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森林》痞桃

13、喝一杯

　　他说这句话的时，不知是否姜织萄看错，竟能在他淡如水的目光中看出柔柔的暧昧。
　　这暧昧，带着转盼流光的多情。

　　很容易让人误会一些什么。
　　譬如，误会眼前这个小朋友对她图谋不轨，带着某种勾引性的。
　　这让姜织萄颇为疑惑，他明明是一个冷淡的人。

　　她以为他会很快收回这赤裸裸，直瞪瞪的目光。
　　但是他没有。
　　空气空白着，他一直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回应。
　　回应这好似故意掀起的一场撩拨。

　　姜织萄随手拢起密藻般慵懒的卷发，眯起眼睛，红唇如花摇曳，“小弟弟你处过几个女朋友？”

　　他竟破天荒的露出了同款笑容，双眸噙着她的脸，“在这里将我刨根问底不太合适吧？姐姐。”
　　而此时，恰好有一位客人从外面避雨走了进来，“不好意思，让一下。”
　　待让出路之后，对方走进了云阁间。

　　雨一滴一滴滚落，像钢琴键组成曼妙的旋律，令人听得有些痴醉。

　　她目光旖旎，脸庞浮起笑容，“去酒吧还是酒店？”
　　当然，她这句话完全处于玩笑。
　　但对方表情波澜不惊，清润的嗓音回应她，“随意，你开心就好。”

　　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家清吧。
　　这家店距离方才的商业街不远，是一家小店，约莫两百平米左右，有一个吧台，上面有驻唱歌手正抱着吉他唱歌。

　　姜织萄从没来过这里。
　　她只会带他去老板和客人都不认识的店。

　　面对菜单。
　　姜织萄想开一瓶人头马，但忍住了，最后只点了杯玛格丽特调酒。
　　她问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你喝什么？”

　　白祾星冲她眨了眨眼睛，“姐姐，你请客？”
　　她看着对方那张俊脸在酒吧迷离调灯光下，显得更为冷皮一些，瑞凤眼周围盖上层暗影，很像暗夜吸血鬼。

　　她嘴唇微微嘟囔，食指左右摆了摆，“AA。”
　　少年似笑非笑，眼神暧昧不清地看着她，“小气。”
　　“喝什么。”她继续问。
　　“你帮我选。”
　　“嗯？”
　　“我第一次来酒吧。”
　　“……”

　　姜织萄差点怀疑自己听错，她峨嵋顿时往里蹙，轻笑出声，“不是吧？”
　　“怎么，不可以？”
　　“这么纯情？”
　　少年将一只手肘搁在了玻璃桌上，把精致的下巴抵在手掌中，眼神无辜的看着她，“是啊，我还是小处男。”

　　若是她正在喝水，铁定一口喷在对方脸上。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范围之内，为了不使服务员尴尬，她立即替对方点了杯调酒。

　　之后，她见他好奇的捣鼓着桌上的骰子。
　　姜织萄努力使自己仍秉持着作为前辈的气场，抬起下巴问他，“你，没有交往过女朋友？”

　　她决定明天就立马让阿迢把这小朋友的资料迅速交过来，没有了解清楚底细，实在是有点备预不虞。

　　他这会儿没有捣鼓那个骰子，倒是玩起那个可自动亮起的香薰蜡烛了。
　　少年微微低着头，透明的眼珠子瞅着蜡烛杯，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沙着蜡烛杯，“有。”

　　“嗯？”
　　他停下动作，质疑的看向姜织萄，“我大三了还没交过女朋友，岂不是有问题。”
　　这一句话怼得姜织萄无言以对。

　　“那你刚才说……”
　　他舔了舔薄唇，“网恋。”
　　“哈……？”

　　他眼神瞅向她的眼睛，“三段都是网恋。”

　　姜织萄瞪大眼睛，网恋？还三段？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自闭小朋友？女朋友都是从网上获得的？

　　此刻，她的好奇心加深，身子微微前倾，“你长得这么好看，学校里难道就没有追你的小妹妹？上次你去接的那个小姑娘不是你女朋友么？”
　　刚说完，两杯酒一前一后放在了桌面上，服务员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好意思，打搅一下。”

　　姜织萄娴熟的拿起酒杯轻啄了口
　　尔后，她再看向白祾星。

　　对方举起那杯茶色液体的玻璃杯，观察着，“这是什么？”
　　她笑着回应，“长岛冰茶。”
　　他目光瞅向她。
　　她便解释，“不是有句歌词说‘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

　　“什么歌。”
　　“你没听过？专写给你们这一类人的。”
　　“嗯？”
　　“粤语歌，《可惜我是水瓶座》。”

　　他眉毛轻颤了下，“我回去听听。”之后将杯口对着唇延喝了下去。

　　待酒杯放置桌面后，她问道：“怎么样？”
　　“一般。”
　　“一般？”
　　“我不喜欢喝酒。”
　　“那你喜欢喝什么。”
　　“我喜欢喝旺仔牛奶，姐姐。”

　　空气陷入沉默。
　　半晌，他见她不说话，嘴盼忽勾起有些凉薄的笑意，“怎么，嫌弃我了？”

