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南山0218

29、第 29 章

　　台下的禁军从楼梯鱼贯而入，虽然赵云澜四人占地形之优势，死伤了7、8个禁军，但这些禁军就像死士，踏着其他人的尸体不断入内，慢慢地把赵云澜四人逼到台顶。
　　就在此时赵云澜听到利箭破空之声，西北角方向的石墙上嵌入了一支羽箭。赵云澜扫了一眼羽箭，心中大喜立刻道：“退到西北角，全部跳下去！”
　　原来羽箭上绑了一小块白布，赵云澜一眼认出那是沈魏孝服的一角，上面还沾了血渍。
　　鹦鹉、阿狗毫不犹豫首先跳了下去，赵云澜挡了一下禁军，翻身退到最边缘之处，正要跳却看到沈夜些许犹豫，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小夜，快跳啊！”
　　沈夜这才犹豫地跟着赵云澜跳了下去。正因为这点犹豫，那个王莽的亲信武者有了时间瞄准沈夜后背，射出一箭。
　　赵云澜在落下的半空中看到利箭直追沈夜，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
　　不得不在落地的一刹那前挥舞银鞭为沈夜拦下该箭。但也正因为这一挥鞭，赵云澜落地的位置，完全暴露了，东北、西南两方与烽火台顶的羽箭都发现了赵云澜，一支支利箭不断袭来。
　　赵云澜舞出银鞭，一道一道绕在全身四周，直接弹射出5、6发利箭。可是烽火台顶却是赵云澜死穴与视觉盲点，又因为空间狭小很难躲避。烽火台顶的那名武者，满弓射出连发双箭，紧盯赵云澜。在暗处的沈魏，不得以直接跃出，挥剑替赵云澜解围。
　　沈夜愣愣地看到自己哥哥一身鲜血浸染的孝服，鲲鹏之姿跃起，并在半空中拧身抽出软剑，一道银弧瞬间将两枚箭矢拦腰斩断，最后稳稳地落在赵云澜的背后，一气呵成。沈夜不知道自己震惊自己死里逃生，还是震惊于沈魏匪夷所思的武功修为，抑或是那柄软剑，一支冷箭飞来，沈夜都还未知未觉。
　　沈魏离得远，赶不及飞身过去，鹦鹉阿狗又已经撤到了悬崖边，沈魏正要出声提醒，看到一支箭镞从林间飞出，直接在空中射落了那支冷箭，解了围。
　　射箭之人正是百步穿杨的沈夜副将耿纯。
　　耿纯来到沈夜一旁警惕四周，赵云澜和沈魏背靠着背警惕四周。
　　耿纯扭头对沈魏问道：“大人，怎么办？”
　　沈魏：“你向烽火台上射箭，上方交给你，阿狗、鹦鹉你们从北边突击，不要缠斗，沈夜你护好耿纯，另外一边的交给我和赵云澜！”
　　沈夜震惊而复杂地看了眼耿纯，耿纯面无表情地拉开弓，对着烽火台上连射三箭。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个兵士坠落下来。阿狗拎起摔在地上的兵士尸体，往北边一扔，就看到好些羽箭射向了尸体，就这么一个空隙，阿狗和鹦鹉便冲了出去。
　　沈夜终于回了神，他隐约明白耿纯是沈魏的亲信，过往所谓的矛盾，应该是掩人耳目，故意为之。
　　事实上，耿纯不仅是鬼嵬一员，更是仅次于沈魏地位的鬼嵬，沈魏离开之时，便把自己的弟弟托付于耿纯。耿纯是整个禁军第一的箭术高手，单以箭术而言，完全凌驾于沈魏。故意放箭射杀沈魏和赵云澜无非就是让王莽派他来追击沈魏，这样他们两个就能一唱一和，把禁军分散，也好避开王莽耳目。
　　沈魏支走赵云澜，一是不放心沈夜，二是也方便自己与耿纯配合，也怕赵云澜误伤了耿纯，这都是沈魏与耿纯常年并肩战斗下的心照不宣。
　　两人在处理完禁军后，就看到了赵云澜烽火台的信号。沈魏熟悉烽火台地形，又凭借自己轻功奇绝，飞檐走壁，踏草攀树般地到了西北角悬崖侧面。找准时机从禁军背后偷袭。在大雨滂沱间无声无息地灭了一支禁军，简直是鬼蜮伎俩。耿纯则依然以禁军副统领的身份混在另一队禁军里，伺机与沈魏里应外合。
