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歌》达纳苏斯群星

2、阿尔戈英雄（二）

　　一整晚她都睡得不够安稳，意识徘徊在梦与清醒的边缘，脑海中涌现出种种不知是属于旧时记忆还是梦境的画面。她看到苍空之上巨鹰翱翔，爪似锋刃喙如铁钩，遮天蔽日地盘旋在她的头顶，鸣声悲切。
　　后半夜，沙织彻底睡不着了，意识清醒无比的她从坚硬的石床上坐起身，走出了女神殿。天边已有了些许要天亮的意思，连绵的云层里透着淡淡的白光。她呼吸着湿寒的空气，行走在白雾里，不知不觉中，已是到了神像下面。
　　当她回过神来时，不得不感慨着自己竟然在潜意识里还是想将圣衣带上。如此防范的话，真的算是去见朋友的态度？她愧疚地反省，迟迟下不了决心。
　　这一去，她也难以预知会发生什么，神的喜怒无常性远远超乎人类，即使那是普罗米修斯。时隔多年，沧桑变幻，她已经拿不准他的性情了。
　　“抱歉，这一次，我也想为了我的战士们。”她小声说道，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雕像在她的感召下，散发出淡淡的圣洁光芒，逐渐缩小成了便携的尺寸。她上前拾起，并将之紧紧握在手中。
　　她拿上自己的权杖，提着裙尾一步步走下雾中的台阶，心想着主动下去等双子兄弟好了，这样也好早些出发。
　　她穿过着一个个空旷无人的宫殿，一路而下，感受着源自于心底的冰寒。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在双子宫的台阶前竟然遇见了同样清醒着的撒加。他孤伶伶地坐在台阶上，比起白日里，又多了几分阴郁与心事重重。
　　“撒加，你一直没有睡吗？”她打着招呼，快步走过去。
　　“雅典娜，我已经长眠够久了。”他向她行了礼，沙织则是在他旁边并排坐下，间隔了一定的距离。
　　她觉得很有必要关怀一下自己的圣斗士，于是自然而然地发问：“是什么让你睡不着呢？”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起这一生经历的种种事情，好的，坏的，不得安宁。”他手中原本把玩着几枚造型讨喜的石块，却在说话的一瞬间全部将之捏成了碎块。
　　“撒加......”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那么雅典娜你呢？”撒加突然反过来问她，“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在这个时间漫步到了双子宫。”
　　“我说不清，或许是和你同样的原因。”
　　“雅典娜也会有犯错误的时候吗？”他觉得一个高尚的神怎么也不至于有太多悔恨吧。
　　“我想是有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是非对错去评判吧，有时更多是看是否顺了自己的心意。”
　　“撒加是一个罪人，这一点倒是很客观的事实。”他平静地说着，将手中的碎石扔了出去。
　　“我知道那并非你的本性。”
　　“不，雅典娜啊，其实我也时常会想，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呢。”
　　她感到不解。她先去分明已见识过向往正义的撒加，付出一切的撒加了，那些并不像一个有迷茫的人所作为。
　　“当教皇宣布下一任是艾俄洛斯的那一刻，愤恨也好，嫉妒也好，不甘愿也罢，种种负面的情绪真实地存在于我心中，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失控。而当我心中恶魔苏醒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时，我感到后悔，非常后悔，所以我又以仁慈来对待周围一切。”
　　“你一直在试图弥补，不是么？”
　　“我那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对抗他，而是为了掩饰他。"他低落地垂下头去，“那时，我害怕真相会败露出去，我怕自己名誉扫地，怕自己再也做不回黄金圣斗士，我......”
