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1991》谢千钧

7、第 7 章

　　虽然宋贵莲说是这样说的，不过秦徹依旧觉得不放心。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还是闹着爷爷一起跟去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想救人，爷爷奶奶会去找林又江谈话，主要有他煽风点火的原因在。

　　哪怕爷爷奶奶代表的是整个秦家，他们完全不惧怕林家这个外来户。不过林又江毕竟是个潜在杀人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跟着的。

　　其实秦徹有一点反应过激了，大概是因为上一世林喧城母子的惨死，让他对林又江有一种很特别的恐惧感。

　　事实上林又江这个人，也只敢对自己家人重拳出击。他杀死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家人，可以说都是无依无靠的弱者。碰见稍微硬茬一点的人，林又江就不敢对人家怎么样？

　　秦徹对于他的恐惧，并不是单单的觉得对方可怕。而是由于林喧城是他的童年阴影，是他久久不能忘怀的一个愧疚，他才会对于林又江这样的畏惧。

　　他害怕重来一回依旧救不了他们，害怕自己依旧是那个懦弱的废物，这一世才会变得这样的小心翼翼的。

　　这还是秦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清楚林家的情况。林家与秦徹家情况不大一样，属于村子里比较贫困的人家。

　　说实话乡下都是庄稼人，大部分家庭条件都差不多的。但是由于林又江是个好吃懒做的，就渐渐与大家的条件拉开了。

　　如今林家住的房子，除了主卧的一间砖房，剩下的还是泥巴房子。这样的泥巴房子很少了，就是七八十年代都不多。就算林家只有一件砖房，听说也是林又江爹在时盖的，可见这么多年林又江有多废。

　　林家与秦徹家就是两个极端，别看现在秦徹家楼房还没盖好。就算是拿现在住的旧房子来比，秦徹自己的房间都比林家好。

　　林又江会那样编排自己媳妇和秦随临，很大可能就是因为韩绣杨经常带孩子去秦家，并且每一次去秦家回来母子两个都很高兴。

　　林又江就忍不住拿自己跟秦随临对比，然后比着比着就发现他就突然破防了。无能的男人破防之后，只能拿妻子和孩子撒气，只有在打骂他们的时候，才能衬托出他有多强大。

　　看吧，看吧，不管秦随临多么有本事。在打骂媳妇和孩子方面，对方完全没办法跟他比。

　　秦随临再怎么有本事，还不是要捧着女人哄着孩子？

　　可是他就不一样了，他可以随意的打骂他们，甚至可以把他们当做玩具。

　　秦徹看着林家破败的房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林喧城母子那样好看的人，竟然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也就这个年代女人还算挺多的，加上很多地方文化教育没有跟上，才会出现这么多卖女儿的事情。若是放到后世女人越来越少了，加上女性的地位渐渐提高了一些，像是林又江这样的绝对找不到媳妇。

　　而林喧城妈妈这样漂亮的女人，就算二婚依旧有大把男人愿意娶，根本没有必要跟对方绑死在这里。就算韩绣杨不想要再嫁，只要她自己肯吃苦肯努力，二零一几年之后也没问题。

　　可惜九零年，零零年的治安还不算太好，他们母子就算跑路了也不好过。韩绣杨也没有什么文化，林喧城年纪又太小了。最好是再等个几年时间，等秦徹和林喧城再大一点了，就算是林又江他们都不会害怕。

　　至于为什么不报警？

　　家暴是很难判刑的，哪怕是法律更健全的后世，虐杀的情况都有不判死刑的，更别提现在的九十年代了。

　　报警的后果没太大作用，反而会彻底惹恼了林又江，最后倒霉的还是林喧城母子。

　　……

　　秦徹带着爷爷奶奶过来的时候，林又江因为有事情大晚上并不在家里，不过他不在也没有关系因为他老娘在。

　　宋贵莲像是来串门子一样，先是和对方没事闲聊了会儿。等到两个人聊得差不多了，这才把话题引到正事上面。

　　“你这话是从哪里听说的，怎么可能啊？你们家老二是个有本事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个闷葫芦？”

