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穿书系统当内测员》云山青

6、第 6 章

　　邺都如晏道清般想方设法偶遇他的姑娘有多许，他从来只作疏离的态度，并不直白拒绝，偶尔也留些温情。

　　便能从那些满目欢心的眼神里看见多种神态。

　　她们离去时往往都面带不舍，欲语还休。

　　她们的诸多误解想象，他享受这些因他的施舍而生起的万千情绪。

　　就如同拥有了这些，他便成了可以控制他人的主宰者，喂养他隐在深处的蠢蠢欲动的所有贫瘠苦砾不甘。

　　至于她们会如何，又与他何关。

　　这晏道清他其实有几分印象。

　　宝禅寺里，他与程家二郎在远处早早就瞧见了她，她在矮墙外头听全了那小丫鬟的羞辱之语，可进了屋却未曾提起半句。

　　他只觉得有趣，但也不想做多究因。

　　今日明明她见他是有意为之，如同往日常见的那些姑娘一般，话语也怜惜得施舍几句，她明明如她的相貌一样，温顺俯低。

　　可他却在其中分明感觉到这个女子的心不在焉。

　　至最后的话说出口，她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而如今自己在这亭中，瞧见那晏家姐弟笑语，她对着弟弟的时候，明明比对着他要欢喜许多。

　　这倒是有趣的事情。

　　可惜，他也只有到觉得有趣这里了。

　　“郎君？”身后的小厮提醒。

　　“走吧。”谢瑜点头。

　　远处街巷有心急的灯火已经亮起，能听见越来越多的人语声。

　　不久，整个邺都将成了灯火惶惶的琉璃世界，一时也分不清何处是日，何处又是夜。

　　***

　　“姐姐，没想到，邺都的上元节比我想的要热闹多了。”应琢左顾右盼，瞧见好看的物什还要细细把玩一番。

　　道清也是头一次在这大梁过元宵。

　　近夜，街巷间人数越发多。

　　打扮雅致的郎君们；

　　戴着家中最好的珠翠、闹蛾、玉梅、雪柳、菩提叶的娘子们；

　　四处都是朱钗摇晃，红绿衣衫。

　　仰头看的是明明灯火，俯身闻见衣袂生香。

　　这厢的女子与那处的郎君眉目生波，目光流转间，便生出一段佳话。

　　“姐姐，方才，方才湖心亭的是谁啊？”应琢见道清全然沉浸在灯火辉煌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他其实早早就想问了，只是又觉得是否唐突，一路上虽作欢喜的模样，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发问。

　　少年家的心思，终究憋不住问出声。

　　“啊？哦，是谢瑜。”道清还在仰头四处看灯，听闻应琢询问，便也清淡地回一句。

　　“那就是端王府的世子？”应琢诧异，随即恍然道，“怪不得遥遥看就觉得并非凡人啊。”

　　转念他又一思索，自家姐姐本来好好吃着饭急冲冲赶出去，就为了见这谢家三郎？

　　想必是看上这谢家三郎了，他自顾自得点点头。

　　随即又迅速否认。

　　可是姐姐走的时候面色极不好，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看到那位谢家三郎与别家女子走在一处，心生不悦？

　　定然是这样！

　　罢了罢了，姐姐这般不开心，那顿饭也就罢了，他请就他请吧。

　　“晏应琢，你想什么呢？”道清见身侧的弟弟面色变化多端地盯着左侧的一盏琉璃宫灯发呆，她也绕过去左右观看一番。

　　“你喜欢？”道清好奇发问。

　　“啊···没有啊。”应琢反应过来，慌忙否认。

　　“那你盯着看了好久。”道清说道。

　　于此同时，一直跟着的澹月也全程发呆。

　　她这一路也细细思索，最后所得结论与应琢极其符合。

　　自家姑娘肯定是看上谢家郎君了。

　　只是她又犯愁，那可是端王府的世子啊，邺都喜欢那位郎君的姑娘少说八百也有一千。

　　先不说门邸，就光这么多姑娘们都排着队呢，自家姑娘如何攀得上呢。

　　“姐姐，那位……是不是三姐姐？”应琢还在计算自家姐姐与那位谢家世子的可能性，猛一抬头，见巷口处有一极其熟悉的身影。

　　道清顺着应琢的方向看去，那街巷尽头，果然站着晏应璟，她今日似乎认真装扮过，衣衫明艳，朱钗华贵。

　　神情愉悦，眼角眉梢里还带着说不出的轻松与欢喜。

　　“三···”应琢方要喊，被道清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她小声道；“三姐姐身边有人。”

　　应琢睁大眼睛，这才瞧了分明。

　　晏应璟身旁站着位身量高出多许的郎君，那人身着月白的襕衫，发丝用发冠束起，额前留下几缕龙须。

　　颇有书卷雅气，生得倒也俊朗。

　　道清见应琢不再喊，才放开手，几人躲在一旁的铺摊后，悄悄注视着那二人。

　　“三姐姐什么时候认识的人啊？”应琢小声嘀咕。

　　道清也应和：“我也不知道，这男的，你认识吗？”