　　这也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里“人和”的关键所在。
　　沈夜回神后，招式也凌厉起来，保护耿纯制约空中偷袭。赵云澜与沈魏携手，十分轻松。
　　就这样，三面协作，一步步一寸寸地杀出包围圈；再过一丈多就可以绕开烽火台悬崖这边跑向开阔地带。就在这时，烽火台顶居然一个巨大的火球飞落而下，那个火球是烽火然后的原料和油脂混合用麻绳扎成的打球，推落时用火箭点燃，呼啸而来。火球落地后直接将沈夜、耿纯、赵云澜、沈魏四个人与鹦鹉阿狗两人隔开。火球落地后四散开，鹦鹉和阿狗倒是借着混乱，直接冲出了包围圈。但是其它四人反而被拘到了更小的空间内打斗。
　　沈魏大喊：“你们两个走！不要管我们！”
　　阿狗：“大人！”
　　沈魏：“鬼嵬阿狗、鹦鹉听令，速度离开！生死勿论！”
　　鹦鹉看了眼火球这边，瞪了阿狗一眼道：“走！”沈魏松了口气，知道这两个人必然可以安然脱险，回头对着赵云澜由衷而欣慰地笑了一下。
　　然而沈夜却被火球散开的大火，逼到了悬崖边，悬崖边的土块却因为大雨冲刷松散开来，沈夜一脚踏空，整个身子直往后倒。赵云澜回视沈魏时，刚好看到沈夜踏空，即将掉落悬崖。来不及思索，直接飞身相救，左手抓住了沈夜的手腕，右手挥鞭绕柱了悬崖边的树干，两个人都挂在了半空中。
　　好在大火球燃烧的烟雾也阻挡了烽火台周围的视线，耿纯一心相帮沈魏，周边禁军人数越来越少，台顶的禁军也还没有下来。
　　赵云澜左手攒了内力，用力一提，将沈夜甩了上来。沈夜还未站稳，赵云澜银鞭所绕的树枝就折断了。眼看赵云澜就要落入悬崖，千钧一发之际沈魏用手抓住了银鞭，并绕了几圈在自己的手腕上。
　　“沈魏你松手！”赵云澜大喊。
　　钻心剧痛从沈魏手中传至心尖，沈魏却一点点的往上拽着赵云澜。只看到沈魏手腕被银鞭刺出了无数细小伤口，伤口的血红中发黑，一滴一滴地沿着银鞭滴落到赵云澜的手上，有一滴直接滴在赵云澜的眼睛上。赵云澜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那滴血还是蒙着自己的眼睛，赵云澜只觉得天地间一片血红，只有沈魏手腕、胳膊和脸色分外苍白。
　　而沈魏的背后是冲向天空的火焰与浓烟，把沈魏呛得咳嗽不停，一些血沫也随着咳嗽喷了出来。
　　“沈魏，放手，求—你—了！”赵云澜哑声说。
　　沈魏充耳不闻，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手上。力量、执念、疼痛与希望都在他的手腕上。沈魏心里清楚：若放手，必然无法独活。
　　赵云澜看着沈魏手腕上青筋暴起，耿纯与沈夜拼尽全力脱开身，赶了过来，终于拽着沈魏把赵云澜拉了上来，沈魏只觉得眼中的世界开始慢慢模糊，耳边的声音都离自己越来越远。赵云澜双手颤抖地掏出解药，一股脑地塞进了沈魏的嘴里。
　　随即，沈夜和耿纯走在前方开路，赵云澜扶着沈魏离开。沈魏因为伤重，脚步无力，赵云澜几乎让沈魏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略落后于耿纯和沈夜。沈魏可能是吃了解药的关系，感觉慢慢恢复，听力、视力和痛都在慢慢恢复，忽然觉得脚下一松，下意识把赵云澜狠狠往前一推。
　　赵云澜踉跄间猛然回头，撕心裂肺地喊道：
　　“沈魏！”
　　“哥！”
　　“大人！”
　　沈魏所站位置的山体因为大雨冲刷，整一块开始松动塌陷，沈魏脚下落空，随着泥石与四散地树枝火球一起滑落山崖。
　　三人冲回到崖边，看到沈魏本能的抓住了一株峭壁上斜生的松树，却可能因为手上吃痛，松开了手，彻底掉进了黑暗。
　　耿纯脸色一沉，凶神恶煞般的拽走了不知所措的沈夜。
　　而赵云澜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