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无情》己君

5、玲珑

　　约莫一个月过后，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我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一只手在轻轻地抚摸我的头，我一下子便想到了母亲，当那只手移开的时候，我下意思地说了句“不要走”，感觉上那只手顿了一下，接着便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莹儿，莹儿，你起来了吗？”

　　我迷糊地睁开眼，原来天以大亮。

　　“亦姐姐？我醒了。”我刚坐起身，秋亦便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清秀的女孩。

　　“怎么了？她是谁？亦姐姐的丫鬟吗？”我揉揉眼，脚在胡乱地找着鞋子。

　　“小主，铃兰是宫主派来服侍冬小主的。”

　　“吓？为什么？”我一面跨然地望着面前叫铃兰的女子，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但很有礼貌，显得比我老成。

　　“回小主，宫里的小主都有自己的侍人，也就是小主口中的丫鬟，本来应该是小主自己找的，可是宫主见小主一直没有指名，便把奴婢派过来了”铃兰耐心地解说。

　　“哦，这样啊，那亦姐姐也有侍人吗？”我似乎一直没见过秋亦有带过任何人出入。

　　“我本来就是一个丫鬟，叫人服侍还真不习惯，而且我也不忍叫人服侍。”

　　“哦，这样啊。那我也不要了。”

　　“不行啊，自己指名的还有不要的道理，师父指名的可是不得不要。”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春若身边就一堆侍人，可是师父还是派给她一个芷若，就连极爱清净的夏兰身边也有三个侍人，其中一个也是师父派的芷若。”秋亦边说边走到我床边坐下，帮我穿衣服。

　　“那亦姐姐不要不是很奇怪吗？”

　　“不奇怪啊，春若和夏兰都是经常出门的人，而我无心出宫，只愿能一直在师父身边服侍师父，自然也不需要什么侍人了。”

　　“哦，这样哦，那为什么春若和夏兰的侍人名字都叫芷若啊？”这时我已经洗好了脸，坐在铜镜前梳头。

　　“芷若不是人名，是封号。”

　　“吓？封号？还有这种东西啊？那我有吗？”

　　“呵呵，你是养女，不是弟子，又怎么会有封号呢。”秋亦过来接过我的梳子帮我梳着。

　　“那铃兰也是封号了？”

　　“是啊。”

　　“那她们怎么知道是叫自己呢？我唤铃兰的话岂不是有很多人应答？”

　　“这个丫头，谁叫你直接换铃兰的啊，侍人分过来的时候要小主赐名的。”说话间，秋亦已经帮我梳好了头。我瞪着眼看着秋亦的三下两下便梳好的发型，还真的是很漂亮啊。而且，那个要怎么梳来着？刚刚根本就没看清楚啊。

　　秋亦顺手拿起一支银簪想往我头上插。

　　“不，不要，不要这个，俗死了，这个吧~”我随手拿起一支十分简单的木簪子。

　　“这个？要知道在这里可是连侍人也不会簪这个的。”秋亦无奈地笑笑。

　　“没关系，我就喜欢这个。”

　　“那，呃，铃兰，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啊？”我转过身看着铃兰。

　　“奴婢是没有名字的”铃兰依然低着头。

　　“怎么会没有名字？”我纳闷，这里没有名字的人可真多，她们平时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侍人分配之前都没有名字的，她们都按照统一的规范管理，然后按照各人的成绩封号，再分配到各个小主或卫军里，要是没有得到名字的话要回去重新训练的。”秋亦别过我的脸想帮我化妆。

　　“那铃兰你到这里之前的名字是什么？”我边说边躲闪着秋亦手里的“暗器”

　　“奴婢进来的时候都会先洗掉之前的记忆的。”

　　“呃－－”在我惊讶地楞住的时候，秋亦终于在我脸上抹了一下，我马上伸手擦掉。

　　“我不要这个~”我嘟起嘴，指着秋亦手里的胭脂。

　　“呵呵，好啦，好啦，不要就是了。你啊~”秋亦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名字啊？”我放松下来背靠在梳妆台上，双脚不安分地摇啊摇。

　　“奴婢不敢”