　　“我哪里认识，我才到的邺都，不过，看他衣服，像是位待考的举子。”应琢蹙眉说道。

　　如今不过正月，春闱未至，这邺都城最不缺的便是等待春闱的书生们。

　　“三姐姐又是打那里认识的举子呢？”道清也好奇。

　　往日里这位晏应璟从来都是一番士门贵女的做派，闺中女子所擅长的，她都要争个第一，性子极其高傲，对着道清从未有过一丝笑意。

　　这样一个规规矩矩自视甚高的人，如今满目含春，实在是令人疑惑。

　　“待我好好去探听一番。”那里应琢若有所思道。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伯父婶娘。”道清提醒道。

　　大梁虽比别的封建王朝对于男女之防松散些，男女之间也有了很大的交流的空间，只是毕竟还是在这样的封建社会，若是被晏衢那样一个做史官的老古板知晓，这位三姐姐可不会落得什么好结果。

　　“姐姐放心，我又不傻。”应琢挑挑眉。

　　随即，道清又转身对着二人的小厮侍女道：“你们也别乱说。”

　　“三姐姐送那男的荷包了。”应琢拉了拉道清的衣袖提醒。

　　道清猛回头，情不自禁感慨道：“我的天，都送上荷包了吗？”

　　“他们···他们不会私定终生了吧。”应琢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啊，送荷包就私定终生了吗？”道清惊讶，侧目问应琢 。

　　“啊，也不是，但是大多时候，就是。”应琢满脸严肃回复道。

　　姐弟两躲在铺子后，直至晏应璟二人远去才直起身。

　　二人又绕着街巷转了圈，玩闹了一阵，手中提的物件越来越多。

　　大梁风气开放，今日又是元宵，士家的女子皆盛装出门，人来人往，便容易遗落贵重首饰。

　　也有邺都的城民等人散些，有持灯照路拾宝的习惯，谓之“扫街”。

　　道清见众人都提灯细看，她对那些珠钗器物无甚爱好，见此情景也只是多些好奇。

　　应琢因是官宦子弟，又是个男儿郎，自是有些不好意思拾遗，也只能左顾右盼好奇张望。

　　“姐姐，姐姐，我脚下好像踩到东西了。”二人行了几步，应琢突然停了下来，面露异色地对着道清求助。

　　“腿抬起来不就知道了。”道清叹气，拍了拍应琢的手肘。

　　应琢闻声，慌忙抬腿，唤身后的小厮提灯照亮，见是一枚长簪，缀着海棠花的纹饰，边角处还点着腥红的红色珠石作衬，一盏明灯下，闪着明明的光泽。

　　应琢半愣，俯身拾起这海棠花簪。

　　“你这贼子，还不放下我的簪子！”应琢方起身，遥遥听闻身侧有女子的呵斥声。

　　吓得应琢指尖微颤，那海棠花簪却摇摇欲坠就要从手上滑落，亏得少年心性还算稳当，拈起指尖握住了细簪。

　　道清顺着声去看，见身前站着位俏灵灵的姑娘。

　　眉目生得娇俏，极是倩丽，穿着一色嫩黄色的罗裙，像活生生的迎春花朵，又透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娇艳。

　　“小贼，还不快把我的海棠花簪子还给我。”少女冲着应琢一指，仰着头，趾高气昂地说道。

　　应琢回神，忙回道：“我不是贼！只是……只是捡到的这枚簪子，不信，你可问问周边的人。”

　　应琢生得极好，少年人说话急切，清澈的眉目里都是真挚，由不得人不信，况且又是闺阁中的女子。

　　少女把手放下，思忖了半晌，复才又抬头：“姑且信你，还不快把簪子还我。”

　　应琢听闻，才意识手里还带着那簪子，刚要递上去，又想这簪子被自己踩了一脚，必然沾上了尘土，便用衣袖匆忙擦拭一番，才恭恭敬敬把簪子递给身前的少女。

　　少女余光瞥了眼少年的动作，眉目缓和下来，但又想着不应输了气势，飞速地拿过簪子藏入袖口里。

　　她又抬头对着应琢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抵觉得唐突，她又补上一句，“我从来都恩怨分明，帮我捡了簪子，自是要记恩的。”

　　“啊···我，我叫晏应琢。”应琢未曾料到少女这般询问，磕磕绊绊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少女微微点头，复又抬眸瞥了眼站在一侧未曾发言的道清，眉目微蹙，似带有些许敌意，：“你是谁？”

　　“我是他姐姐。”道清见少女发问，举手迅速解释二人的关系。

　　少女神情又缓和下来：“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再谢你。”

　　说毕，她便示意身后的侍女提灯，转身行远，最后成为嫩黄色的一团光点消失在尽头。

　　“应琢，你还看呢，人家都走远了。”道清拿手在应琢眼前晃了晃。

　　应琢才把目光移回道清身上：“没···没有。”他说话愣愣的，初见时的狡黠全然不见。

　　道清莞尔，这怕就是书上所言的少年人的欢喜。

　　可惜原文中并未说晏应琢娶妻之事，也不曾说明他的情感路线。

　　她试图询问系统那为姑娘的身份，系统只作装死状态以不知回答，果然是公司内测，什么都没有完善。

　　罢了，且行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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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号外号外，弟弟女朋友疑似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