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人他身娇体弱》大君归

68、钟声敲破碧天云

　　敲钟人醒来已经在备用躯体了，万万没想到这具备用的真有启用的一天，不过他上一具躯体是遭遇了什么才毁灭来着？他努力回忆着，似乎就是突然一道白光——他的备份意识就启动了。

　　核爆也没那么悄无声息吧？

　　想了会实在想不出原因，他叹口气，在舱底下拿出衣服穿上，打了一整套太极活动筋骨，走出狭小的舱室，顺着“绿色通道”一直走，直到来到一个大厅，一个身穿军装的人在等他。

　　“敲钟人，报道。”他敬礼，同时瞥了一下他的肩章，大尉，“庄叶，特派员，负责调查九号实验所的爆炸事故。”。

　　“爆炸？实验事故？”

　　“是的，你是看守九号实验所的稳定锚负责人，有有义务说明情况。”

　　“当时我在书店，没有离开半步，稳定锚运转正常，上一次保养还是在半月前，没有破坏分子。”

　　“你的意思是你对事故完全不知情？”

　　“是的。”

　　压根没什么好说的，实在说不出什么花来。庄叶做了笔记，敲钟人问：“九号实验所的所长现在怎么样了？”

　　“在调查了。”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庄叶有点为难：“这……”

　　“我和他是老朋友了，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好吧。”庄叶和气地说，“我带你。”

　　所长被拘了，条件也差不到哪里去，手持终端分机，满室全是正在运算的屏幕，嘴里念念叨叨，整个人瘦的厉害。他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又遭到这样的打击，无论他有没有直接责任，他后半生铁定只能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了。

　　敲钟人看着屏幕：“要关多久？”

　　“不是关，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所长受的打击很大，头两天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后来他要求单独拨一个房间静一静。如果你要见他，按这个，问问他愿不愿见你。”

　　“实验是哪里出了问题？”

　　“学术方面的事，有专家组来判断，我负责清查到底有没有人为意外因素。”

　　敲钟人按下了联络键，专心计算的所长听到了吗提示音，接通：“喂？你谁啊？！”他语气很冲。

　　“我是敲钟人，我能见见你吗？”

　　所长沉默了会。

　　“这事跟你无关。”所长咳嗽了下，“你不用管。”他在那边粗重地喘气，似乎还想说什么，敲钟人耐心等待，他说：“我知道有那个人，你说，他会不会知道？”

　　“你是指那个……外来的？”

　　“对，对。就是他，他不是给过那条地质公式吗？他的水平远超我们的时代，他一定知道的！而且他的态度还算友善，没准可以问问，我想去见他，就问……”“不可以！”庄叶打断了他的问题，他没说任何理由，固执地就说一句：“绝对不行。”

　　之后便是所长和庄叶的争执时间，所长认为对方态度友善，问个问题，哪怕是一点点暗示，对目前的进展都是有突破性帮助的。但是庄叶不同意，一来对方未必会告诉，二来无法判断对方是真友善还是假友善，尽力不去打扰是最好的和平方式，两人在那争执了很久，不相上下。敲钟人听了半天，总结出了一个开窗的方式：“我有个折中的办法，让他喜欢的人去问他。”

　　庄叶一脸古怪：“他有喜欢的人？”什么狗血偶像剧的展开？

　　“虽然听上去是天方夜谭，但是他确实有喜欢的人，我觉得他不计较什么跨种族恋爱，毕竟他现在用的是真正的人类躯壳。让他喜欢的人去问，风险更小。”

　　庄叶跟所长争了半天，争得是精疲力尽，有了折中的方案，所长也同意，顺水推舟也就同意了这个方案，不过要求全程监听。如何隐晦的提问，所长精心编造了几套方案，敲钟人实际只用了一套。

　　结果显而易见的，“王星回”没生气，也没告诉。所长的希望落空了，敲钟人再次探望时，他更憔悴了，好像下一秒就会断了呼吸撒手人寰。

　　“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种奢望。”敲钟人低声，“所长，你想开些。”

　　所长不说话，他转过去，敲钟人默然，知道他在哭，说：“我走了。”

　　他回到尼贝鲁。爆炸范围内的人全部死光了，钟楼没了，书店没了，养了好几年的花花草草也没了。他坐在废墟上想了好久，直到重建的机械工队走过来，请他退到安全地带。

　　机械工队重建得很快，空地一天一个样，昼夜不息，道路还是原来的，一些老旧楼区重新规划设计，部分有历史纪念价值的建筑完全重建。在敲钟人的争取下，钟楼被纳入原样重建的名单，不过因为住房需求的紧迫性，原样重建的建筑要等居民区建筑造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动工。

　　敲钟人不急，他还有很漫长的时间，他打算在临时栖身的小屋里先把要栽种的花草培育好，等钟楼重建好了直接移栽过去。

　　开春时节，在网上购买了他需要的一切材料，花泥和肥混合，浇透水，播下种子和枝条，忙活了一天，双手一股淡淡的肥料味，洗都洗不去。

　　春天了，湛蓝的天上有风筝在飞。远处的新楼如同春笋一天蹿好几层，土里的小苗估计半月就能出苗，插枝的会冒出绿芽，损毁的城市会逐渐重建恢复以往的繁华，战争结束了，已死的人不再来，生者的希望还未尽。

　　钟楼什么时候能修好呢？敲钟人没了钟，显得名不副实。

　　春和日丽，他想放风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