　　“呃－－什么不敢？我有叫你做什么吗？”我饶了饶头，皱着眉头一面疑惑地看着铃兰。

　　“唉，你啊，什么都不懂，她们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主子喜欢什么，她们就喜欢什么，主子要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必须做什么，明白吗？我看你还是直接给个名字好了，你这样问下去要问到何年何月啊？”秋亦在桌边坐下，边倒茶边说。

　　我眨眨眼，唉，也罢，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人家站这么久也累了吧。

　　“你－－抬起头来吧。”我坐正身子。

　　铃兰抬起头来，我一下便被她的眼睛吸引住，那是多么清切的一双眼睛啊，第一眼看上去便让觉得这个人绝对不会说谎，配合着娇小的身材，整个人给人玲珑剔透的感觉。

　　“玲珑”我脱口而出。

　　“是，小主”玲珑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好美哦~是不是天下的美女都集中到这里来了啊？”

　　“美女？是说美丽的女子？”秋亦放下手中的杯子示意我过去坐下。

　　“嗯，是啊”我坐到秋亦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眼角瞄到了一本书。

　　“宫主叫玲珑过来服侍小主之余还要陪小主练功的。”玲珑显然见到我留意到了那本书。

　　“哇~是武林秘笈啊？！”我瞪大了眼睛，激动地翻着书，想看看是玉女心经呢？还是葵花宝典啊？后者我可不要啊~

　　“呵呵，武林秘笈？算是吧，也亏你想得出来~”秋亦笑笑。

　　“这个怎么没有名字啊？”在找了所有可能写上书名的地方都找过了之后，我还是觉得直接问会比较节省时间。

　　“名字？怎么可能会有名字？”秋亦一面疑惑。

　　“呃－－这里没有名字的东西还真多啊……”我无奈地看着手上的书。

　　“里面只是一些单纯的内功心法和一些基本的入门，是师父为了推广仙魔功而写的，只要会武功的都懂这些，并不是什么独门秘笈，当然没有名字啊。”秋亦耐心地解析着。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角余光瞄到依然站着的玲珑。

　　“玲珑，你不累吗？坐坐吧。”我用手拍拍旁边的凳子，示意玲珑坐下。

　　“玲珑不敢”

　　“怎么又不敢了啊，你怎么什么都不敢啊？”我不耐烦地说道。

　　“请小主息怒，玲珑甘愿受罚。”玲珑“啪”一声跪了下去。

　　“你－－”我看得目瞪口呆，她的膝盖不痛啊？

　　“唉，起来吧。听着了，我不懂什么规矩，在外人面前你应该按规矩做，可是，在我面前就把那些所谓的规矩都丢了吧，我实在是受不了。知道吗？”我抬头望着已经站起来的玲珑。

　　“玲珑知道。多谢小主不罚之恩。”玲珑依旧低着头。

　　“别整天低下头啊，当心得颈椎病啊。”我无奈地喝了口茶。

　　“那个，颈椎病是什么？”秋亦不解地皱起了眉。

　　“呃－－没什么，玲珑，虽说我是你的小主，可是，我不希望我得到的只是一个侍人，知道吗？我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我希望你做我的侍人的同时，也当我的朋友，或者，家人。可以吗？”我眨眨眼，望着玲珑。

　　玲珑有点惊讶，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小主，玲珑不明白，玲珑只是一个侍人，怎么可以当小主的朋友，更说不上家人了。”

　　“你我都是孤儿，佛说五百年的修炼才换得今身的一次擦身而过，我相信我们的缘分，你我今后的日子是注定要一起走了，不过，要是你不想和我扯上什么关系的话，今天的话，你可以当我没说过，玲珑这个名字你也可以不要，我去跟嬷嬷说一声便是，绝对不会为难你，只是，若果你决定要留下来陪我的话，我就绝对不允许你只是一个侍人，懂吗？”我坚决地说道，我是真的不希望把一个会服侍的机器人留在身边，平添压力，倒不如孜然一身来得轻松。

　　“小主－－”玲珑露出深邃的眼神，让我想起了那天的俊。

　　“你先下去吧，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和我说，不用心急。”我拿起书，不去看她。

　　“那，玲珑先下去了。”

　　“嗯”我头也不回。

　　“那个，那样的眼神不适合你。”在玲珑退到门边的时候，我依旧不回头地说了一句，玲珑楞了一下，接着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