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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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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全子穆的那些话一直令李琢蓁难以入睡,若全子穆所言句真,那他便和自己一样,能提前预知剧情发展,只不过方式不同,李琢蓁是通过白面书,全子穆是通过做梦。
实际上所有的谜题都在指向昆娜,那位自称观测者的姑娘,至今没有在江湖找到她的半点线索,李琢蓁不禁怀疑,可能是那位姑娘烦腻了这世界,早走了。
隔日上午,唐玉汇报完齐襄皇宫里的近况,满脸担忧地询问李琢蓁:“昨夜是月圆夜,公子若不舒服,今日还是别出门了。”
李琢蓁顿了顿:“我很好,宗越家那里有什么情况么?”
唐玉道:“宗越崇与喻仙人夜谈,不知说了什么。还有,徐香宁昨夜打马出城,跟随她的是宗越长老身边的几个亲信弟子。”
“大概是谷燕海的事。”
“公子的意思是,宗越家打算破解谷燕海的苍穹迷境?”唐玉看了他眼,继续道,“苍穹是神留下的遗宝,一直无人破解,此番却派徐香宁去谷燕海,定想出了什么好法子……颜戈啸那厮早年也好奇谷燕海破解秘法,他定会亲自前往,公子,现在是杀他的好机会。”
“不急。”李琢蓁起身披上灰白狐裘,瞧了眼窗外已纷落的寒雪,转身嘱咐唐玉,“我和他们去趟宗越家,唐玉,麻烦你先去谷燕海附近安顿,不必试探,等我过去。”
“是,公子。”
若白面书向他展示的内容不错,被囚禁的喻濯染会在今夜被宗越薰偷偷释放,半途却遭仙门弟子围剿追杀,宗越薰为保喻濯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向宗越长老磕头认错,却不慎遭到孔讯的致命毒掌,喻濯染以身挡剑,导致经脉寸断,吐血昏迷,却也因此法力尽散,后半生如同废人,宗越薰哭得不行,说她这辈子只嫁给喻濯染。有两位向着她的长老服软,又因错构他罪名,便答应了。
故事内容半喜半忧,却让李琢蓁心生疑虑,喻濯染身为白夜先生,怎会因为宗越长老一个毒掌便成了废人,况且喻濯染那厮虽经常随心所欲,可绝不做违背正义之事,赢勾偷盗帛书,他为何不向宗越讲明白了,而是认命入赘。
李琢蓁神色微冷,打算找他问个清楚算了,封固昀二人已经前往宗越府,不过临走前给了他张入山令牌,要他未时三刻进府碰面。
一切准备妥当后,李琢蓁走出云客栈,经过喧哗躁动的街道,执伞走过大河桥,正要上了宗越山,半路却被那位鲛人沉鱼堵住去路,她站在蓬勃大树下,左手撑伞,面额精致的妆容,却神色淡漠,而她脚边站着的,正是那只十分眼熟的渡鸦。
沉鱼朝他露出一丝笑来。
李琢蓁顿了顿:“敢问姑娘找在下有事?”
沉鱼道:“段仙人,许久不见。”
李琢蓁的食指轻叩了叩袖内怀表。
沉鱼继续回答:“我是鲛人,眼可看清一切真身。当年虽不知段仙人为何藏匿真容,但既然喻先生有意保你,我未曾多管闲事,可如今段仙人又要招惹先生,沉鱼不会睁眼再闭眼。”
李琢蓁道:“沉鱼姑娘,喻先生被禁宗越府,我此番去不过是找喻先生问清楚事件缘由,并非招惹。”
沉鱼蹙着眉:“只要你在,不管做什么都在招惹他。”
“……”李琢蓁觉得无解,“既然沉鱼姑娘拦截,段某离开便是。”
沉鱼笑了声:“大黑说了,你狡诈阴险,离开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定会找它路上山。”抬手施法,凭空出现的水球将李琢蓁整个吞进,“烦请段仙人和我走一趟吧。”
李琢蓁破解不了海术,视线通过波澜的水,看着那只眼冒红光的黑色渡鸦,腔内空气逐渐消失,他持续呛了几口水,接着意识剥离,直到人陷入深度昏迷,沉鱼往水里渡些空气,她低头望向大黑:“神明大人,这样真的好么,不如杀他了事。”
大□□:“不必,他还有用。”
子时末刻,喻濯染按照剧情跟随宗越薰出逃,抵达四方山时被宗越家弟子团团围住,宗越薰在前苦苦求情,喻濯染看着她,心里已是万分抱歉了,破系统非要安排这种狗血剧情用来推进主线,宗越薰是个好姑娘,但万不该折在他这里。
见孔讯那厮打算使阴招,喻濯染冷冷眯眼,右手缓慢地攥紧了,法力自掌心逐渐蔓延。
喻濯染忽然有股想把孔讯那厮就地解决算了的想法。
黑幕无星,宗越家弟子持剑将他围得水泄不通,带头的几个都是素日里见不着面的老头,喻濯染可是见过他们年少气盛时的长相,没想到老了还是这副鬼德行。
“喻濯染,你竟然劫持宗越小姐出逃,果真是阴险小贼,但事到如今,我们也并非心狠手辣之魔人,只要你回头是岸,交出帛书,便饶你一命!”
