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笼中之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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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院里苍白无力眼神死寂的少年，恰若笼中之蝶。
地狱的业火，流淌的冥河，腥红与漆黑，是世界的主调，唯一的美好，是冥河里星星点点的莲灯。
偌大的窗户，锁住了唯一的蝴蝶。
笼中蝶。
脆弱的生命，经得起风雨吗。他不止地思考着，一刻不停，却一直在怪圈里打转。是在做无用功呢。是在做无用功。精神病院里的一个病人，连思考都是一个悖论，正常人看不懂他们，他们也看不懂正常人。所以没有声音能传达到外界。
我到底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还是并没有？
每天都活得好艰难啊。
为什么他们要乐此不疲地找一群他们眼中有病的人的麻烦？就像在折断一只蝴蝶的翅膀一样，为难没有反抗能力的弱小生物，就这么让人愉悦吗？
这是个悖论吗？我怎么知道啊。
夜晚的月亮躲进了云层，看不见了。蝴蝶有被折断了翅，留下并不美丽的部分。
异能力笼中蝶一直在发动的状态，无限次经历了痛疼，在触摸死亡的边缘，死神的镰刀，真的能割断我的脖子吗？我有没有存在于死□□单上，连死神本人都不知道吧。
电锯嵌进了身体，却一道伤口都没有留下。
但痛苦却是跟常人一模一样。
我应该还能拥有正常感观的人。痛苦对于人类来说，是共通的。
共通的，是痛感，是知觉，是人存活在此世的证明。正因为这样，才会让人无比感慨生命的艰难与美丽吧。玻璃上溅上了薄雾似的红，我有点看不清了自己了。我到底是在病着吗？不是生病的话，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
手上全是有点温热跟稠黏的液体，一下子就变凉了，跟地板一样温度。光滑，冰凉，被水一冲就什么都不会留下了。我没有力气，今天是电锯，那明天是电击吗？还是解剖？解剖的痕迹，电锯的伤疤，又或者电击折磨的余痛，在我身上留下过，却磨灭了过去的异能，永远吊着我最后一息，然后被这些人研究。死亡跟生命，黑色的报丧鸟，斑斓的花蝴蝶，还有这座苍白的病院，哭号的病患，幽灵似的医生，白大褂，消毒水，掩盖了多少血腥的味道呢？
平静地喝下了他们所给的药水，精神错乱跟分裂是结局之一，靠着贩卖药水发家的病院，能留下的是什么？年轻的，年老的，娇花还是藤蔓，菟丝花金丝雀我都有见过，有暴动的，也有崩溃的，人生有百态，唯一常尝的是苦味。
真是………
“花见君，今天的治疗感觉好吗？”喂给我药水的是我的主治医师。
我睁开眼直视他，黑色的瞳里是一成不变的死寂。
“蝴蝶还没长成的翅膀被再次折去而已。”
“那看来就是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唰唰地在本子上写下几行字，在这期间，我一直看着他，他是一个我看起来就觉得，不是表里如一的人。
但他很纵容我，给我偷渡些我看不懂的书籍，还有些好看但过分甜腻的糖果，可能是美国进口的吧，他们的巧克力不是特别苦就是特别甜，因为它们，我特别讨厌巧克力。
为数不多像人的时候啊。我的主治医师在我第一次坚定地表达自己厌恶的东西的时候，笑得莫名像只狐狸，虽然他平时也很像一只时时刻刻想要欺骗他人到倾家荡产的狐狸。
但狐狸挺可爱的。
有一双每时每刻都在笑的眼睛，眼尾似乎都笑出了笑纹，略细略长。就是那身上的血腥味跟消毒液，再跟一些我嗅不出来的药混合在一起，组成了我所熟悉的，每天都能看见的主治医师。
“很讨厌那个电锯狂么？”暂且把我的医师叫做狐狸吧，因为我记不住他拗口的名字。他曾很让我矛盾，为什么一个人心里良知跟混乱能交乱复杂到这个程度。
能送很多人进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而表情不变，但却会温柔地对待捣乱的熊孩子，被捉弄了也不生气。
也不讨厌我。
公事公办就很好了。
但被喜欢也很不错。
“不讨厌。”因为比他更讨厌的人从来就没少过。这家病院里所有的医师我都很讨厌，包括我的主治医师。
我垂着头。我讨厌病院，讨厌医师。但每一个医师的讨厌加起来都没有这个病院这么让人讨厌到想呕吐。所以与此相比，我觉得他们又不是那么让我讨厌了。
“那花见君明天的医疗可以吗？”狐狸医师把笔头旋回去，笑眯眯地看我，“听说明天是一个新医生负责花见君的医疗呢。”
“…………”
不想回答，新手医师总是喜欢把场面弄得过分丑陋。我还记得有一次新来的医师把整间房间都染红了，大概我全身上下所有血液都被抽干到一滴血都没剩下来。我获得一段极长的休息时间，狐狸给出的休息理由是因为过分的贫血，异能处于暴动状态以至于无法后续医疗。
其实过程也不是特别痛苦。因为那个新手医师照样也没活过当天晚上。我的异能在我极度贫血的状态把那个新手医师给抽完了。所以在天亮之后，狐狸医师不仅在医疗室收获了一个极度贫血的我，还收获了一具已经跟木乃伊差不多的生物尸体。
“花见君的异能如名字一般美丽呢。”
在血泊中的我，听到狐狸这般谓叹道，他的语气像是在怜惜一朵凋零在尘土里的花儿。我暴动的异能没有给狐狸带来哪怕一点的伤害，反倒是意识与身体的知觉逐渐分离开来。
“能复原身体伤口却不能弥补已经失去的东西吗？比如血液，比如骨骼。”
我能意识到狐狸也在“治疗”。不是其他医师所能做到的程度，他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假别人之手，又或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动作，异能发动的条件就能被推测出来。
多智近妖。
我只不过，是一个病院的病人罢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笼中之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