水擦一擦脸。”

　　泪水中的盐分将小傅的面部皮肤浸泡得干涩起皮，缪悦看着不忍，也不敢伸手去碰，生怕加剧过敏或皮肤炎症。

　　傅西染咬了咬嘴唇，又把脸埋回缪悦胸口，忿忿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笑话我呢？”

　　“怎么会？”缪悦答口很快。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我梦到灿灿了。”

　　“昨晚你不是有稍稍提过么？金灿灿好像不大能接受你蹿红了，尤其还是以这种方式蹿红。”

　　“唔......是么？我只是随口一说......”

　　“你有多重视金灿灿我最是懂得，从前我还常常吃味呢。”

　　小傅一下子扒住她宽松的睡衣领口，这突如其来的“蛮力”令睡衣防不胜防，忽而被扯开两粒襟扣，坠到缪悦一边肩膀处。

　　小傅淡定地瞧着缪悦裸.露的半边锁骨和肩胛，凹凸成性.感的形状，小傅却不为所动地将衣领勾回了远处。

　　她润了润唇，随即道：“现在不吃味了？”

　　缪悦呆若木鸡，不单单针对方才小傅见着她健.美诱人的肉.体时的老僧入定，还有她这个话题莫名其妙的延伸向。

　　通常不是应该说“你知道我有多重视灿灿？”

　　抑或“人家那是闺蜜情，你还吃味未免太心胸狭隘了吧！”

　　诸如此流，才符合她们无论是在大众心目中，还是自我感知中相敬如冰、背道疏离、名存实亡的妻妻关系。

　　可小傅偏生要说些引人遐思的话，缪悦柱着下巴，若有所遐思......

　　傅西染似乎也意识到言辞有失，连忙轻咳了两记，粉饰太平地绕开这个话题：“早上吃什么？”

　　“我来弄吧。”缪悦非常贴心地顺着她道。

　　“随你。”傅西染从缪悦怀里撤开，房内有些初晨的凉意，但总体而言近夏也不会那么容易着凉。

　　“那个，”缪悦从衣柜底层的抽屉里摸出一双袜子，状似随意地说，“我明天去山西。”

　　傅西染转过脸来，眉梢滞了一滞，抿着唇道：“挺快的么。”

　　“嗯，既然决定了，就快些去做。”

　　“和小宋他们一起去么？”

　　“小宋留守阵地，我和道格拉斯去。”

　　傅西染点头，道格拉斯是摄像，去日后的取景地踩点，带他去最合适不过。

　　“好好照顾自己。”

　　“嗯。”

　　“我不会离开太久的。”

　　“嗯。”

　　“你会想我的昂？”

　　“......”

　　缪悦嘴一歪差点厥倒，啊喂！这沉默是什么意思啦？！就不能照着傻白甜女主的套路走，没头没脑地把想念这件事应下嘛！！

　　见缪悦满脸写着“奸计未得逞我很不爽”的模样，傅西染的眉目反而舒展了些。

　　“晚上一起收拾行李吧。”小傅主动提议。

　　“好，”缪悦穿上薄外套起身道，“关于金灿灿的事......”

　　“嗯？”小傅歪起脑袋瞅着她。

　　小傅间或不自觉地做些懵懂少女的动作，缪悦一直以来都甚为喜爱。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傅的发顶，如同对待邻家只有小树苗一般高的小不点儿：“她或许暂时性地不知如何面对你，但很快她就会调整过来的。”

　　“没大没小。”傅西染雷声大雨点小地拍开缪悦窝在她头顶的手掌，瞪了她一眼说，“你就认定了灿灿不会就此抛下我？”

　　“当然，”缪悦凝着她的目光悠远，仿佛穿过铮铮岁月回到了那个她来不及参与的简陋斑驳却鲜活生动的过往，那时的小傅幸好有灿灿朝夕相伴，才能永远保有不留遗憾的纯澈青春，“女人之间的友谊与男人之间的略有不同。女人之间的友谊中最难能可贵的部分，便是彼此珍视、又彼此较劲的争夺感。”

　　傅西染很少听缪悦说出这般意蕴丰富的话，她仔细咀嚼了一下，大抵就是这个道理罢。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阔太太姐妹淘互相攀比、炫夫炫子，闹出许许多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坊间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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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悦的工作室许久没有如此生机蓬勃了。

　　一整个上午，缪悦携着道格拉斯马不停蹄地打点出差事宜。有些事虽然未有人说破，但大家早就心照不宣，工作室的生死存亡就系在这部电影上了。

　　电影生，他们这个团队或许还能残喘下去；电影死，小宋可以归家劝老父亲早日退位，挪出空给他再就业了。

　　中午小宋叫了外卖，大家围拢在一起，吃饭特有过年喜庆的味道。

　　希望，就像荒寂平原上绽放的第一抹绿。

　　它可能永远不会带来润泽的朝露、清澈的涓流、连绵的植被，它的背后没有指引幸福的连锁效应，但它在那儿，就是慰藉心灵的归依。

　　老盛撅着个大肚腩，却还不忘小酌几杯，他拎起酒瓶热切地招呼大家：“什么烦恼事喝一盅就全忘了，明天会更好！”

　　缪悦眉毛陡然一颤，听到“明天会更好”反射性地就会觉得这一餐吃到头了，该是散伙的时刻了。

　　果然有人出来打哈哈：“老盛，你说得可不对。咱们呀，活在当下最好，有缪导这样的老板，每一天都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