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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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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璇玑二人匆匆吃完离开了,唐玉正在收拾碗筷,却忽然义正言辞地询问:“要杀了喻濯染吗?”
李琢蓁顿了片刻:“暂时不用。”
唐玉说:“好吧。”
坐在桌面前啃羊肉干的封固昀汗颜道:“你们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唐玉转身,眼眸紧紧盯着封固昀片刻,神态自若地再请问李琢蓁:“有他的同伙,要先杀了吗?”
李琢蓁摆摆手:“这只不用。”
唐玉识趣告退。
封固昀咀嚼肉包却索然无味,神情微妙看着李琢蓁:“李公子若是在意,何必说违心话。”
“违心话?封仙人说得没错,我确实想把喻先生砍了埋进土里算了。”李琢蓁去院里散步消食,封固昀自然与他并肩同行。
封固昀先是呃声:“我指的是咒痕这件事。”见他不语,继续补充道,“喻先生确实有阻止咒痕蔓延的能力,至于能否彻底消退它,我尚且不知,但他很关心你,李公子不如听一听他的话。”
李琢蓁望向他,笑道:“喻先生关心的不只是我,他关心你,也关心裴璇玑。”
封固昀摇头:“这种关心不一样。其实我都听唐玉讲了,关于昨晚上那件事……”他顿住,抬手掩嘴笑了笑。
李琢蓁心想怪不得一大清早这两厮的眼神来回转悠,原来封固昀也知道了昨晚情况,虽然不知他是如何从唐宇嘴里套出来的,道:“封仙人想说什么?”
封固昀清咳两声:“其实我看得出来,喻濯染他很在意你,虽然之前你们针锋相对,谁也看不起谁,但最后你离开铜山,他那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异常平静……阿珍,你是阿珍吧,你在识海里亲口承认的,你说了之后,我逐渐想起来,原来不是顾陈陆与我们去的棺舍,璇玑说得没错,那股莫名的违和感也是真的。”
李琢蓁转身看见他停留在原地双眼通红,道:“……师兄你也不用哭鼻子吧。”
封固昀笑起来,又上前拥住他:“我这是高兴,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把我们的记忆搞成那副鬼德行,但能想起你,我真的很高兴啊。”
李琢蓁心想封固昀他们会改变记忆,大概是脚本本身就需要恢复正轨的原因,不过就这么想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他道:“封师兄是怎么想起来的?”
封固昀松开他,擦擦眼睛:“是楚希,他在梦里指引了我。”
李琢蓁笑道:“看来楚希不放心你。”
封固昀无奈摇头:“不管是不是他,那家伙还是将我当成小孩。”
李琢蓁只是笑着。
“不过你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幅容貌的?”
“是这个。”李琢蓁从兜里掏出那块怀表,递给他看了看,封固昀正感慨奇物也,唐玉步履快速地走至两人面前,看了眼封固昀,没有说话。
李琢蓁调侃他:“唐老板都将昨晚事告诉了封仙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封固昀笑起来:“莫怪唐老板,当时我睡不着,出来散步,就听见他坐在院子里小声嘟囔,说什么为何喻濯染那厮抱着殿下不放手,当真贼心不死!”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视线盯着李琢蓁。
李琢蓁则瞥向了唐玉,唐玉自认倒霉,支支吾吾道歉,说起总督门在木沙王墓挖到帛书这件秘事。
封固昀沉思道:“还真有啊。”果真是赢勾有心利用楚希吸引仙门镇鬼,目的只有帛书。
李琢蓁道:“然后呢?”
唐玉补充道:“然后被一个人偷走了。”
封固昀道:“怕是赢勾,也不知他要怒白帛书有何作用。”
“可目击者说他看见的是个仙门弟子。”唐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看了看他俩,悄声道,“说是喻濯染。”
封固昀深吸一口气,似乎有点受打击了:“我宁愿是赢勾。”
李琢蓁斟酌片刻,回想今日全子穆邀请璇玑前往玉石阁详谈正事,也邀了喻濯染,那场宴席怕是个鸿门宴。
他道:“去趟玉石阁。”
玉石阁楼搭在城内峭壁上,内外搭建柳红木以防固洞口墙壁,如今总督门包场,封固昀递上铜山令牌后,才允许他和李琢蓁二人进场。
可惜晚了一步,裴璇玑说不清道理,没能阻止总督门,喻濯染此时已被他们羁押,等送至封梁候审。
封固昀和李琢蓁互递眼色,他单独去和全子穆他们讨个说法,而李琢蓁则趁机变化容貌,借着孔讯那张脸进了地牢。
地牢封着结界,不能轻易靠近,李琢蓁只能站在界外,借着依稀火光看见被困在铁笼里的人,李琢蓁道:“喻先生。”
喻濯染望向前方的孔讯,看了良久:“李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李琢蓁愣怔片刻,只能开天窗说亮话:“为什么不和全子穆说你就是白夜。”
“还没到时候,况且我觉得这样也挺有趣。”
“到现在了你还觉得有趣?赢勾摆明了在戏耍你。”
“比不上你被囚禁的那段时候。”
李琢蓁抿抿嘴,哑声询问:“这阵法很复杂,我该怎么救你?”