喻濯染没有说话,宗越薰却替他辩解喻仙人绝不是偷取帛书,长老严厉问她:“你怎敢肯定他背地里就不是那种偷鸡摸狗之人!阿薰,有的人可是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你一个闺阁千金又怎能插手这种事!”
宗越薰沉默摇头:“爷爷,喻濯染他绝不是,请诸位仙祖莫要将他定罪!”
喻濯染再想了想李琢蓁那个人,无奈收手,上前将宗越薰护在身后的同时,孔讯低喝朝他开掌劈来。
喻濯染不躲开,本以为一切肯定会按照原剧本继续发展,但是没有,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场外的闯入者。
李琢蓁卯足劲闪到他眼前,双臂紧紧抱住喻濯染宽厚的身躯,背脊同遭到了孔讯那一掌击。
原本便是灵损状态的李琢蓁,不堪受力地在喻濯染面前吐了很多血,他却还是很坚持地站在原地,抬手擦擦嘴,对上喻濯染震惊的眼,沙哑道:“……我没力气了,麻烦喻先生带我回山。”眼前一黑,人无力地朝后栽倒。
“他又是谁!”弟子问。
“肯定是他同伙,把他一起砍了就是!”
喻濯染将他拥紧在怀里,见衣服上都是血了,视线开始恍惚迷离,不知是气的还是难受,他扣住李琢蓁潮湿的五指,抬眼望向前方众人,对宗越薰淡淡说道:“这回多谢二小姐帮忙,但接下来由喻某一人承担,不管结果如何都与二小姐没有任何关系,麻烦避一避。”
宗越薰还想说什么,却见他死死拥着怀里的那个男人,没有分毫的目光是舍得看着她,当时宗越薰就隐约猜到了什么,她只能走向宗越家,被那些侍女哭着围在一起慰问关切。
她却呆呆地看着喻濯染,觉得今夜出逃似乎是多此一举。
当时众仙合力持剑镇压喻濯染,却被喻濯染简单使出的一个六星屏障被蔽在结界外,他们根本无法动其分毫。
宗越家总共八位长老,今晚来的这五位老人家都有着以百姓之安为首任的极端固化思想,在他们眼里,坏便是坏,如今喻濯染畏罪潜逃,他们已经眼里融不进沙子,五位合力开启灭绝剑阵,众人只见头顶金光乍现,如数银剑悬空而飞,进而朝喻濯染那方窣窣刺去。
漫天风沙,众人都觉得喻濯染那厮定然难逃一死,皆拍手叫好之际,两人震惊地大喊一声,颤颤巍巍指着微沙里站立的那个男人:“他……喻濯染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
白峰长老看出那厮的不寻常法力,剑眉微蹙,厉声道:“喻濯染,你小子究竟是什么出身?”
喻濯染侧身盯着他们:“现在才知道问我,是不是晚了?”语调平淡无奇,却冷得令人浑身汗毛直起。
白峰眼瞳慢慢缩紧起来,似乎察觉到什么:“你和白夜是什么关系!方才单手化解我等老辈的灭绝剑法,你绝非凡人!当年也只有白夜……!”
众人闻言纷纷吃惊。
“白峰长老,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喻濯染怎么可能和白夜先生有关系,白夜先生可是咱镇鬼老祖宗,若要收徒,也不该是他那样的。”
“是啊是啊,就他那偷鸡摸狗的习惯,老祖宗哪里敢收他!”
白峰喝道:“都住嘴!”却见喻濯染已经离开了,众弟子就要追去,被白峰拦住。
孔讯不解,为何放了喻濯染。
白峰却是冷冷瞪着孔讯,他刚才可是看见了,孔讯这厮打算背地理使手段杀了宗越薰嫁祸喻濯染。
喻濯染驮着他来到封梁城外的吴家庄,吴大娘心善,见喻濯染背着浑身是血的人,立马要他把人送去偏屋躺着。
吴大娘递上热水,说有什么需要便去找她,喻濯染甚是感激,她走后,用热巾擦掉李琢蓁脸上的血,接着继续输送法力,强行逼退他体内的剧毒,可李琢蓁的脸色一直没见好,嘴唇发紫,脸是白的。
喻濯染一时着急,打算将毒转进他体内,只是法术施展半途,被苏醒的李琢蓁抬手打断,李琢蓁问他:“你要做什么?”
喻濯染也不骗他:“你体弱,打算把毒转进我这里。”
李琢蓁道:“那样太费时间,喻先生不是有更好的办法么。”
更好的办法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