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人他身娇体弱》大君归

61、弱不禁风王星回

　　错愕之后，湖滨怒气重起，几乎是吼着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王星回丝毫不慌，他轻松地笑着：“你为什么会想我是喜欢陆方吾，不是其他人？”

　　湖滨一时语塞。

　　“也许有些人也是这么想的呢。”王星回看看天，“又要下雨了，回屋里去吧。”

　　这雨总是下个没完，偶尔歇一会，再来临的往往更加猛烈，四周窥视的眼睛慌慌张张回去了。王星回在前面走着，湖滨在后头想王星回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人，有些人是……？

　　这一夜的雷声似的格外的大，轰隆隆持续不断的震响，哪怕睡得最死的人也被从梦中惊醒，闪电划过夜空，又远不如梦中那么剧烈明暗闪烁之间，紧闭的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走过，有不明的阴影在窗后一荡而过，现实与梦境交错，出奇的是众人的经历居然惊人地一致。在不安地讨论比对中，有人突然发了疯，满嘴胡言乱语，一个劲儿往外冲，力气大得众人压制不住。

　　还是陆方吾出面压制了发疯的人，温和询问了会，发疯的人短暂地回了一丝理智，很快又回到重复胡言乱语的混乱臆想中。

　　在确认对方已无恢复理智的可能后，陆方吾言语温柔得宛如海妖引诱船员的歌声：“我知道能让你解脱的方法，你愿意听吗？”

　　发疯的人呜呜地哭着，说话含混不清。

　　陆方吾耐心地诱导：“来，跟我说：‘我自愿认输’，就可以了，你可以摆脱这场噩梦了。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如此反复数次，重复到其他人听着都觉得不耐烦的地步，发疯的人终于嗫嚅着说出了认输的话，他的身体化成晶蓝的碎片消弭在空气中，数字随之跳动。

　　陆方吾站起来，神情愈发凝重：“现在所有认为自己还脑子清醒人，立刻出发，今天争取能淘汰掉其余所有的协会，所有！”

　　圆规倾巢而出，拉网式地排查。敲门询问那些原住民，陆方吾教给成员统一的话术，要求尽可能地表现和善。茅草镇镇民排外的特点帮了他们大忙，那些行踪可疑的外乡人——玩家被一一揪了出来。茅草镇虽大，口口相传，抓住一个，吊起一串，数字疯狂跳动。众人筋疲力尽，回到酒店都没庆祝欢呼的心思了，各自怀着对夜晚梦境的不安草草入睡。

　　噩梦如影子般紧紧抓着人的脚步，圆规的成员又不约而同梦见了相同的场景：视线下移，浸入被雨水淹没的茅草镇街道，走进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宛如神话故事镜子里的世界，街道上行走着貌相奇异的“人”，或者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他们如未被淹水前一样生活着，走路，购物，交谈。

　　当自己小心翼翼地穿梭人群，那些“人”目光慢慢转过来，汇聚在后背上，尾随着似乎永远摆脱不掉，被追逐，那些魔爪马上就会追上来把自己撕得粉碎。本能的求生欲迫使自己在梦中逃跑，然而并不知道何处才是安全之地，见到的“人”却是越来越多，绝望与茫然有如黑色的泥沼包围上来，愈来愈令人窒息。

　　一众人激烈地讨论着，说来说去，忽然有人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少了些人？”

　　众人面面相觑，仔细一盘点，确实有几个熟面孔不见了，众人赶紧分头去找，去那些人的卧室，餐厅，厕所，找遍了，没有。

　　有人想到了：“看数字！”

　　“昨天晚上失踪了五个人。”帕斯卡面色凝重地向陆方吾报告。恐慌的气氛在全协会蔓延开来，陆方吾很清楚地能听到楼下的震动与吵闹。

　　他看着报告的数字：“确定属协会的全搞清楚了？”

　　“搞清楚了，无论如何比算，还有两个人，是多余的，一个我们可以确定是雨师，另一个不得而知。”

　　陆方吾吸了口气：“目前的情况有多糟糕。”

　　“现实中的游戏时间只剩下四小时，系统开始加大环境buff的影响，以期尽快结束。少爷，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陆方吾抬头看着他的得力助手，神色柔和：“你气色不好，昨夜也被噩梦困扰了？”

　　“是的，虽然清楚那是假的，但是那种心悸的感觉是实打实的，现在想起来还是不舒服得很。”

　　陆方吾沉默了好一会。

　　“通知下去，圆规的成员可以认输离开了，再继续待下去，对他们心理健康不利，尽早摆脱减少影响。把话说明白，我所承诺的会兑现的，不会少他们一分。”他说完，忽然皱起了眉头：“……不，我还是亲自去说吧。”

　　他觉得这样更令人信服一些。事实上经历一夜噩梦，圆规的大部分成员心有惧意，再加上协会的清剿完成，该做的都做到了，也无人再去关心天空中数字隐藏的猫腻，纷纷认输走人。

　　“少爷……”

　　“你也走。”