　　“可你后来什么都不怕了是么，当你从冥界归来那一刻，我看到了最为奋不顾身的你，孤注一掷的你。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话，连禁招你都用了三次了。”
　　“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处罚。”他的语气十分诚恳。他感到唯有将他罚得够狠，他的心里才能稍微好受些，才能原谅自己一丝半毫。
　　“你知道我是不忍心的，尤其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撒加，现在的你，已经可以为了心中的正义付出一切了不是吗？你早已做出了选择。”
　　“那是因为我，已经失去过一切了。”他淡淡说道，那些在他心里和自己犯下的恶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撒加，世界上并不存在那么完美的人，人类本身就是善恶一体的呀，你不用对自己太严苛了。”
　　“雅典娜，你是不知道，每当我心有丝毫恶念时，他就会跑出来，并且完全取代我，可我无法时刻都维持着高尚人格。善的根源是我，恶的根源也是我啊......”
　　她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臂，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可以帮助你。”
　　撒加有些愣神，但还是没有回应她的善意，只是说道：“请您务必要小心防范我，毕竟你身边现在没有其它黄金圣斗士在。”
　　“不是还有加隆在吗？加隆也一定会帮助到我们的。”
　　“加隆......”撒加倒是欣慰地叹了声气，“我是真的没想过他会浪子回头。”
　　“你们兄弟俩，都是足以让我感到自豪的圣斗士。”
　　他终于转过头来直面看向她，“为什么你要选择原谅犯下如此严重罪孽的我呢？雅典娜，一直以来你对我都......太过于宽容了。”
　　“不知道呢，大概是觉得一直在和自己做斗争的你也很辛苦吧。”
　　然而他显然接受不了这么日式的理由，只是一副“这算得了什么”的表情。于是沙织只好又补充道：“又或许，是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魅力，让人不忍心太责怪。”
　　撒加脸色更加别扭了。这时，面前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三角门，加隆穿着胸口上有着破洞的海龙鳞衣从中钻了出来，看到面前坐着的两人不禁吓了一跳：
　　“我......我就是悄悄去‘借’了一件装备过来，你们不至于整晚都在这守着我吧。”
　　撒加立即转变为一副严厉的脸色，呵斥他说：“作为雅典娜的圣斗士穿着海界的鳞衣像什么话，赶紧脱下来！”
　　“你还有脸说我？要不你把你的双子座圣衣脱给我，你自己去把你那件冥衣挖出来穿上，我看还挺适合你的。”
　　“我永远不会再穿那身走狗衣服！”
　　“什么走狗不走狗的，多难听呐，要出门去冒险总得找件盔甲穿着。而且，你看看这个洞。”加隆走上前去刻意向撒加展示被海皇三叉戟戳出的破损处，“这个破洞啊，是我加隆对雅典娜一片赤胆忠心的最好证明，是属于我的勋章，哪像撒加你，只有狼子野心。”
　　沙织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阻止这俩兄弟继续吵下去，“都不打算好好睡觉了的话，那么就吃点东西后直接出发吧。”
　　“这我加隆十分赞同。”
　　三人从圣域出发时，天色已然大亮，雾在逐渐散去。撒加打开了异次元空间，正当沙织准备踏入时，远处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
　　“さ—お—り—さん！！！”
　　“是星矢！”沙织一惊。许久未听到日语，她都快感觉那个语言离自己很遥远了。不过终归是年少伙伴，心里涌起的更多是亲切之感。
　　“除了他大概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我明明已经让他休假了......”