“不用你救,回去吧。”
“喻濯染你真的——”
喻濯染两指施法,亲自触发了结界警戒线,屋外弟子急速闯进来,又在五重阵眼的程度上额外附加一层,而李琢蓁也被徐香宁请了出去。
“孔讯仙君不是在客栈休息吗,怎会来玉石阁?”
李琢蓁拱手:“有劳香宁仙子,孔某只是心里不甘,势必想从喻濯染嘴里套出帛书的下落罢了,这几日还得辛苦仙子了。”
徐香宁拱手:“哪里,孔讯仙君慢走。”
离开阁楼,他换回李公子的模样,裴璇玑三人正在附近茶棚等候,见李琢蓁没带回人,便知失手了,李琢蓁摇头:“是他不想出来。”
裴璇玑道:“是总督门胡乱污蔑人在先,我要回封梁找宗越崇说清楚!喻先生也并非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人,再这样下去,我可是要和他们说说白夜先生了。”
封固昀阻止他:“喻先生怕是有其他想法,这种东西不能随便泄露。”
裴璇玑着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先回去罢,喻先生暂时不会有事。”
傍晚时分,李琢蓁将熬好的牛骨汤端上桌,却见他们俩都没什么胃口吃饭,伸手敲了敲两声饭桌,道:“我这里可不是哭丧馆,二位仙人别这么愁眉苦脸。快吃罢,你们吃完记得把碗洗了。”
裴璇玑颔首:“知道了。”开始认真扒饭。
封固昀简单吃了两口素菜,李琢蓁盛了碗骨汤递给他:“看来封仙人今日的消化系统不太勤奋。”
封固昀道:“心事太多便不大想吃了。”
李琢蓁幽幽道:“你也别想得太复杂,先看看满桌子的饭菜。”
封固昀听他的话看了看满眼佳肴。
李琢蓁继续补充:“这些碗筷今晚都是你的。”
封固昀道:“这个……”
唐玉噗地一声,立马捂嘴止住笑。
李琢蓁道:“唐玉,你可以尽情笑。”
唐玉呃声:“这样不太好吧。”
李琢蓁慢条斯理道:“有什么不好,他俩丧着脸,你就笑吧,都讲究阴阳相抵,也得喜愁相抵,也不好坏了咱们店铺的风水。”
唐玉道:“是,公子。”
“……”
裴璇玑凑在他旁边悄声说道:“封师兄,李公子比你还黑。”
最后洗碗工作莫名其妙落在了裴璇玑头上。
这几日全子穆加固玉石阁的结界,接着便去了皇宫问候乌苏王。封固昀他们已经被禁止探视,如今只能等待段飞遥的回信。
李琢蓁知道凭他的本事定能独自走出来,也能一句话自证清白,可喻濯染偏偏为什么坐在牢里一言不发呢。
院前红枫枝桠处的白肥啾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是喻濯染的信鸟,李琢蓁沉思片刻,上前走到枫树下,正要伸手握住它,不料格里从天而降,还不偏不倚落在冰溪流里。
最后格里蜷缩在被窝里,被李琢蓁喂了碗生姜汤状态才好些,李琢蓁见他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松了口气:“好端端的,你爬什么屋檐?”
格里笑道:“最近刚练了飞檐走壁,便来给你展示展示。”
李琢蓁回想起他狼狈跌下来的场面,委婉拒绝:“王子还是算了,你并非练武的那块料。”
格里气炸:“你都行,为什么我不行!我不管!你得教我!”人立马凑过来拥住李琢蓁的双肩,并且开始晃着他。
李琢蓁被溅了满身茶水,他面皮子微微抽动,心想格里王子任性起来果真是蛮虎奸狼:“格里王子,今日总督门拜见乌苏陛下,不用进殿陪同陛下和大王子吗?”
格里道:“我不用,今日特意请了假。”
李琢蓁缓缓吐出一口气,搁下没水的茶盏后,拿帕子擦擦衣服和手,格里见他不理,整个人赖皮地压在了李琢蓁的背上,格里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李琢蓁出手点了他的穴,正想唤唐玉进来把人带走,没想到那个人大步流星地踏进书房,拎住格里的衣领将他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