　　“但是游离者有两个！”

　　“那两个游离者能一直保持独行到现在，你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了我什么。”

　　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132：128

　　还有一个？！

　　凭着直觉，他在偌大的酒店里寻找起来，不一会就找到了在房里喝阔乐看书的王星回，他腰上还缠着毯子，头发乱糟糟的刚睡醒的模样。他看到陆方吾进来，翘着腿笑：“不敲门就进来是坏文明。”

　　陆方吾错愕了一瞬，欠身说：“抱歉。”立刻退出去关上门，重新敲了两下：“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王星回把罐中的阔乐一饮而尽，顺手丢在一边，“嗝！”

　　“我觉得帕斯卡应该有提醒过你，去大厅集合。”

　　“其实我今天起得挺早的，听他们聚一块讲梦话又回来睡了个回笼觉。”他又开了一瓶阔乐，“帕斯卡是说过，但是我没下去，怎么？”

　　“再继续待下去，噩梦环境对心理健康有不利影响，我建议你赶紧离开游戏。”

　　“可是我没感觉啊，为什么要走？”王星回晃着脚丫边喝边笑。

　　……“没感觉？”陆方吾看着他，眼神幽邃。

　　王星回打量着他：“你没带武器？”

　　“想偷袭我？”

　　“啊我可没这么想，是你自己说的啊！”王星回举手投降，“论体能我肯定打不过你的，你看我弱不禁风的，偷袭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能靠投降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那你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想看热闹也不行？”

　　“这不是你该看的热闹！”

　　王星回根本没被他的语气吓到，反而愈发没个正形起来，死皮赖脸：“我就不认输，你还逼我说认输不成？或者说你要亲自送走我？”

　　陆方吾绷好了一会，叹了口气：“随你吧。”

　　他转身走出卧室，是正面对决，还是打埋伏？陆方吾不介意用最坏的结果去推测对方的行动，而且天又下起雨来了，这场合，非常适合雨师。他会如何降临？另一个呢？

　　他提上枪，装配好近身作战的匕首和短刀。披上迷彩披风，疾速奔上酒店天台，一跃而起。

　　爆炸的火光冲破天花板，气流震荡开来，陆方吾在空中打着滚掉进圈养鳄鱼的水池，砸出巨大的水花。鳄鱼受惊扬起头颅，又被雨点般落下的水泥碎块摁回了水下。

　　王星回手腕上的镯子终于亮了了一回，它亮起来像电路板在运作：“星回，走出来。”

　　他坐在破碎的窗户上，试探着伸出脚，明明还在半空，却给了他有如大地般的坚实感，这是……是老周。

　　磅礴的大雨遇到他分开了，王星回行走在半空中，拎着秋叶就忍不住骂骂咧咧：“你在哪呢？还搁那当缩头乌龟呢，要我出面去刀人？没搞错吧？！”

　　“他已经冲着你来了，你觉得你面对他有多大胜算？”

　　“压榨剩余价值是吧。”王星回吐槽，“反正我是要被他弄死的，临死前先拿我去试探他深浅？”

　　格里芬出奇地没说话。

　　老家伙默认了？也不挥舞钞票来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这一想更可气了。

　　“按年龄算，你已经高中毕业了吧，需要读个好些的大学。”

　　老家伙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个？

　　王星回干脆选择性耳聋，忽略了格里芬的啰嗦，他径直往半塌的酒店走去，陆方吾？老大？你在哪？不会被鳄鱼咬了吧？

　　陆方吾他是什么能力来着……他想起来了，是运风。火魔法师纵火，雨师调水，陆方吾运风，还差个土——哦，他妹陆圆汝就是土，玄幻小说四要素，齐活了！

　　圈养鳄鱼的水池上除了暴雨浇灌出来的水花，没有其他，那只鳄鱼此时也不知潜藏在何处。

　　无形的绳索缚上他的脚踝，一用力把他拉了下去。他啊了一声，另一股相反的力似将天地翻转，往反方向落，两股力交锋，脚踝快扯断了：“痛痛痛痛痛！”

　　话音刚落，反方向坠落的力立刻消失了，他坠入水池，陆方吾从背后扼住他的喉咙——要死了要死了——诶？他怎么松手了？

　　“那个人是你喜欢的吗？”他搂着他的肩膀，好像他们还是正常的合作关系。

　　“对面是雨师啦。”

　　“雨师他不会这个。”

　　陆方吾说着，带着他冲出水面，他的力气比王星回大得多，王星回象征性地挣扎了下，随即跟死鱼一样任由他拎着了，反正出力的不是他，这个时候就要投降一下保会儿小命，能拖多久是多久：“大哥，大哥大哥，我是被逼的，我就是一个被扔过来的石头试探你深浅的，大哥饶命啊。”

　　“你投降得一点诚意都没有。”陆方吾毫不留情，他拎起他摁在墙上，王星回懵了一会，看着他怒气蓬勃的脸，肩膀被摁得动弹不得，预感大大不妙：“啊，我投降！我认输！我向雨师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