　　“要等他一起去吗？”撒加问。
　　她犹豫了一下，狠下心来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也很想带上他一起，可是星矢向来对神比较缺少敬畏之心，我担心他去了会闯下在我庇佑范围之外的大祸。快走，别让他看到我们，不然谁也拦不住他。"
　　于是三人立即进入了空间内，消失在了原地。手握着双份回日本机票的星矢一脸迷惑地停下了脚步。
　　"奇怪，沙织小姐的小宇宙怎么一下子消失了......而且刚才还感觉到有另外两个很熟悉的小宇宙......”他摸着自己一脑袋的蓬松卷发，想了片刻后露出一脸惊恐，"不会是又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三人从异次元空间直接穿越到了一处广阔的针叶林地里，虽然物种较为单一却也别有一番北地风味。望着离此处还有一定距离的山峰，撒加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似乎通过空间传送只能到达这里了。”
　　“倒也不奇怪，毕竟是远古时期囚禁普罗米修斯的地方，宙斯给这一带下过禁咒，想靠传送应该是进不去的。”沙织提议说，"步行上去吧，时间还很充裕。"
　　加隆瞭望着远处连绵着的广阔群山，看着被冰雪覆盖、如刀刃般直插云底的山脊，不禁感到有些犯难，“且不说要找人了，没有向导的话，我们也很难上去吧。”
　　“那里应该就是卡兹别克山了，我们只管往前走就是了，普罗米修斯会指引我们的。”
　　他们在林地里走了许久，双子两兄弟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前方原本没有道路，然而雅典娜所踩过的地方立即就会生成一条道路，树木自发地避开，野兽退让，就连雾气也在散开。一股强大的小宇宙力量似乎一直笼罩在上空，但他们暂时无法分辨出其中是否含着恶意。与雅典娜的神圣性质不同，与哈迪斯的黑暗性质也不同，这个小宇宙似乎毕竟中性，并且充满高深莫测的味道。
　　自从进入这一带起，沙织的眼睛又逐渐变成了灰色。她一直一言不发地跟随神识在前行，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到了森林的尽头，眼前出现的是一道景色壮阔的峡湾，岸边堆满了枯黄的落叶。
　　“怎么会......”沙织的脸上终于浮现异色，“这里不该有......”
　　水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普罗米修斯的指引也在此刻突然就中断了。
　　“我先去试试水的深浅，如果不深的话我背你过去。”加隆倒也没多想，果断地就跳了下去。
　　“水深不见底。”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身边响起。
　　“谁！”撒加观望着四周，暗自在手中凝聚着能量，“谁在说话？”
　　“我就在你面前啊。”
　　他戒备地皱起眉头，将沙织护在身后。只见面前哪有什么人。
　　“这边。”岸边的橡树抖了抖枝叶，似乎是在向他们挥手打招呼。
　　“是树在说话吗？”沙织问。
　　“没错，就是我。”
　　"意思是说只能游过去咯？"加隆回过头来，"在海里待了那么久，我倒是很擅长这方面。要不我带着雅典娜过去，哥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橡树立刻又说道：“水没有浮力。”
　　“开什么玩笑，这水面上还飘着那么多枯木。”
　　“木头可以，人不可以。”它的语气像是在打谜语。
　　“不可能，没有这种原理。”加隆依旧不信邪。
　　“那你见过橡树会说话的原理吗？
　　“上来吧加隆。”沙织既来之则安之地规劝着，“在别人的地盘，规则自然是由别人制定。”
　　她转向那颗橡树，谦逊地行了礼，“那么请教一下橡树先生，我们要如何才过得去呢？”
　　“普罗米修斯说雅典娜知道。”
　　“诶？”她满脸疑惑，“可是我并不知晓要如何渡河，他先前并没有告知过我。”
　　“雅典娜知道。”它坚持着说。
　　加隆一步步走上岸来，坏笑道：“要不我们把这颗树砍了，抱着它渡河吧。”
　　“那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你这只混账坏蛋臭海狸！”橡树生气地骂了起来。
　　“你说我是什么！？”
　　撒加拦住加隆，小声告诫道：“收敛一点，别打扰雅典娜思考。”
　　沙织目不转睛地看着橡树，感到了几分似曾相识。片刻后她点头说：“我明白了。”
　　“我就知道雅典娜会知道的。”
　　只见她走向了水边，闭上眼睛紧握起双手像是在祷告。金色的小宇宙光芒笼罩在她的全身，紫色的长发上渐渐出现了一圈橄榄枝花环。她开始哼起了一支古老的船歌。
　　歌声在峡湾里飘荡回荡了许久，她抬起双臂，喊道：“复活吧，伟大的阿尔戈号。”