　　姜织萄的眼眸鼓得很圆，说实话，她觉得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点可爱的，但回答出口的话却是带着嫌弃，“果然是小朋友，乳臭未干。”
　　只见，他面庞上的笑很快如云雾般笑散，转眼，恢复了冷淡如雪水的表情，像是瞬间变了个人。

　　白祾星一手摸着那个香薰蜡烛，没有再说什么。
　　姜织萄倒是很想继续方才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学校里是不是有很多向你表白的小妹妹？”

　　他目光暗淡，“那又怎样。”
　　“你就没看得上的？”
　　他没说话。
　　“还是喜欢网恋？”
　　“网恋怎么了。”
　　“嗯……有点幼稚，像是小朋友玩的游戏。”

　　这几句话之后，现场气氛再次凝固，他一直没有回话，目光看着香薰蜡烛，侧脸寒冷如冰面。
　　姜织萄正欲开口打破这沉寂。
　　他忽而道：“那你喜欢玩什么游戏。”

　　姜织萄笑吟吟，“姐姐当然喜欢玩，成人的游戏。”
　　“哦。”他冷冷地回了一个字。

　　姜织萄开始意识到气氛不对，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他是为什么不高兴？似乎有点突然？

　　她揣摩着他的表情，脑海思绪骤转，“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他没有回应。
　　她继续，“十五二十，输了后真心话大冒险。”
　　他淡淡‘嗯’了声，之后姜织萄将游戏规则说了一遍便开始了。

　　姜织萄对这个游戏轻车熟路，之前经常和一帮小鲜肉玩这个游戏，她基本都是胜利哪一方，和白祾星一局下来，结果显而易见。
　　她红唇在昏暗的灯光下笑意旖旎，“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舔唇，“大冒险。”
　　姜织萄稍微诧异，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敢。

　　她星眸一亮，有个燥热的想法在脑海中油生，瞬间，她心跳久违的像跑马场一样‘哒哒’跳动起来。
　　只见她那双含着水汽的媚眼闪着碎光，“要不，和姐姐对视30秒？”

　　这是弗洛伊德的把妹法心理学，很俗气的说法，用来测试一个人是否喜欢你，原本是10秒定律，姜织萄特意多加了20秒。
　　她想试试，这30秒究竟会发生什么，好像有点刺激，也有点令人期待。

　　刚说完，她原本以为对方会思考一下，但是他毫不犹豫地把身子前倾，脸凑了过去，“只是对视？”他问。
　　姜织萄也把脸靠近他。

　　目光交汇，她心跳加速，“不然？”
　　他目光很淡，薄唇沾了酒的水渍，唇瓣湿润，“我以为，你会让我吻你。”
　　“……”

　　她轻咳了声，“你，这么直接？”
　　“你，不是对我很感兴趣？”
　　“那我也要委婉一点。”
　　“这很不成人。”
　　“嗯？”
　　“我不介意，姐姐。”
　　“你不介意什么？”
　　“和你接吻。”
　　“……”

　　话到这，两人已经只隔了10cm左右的距离，她能明显的闻到对方身上淡淡迷迭香的味道以及他鼻尖处流窜出来的气流。

　　她心跳灼热，整个人像跌入了一池酒汤仙林中，头脑开始晕眩起来。
　　“你不是说追你没门儿？现在门开了？”她问。

　　此话刚落出，却只见他身子往后一仰，和她瞬间隔开了距离。
　　原本设想的高潮并未到来。

　　少年微微扬起下巴，那双淡目漠然的看着她，“三十秒，时间到了。”
　　“？”姜织萄怔然。
　　他没再回话，拿起酒喝了口。

　　之后的游戏不咸不淡，他总是这样和她来回迂回，每当她以为要将对方给拿住之后，他却又像阵风跑了，让她捉摸不透，又觉得惶然。
　　这个少年，好像有点怪。

　　两人从酒吧门口出来，他站得笔直，淡淡地说了句‘再见’后，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巷的方向走去了。
　　只留下姜织萄一人在门口干瞪眼。

　　这匆匆的告别就像对待街头的陌生路人，带着礼貌，冷漠和距离。
　　甚至，像是恨不得迅速逃离她一样。

　　她对此很是耐人寻味。
　　久经情场多年，她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小朋友。

　　翌日。
　　陆港大厦顶层，姜织萄坐在办公桌上，一丝不苟地研究着屏幕上的资料文档，那里面是阿迢调查的所有有关于少年的信息。
　　如他所说，没有骗她。

　　他的确只有过三段感情，还均是网恋，从未在线下见过面。
　　有关于他的家庭背景，资料显示他是苏城一个小镇长大的，父母自幼离婚，从小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所有的资料都很简单，没什么复杂的东西。

　　姜织萄陷入了深思。
　　就在这个时候，阿迢忽然摁了门铃。
　　她道了声‘进来。’

　　之后阿迢便拿着一个红色封皮的纸张走了过来，递给了姜织萄。
　　她抬起眼，“这什么？”
　　阿迢表情隐忍，“请帖。”
　　“什么请帖？”她接了过去。

　　“许彤云派人送来的，小孩诞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