　　水面激荡起波纹，紧接着一股巨浪扑面而来，众人躲闪不及全部都被水打湿了个透彻。在千钧一发的瞬间，撒加挡在了沙织的身前，替她承受了所有的水浪拍打力。
　　“撒加，你没事吧？”
　　他只是“嗯”了一声，原本问题也不大，只不过出于本能地还是要护住她，虽然显得有点小题大做。他回过头去，发现水面上已是升起了一艘巨大的木船，而刚才还在说话的橡树随之变成了一块占卜板，飞向了船头。
　　他们登上了船，刚刚在上面站稳，五十把船桨就开始自动划了起来，方向舵也在自发地转动。很快他们便驶离出了峡湾，却眼见着渐渐离他们目的地那片山峰越来越远了。加隆意识到了不对劲，上去试图扳回方向舵，然而在他将整个轮盘都掰下来后，船依旧还是按照着自己的意志航行。
　　“不会是打算扔我们去喂海怪吧。”加隆生气地将轮盘扔进了浪花中。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呢。”沙织倒是十分淡定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静候其变。
　　“普罗米修斯不会那么做的。”变成了占卜板的“橡树”先生又开始说话了，“他不过是想在见面之前，让你们想起一些事情。”
　　“我们？”撒加对此提出了异议。他不觉着自己或者加隆有什么需要回忆起的事。
　　“没错，你们。所以，都稍安勿躁吧，如果你们感到旅途不太愉快的话，我也可以为你们唱首船歌，刚刚看你们好像也挺喜欢听的。”
　　“不想听。” 这一次，两兄弟倒是难得的达成了一致。毕竟女神唱歌哪能和木头唱歌是一个概念。
　　他们不知道在海面上航行了多久，终于，到了快天黑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大片岛屿。阿尔戈号向岛屿的方向前行，驶进了环绕这片岛的浓浓迷雾中，就在船靠岸的那一刻，撒加突然发现沙织不见了。
　　“雅典娜！”他大声呼喊着她，和加隆跑遍了船头船尾都没找着人。他们试图去感知她，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无法唤醒小宇宙。
　　“或许你们可以下去找找她。”自从被嫌弃后就一直沉默了的橡树先生提醒到。
　　“我觉得真的很有问题。”加隆有些不想遵从那块木头的建议，"撒加，我们似乎落入到了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面。"
　　“我可是在好心提醒你们啊，臭海狸，不按照规则来的话你们找不到雅典娜也见不着普罗米修斯。”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上当吗？一开始就感觉你不可信。”
　　“加隆，现在雅典娜不见了，我们别无选择。”撒加说道。
　　“呵，也是。”他郑重地戴上了海龙头盔，“那我们就下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兄弟两人下了船，刚在海滩上没走几步，就被一群女人包围了起来。她们没有武器也没有盔甲，穿着打扮极为原始，看起来不太像有敌意的样子，甚至还可以说得上是过于热情。她们的双眼至始至终在上下打量着兄弟两人。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撒加开口询问。
　　“利姆诺斯岛。”有人回答说。
　　“你们知道雅典娜在哪里吗？”
　　妇女们都嗤嗤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回答说：“雅典娜当然是在希腊了。真是的，船上的英雄一下来怎么就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加隆悄声在撒加耳边说：“哥哥，我怎么感觉，她们的眼神，像是......想□□我俩......”
　　撒加不搭理他的话，继续追问道：“那你们看到在我们之前有人从船上下来吗？”
　　“当然，你们的首领一早就来了，并且和我们的女王商量好了要迎接你们进城。”
　　“如此的话，麻烦你们带一下路。”他感到有些蹊跷，雅典娜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于是妇女们欢天喜地就簇拥了上去，有的牵他们的手，有的在背后推。俩人几乎是一路被架着走，一点自主空间都没剩下。
　　“真是好看的一对双胞胎啊。”人群里互相交头接耳道。
　　“哥哥......有人在摸我......”加隆小声说。撒加全程闷着脸，不说话。
　　两人很快进了城，一路上发现一个男人都没有，撒加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自己的弟弟说：“加隆，你还记得小时候听过的那些故事吗？”
　　“我当然记得，我们似乎是到了那座岛，那座传说中女人们干掉了自己的丈夫后敞开胸襟迎接阿尔戈号男人的岛......”
　　“小帅哥，今晚去我家里留宿吧，只需你付给我们一些优秀的种子。”一位女性伸出手来从侧面点了点加隆的脸。
　　“普罗米修斯究竟是想干什么......”撒加在这样的情形下也是显得十分无奈。一路上他也不断在被盛情邀约，这种时候被泡在女人堆里，怎么都称不上是一件幸事。
　　他们被带到了举办宴会的地方，巨大的火堆将室内照得很明亮，长桌上摆满了葡萄酒、水果与烤肉。在尊位上坐着一个打扮得比谁都华丽的女人，看起来应该就是女人们口中的女王。女王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看起来似乎认识兄弟俩的样子，他们一进门，男人就立即迎上前来说道：“你们可算也过来了，神之子与人之子，我的两位好兄弟。”
　　“我们......认识吗？”加隆错愕地看着他。
　　“我是伊阿宋啊，这才几天你们就不认识我了？”这位看起来同样也是十分英俊潇洒的男子说道。
　　“雅典娜在哪？”撒加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雅典娜？她是帮助了我不少，可是她现在不在这里啊。天色不早了，快坐下来吃点东西吧，还有这么多热情的女人们在等待着我们呐。”说完，他又走回了女王身边，将她丰腴的身体拥入怀中。
　　几位美人也迎向了俩人，撒加看了一眼加隆，后者冲他点了点头，于是俩人转身就开始跑，身后立即传来了鼎沸的哄闹声。
　　“回到船上。”撒加说，"她们故意想把我们留在这里。"
　　“这边。”加隆指了指右边通往漆黑深巷的拐角。
　　两人在毫无半点光照的街道上奔跑，身后不知道从何处幻化而来了无数双女性的手臂想要捉住他们。他们一边逃离着那些肢体，一边在黑夜里寻找来时的路。加隆顺手从路边捡来了一把柴刀不时挥砍着那些逼近了的手臂，渐渐沾染上了一身的血。跑了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出了城，越过坎坷不平的海滩后顺利回到船上。
　　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上船的那一刻，时间又恢复到了白天，而沙织就坐在先前的位置上，气定神闲地看着归来的人。
　　“雅典娜！”撒加立即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你刚才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
　　“我刚才哪也没有去呀。”沙织疑惑甚至是无辜地看着他，“船靠岸后你和加隆一下子就都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你们好，橡树先生叫我在原地等你们。”
　　撒加愣住了。这时他才发现，加隆根本没有跟上船来。“加隆，加隆！”他朝岸上大喊，没有回应，而阿尔戈号却悄然启航了。“你把加隆弄哪去了？”他气愤地锤了占卜板一拳，后者立即痛得哇哇大叫。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指路的而已。”它甚至委屈地起了哭腔。
　　“那个不靠谱的家伙难道因为贪恋美色又回去了吗？从来都是这幅样子！”撒加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海岛，愤恨地又用拳头砸了一下船身。
　　“哎哟，我伟大的，盖世无双的神之子啊，你可别把这船拆了，到时候你和雅典娜可都得沉入这无底之海中去了呀。”
　　“神之子？”沙织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对啊，神之子波鲁克斯，大家都这么叫他。”
　　“他是撒加。”她耐心地纠正到，甚至在占卜板上用手指轻轻拼写起了他的名字。
　　“记不住，我只知道波鲁克斯。”
　　她只好又抬起头宽慰着撒加道：“放心吧，我相信加隆不会有事的，我有那样的预感。”
　　“我并不是担心他，只是很气这小子在这种关头还是没什么定力。”
　　汹涌的海浪将阿尔戈号又带向了下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