　　“我也是不相信的，我相信大多数听到这话的人，肯定也不会相信他们有什么。不过……如果说这话的人是你儿子呢，你觉得那些听到谣言的人信不信？没有男人愿意顶个绿帽子的，他自己都这样说了，别人肯定是会相信的。妹子啊，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啊？我们家老二是一个生意人，这年头生意人大多讲究名声。你儿子这样天天胡说八道，对我们家老二真的太不好了。”

　　林又江老娘闻言，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因为她自己都不止一次，听到林又江喝醉后说过这种话了。要不是她知道她媳妇是个什么样，说实话她都要忍不住相信他说的话了。

　　不过秦随临是什么人啊？他就算是个好色的人，完全可以去外面包养一个。根本没有必要冒着风险，找一个跟木头疙瘩似的有夫之妇。

　　就算韩绣杨确实长得还不错，不过男人都喜欢风骚点的。更何况单论长得漂亮的话，韩绣杨完全没办法跟常雪珊比。人家已经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了，哪里看得上没精打采的韩绣杨？

　　她之前就骂过林又江，让他管好他那张臭嘴巴。可是林又江却说什么，说他那些兄弟都靠得住的人，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说出去。

　　他的那些兄弟都是什么人？都是一些地痞，流氓，小混混的，那些人怎么可能靠得住？

　　她早就说过，早晚有一天他会因为那张嘴闯出祸来。如今见宋贵莲找上门来了，她竟然觉得没什么意外的。

　　不过就算她不觉得意外，这种事情还是不能承认。因为宋贵莲找上门就是来算账的，她若是承认了肯定不好收场。

　　“哎呀，宋大姐啊，这件事情你是从哪听说的？我儿子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编排自己媳妇？肯定……肯定是哪个王八羔子，故意这样说陷害我儿子呢。”

　　为了不让林喧城挨打，这件事情肯定不能说是林喧城说的。反正听林喧城话里的意思，林又江一喝酒就喜欢胡说。

　　林又江喝酒的次数多了去了，说不定这样谣言早对外面说了，只要宋贵莲咬定了从外面听说的，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找到人对峙。

　　而且他们也不算是诬陷林又江，林又江确确实实编排过秦随临，这一次过来也就是来敲打敲打，省的以后林又江越来越过分了。

　　于是宋贵莲撇了撇嘴，一脸笃定的说道：“妹子啊，我都亲自找上门了，你觉得会是没有证据吗？要不要我把那个人找过来，到时候咱们就让大队长评评理？你要是觉得这样还不够，那就把秦家的长辈们全部叫过来，咱们今天就好好地把事情掰扯掰扯。”

　　说着宋贵莲就要站起身来，林又江老娘见状顿时急了。这种事情若是真的闹大了，他们林家在村里还要怎么混啊？

　　而且这种事情，很明显不是宋贵莲找茬的，确确实实是林又江说过的。在宋贵莲说出这件事情时，她就已经认定是林又江那些兄弟做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去掰扯，掰扯到最后也是林又江名声扫地。

　　“宋大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好吧，这件事情就算是有江做的，你们家老二是个大男人的，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不等对方的话说完，秦徹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大男人没太大影响？大男人也是讲究名声的。更何况这有碍于他父母的感情。

　　就算现在常雪珊不会相信，万一以后说的人多了呢，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这样的名声又不是什么好名声。

　　更何况，林又江是人，秦随临也是人，凭什么就要他们让着对方？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不能因为对方更不要脸，就必须让所有人让着他吧？

　　而且这样的事情不能惯着他，今天他可以编排秦随临乱搞，说不定明天就编排常雪珊了。

　　“怎么没有影响？林家奶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爸爸是要办厂子的，当厂长名声可重要了。我爸爸人好心善，办厂子也是为了咱们村，林叔叔这样子编排我爸爸，到时候厂子办不起来了，村里的人可是要生气的。”

　　虽然厂子的事情还没有影子呢，不过不妨碍秦徹画大饼给她施压。上一世他好歹也算是个小老板，对于画大饼这件事情很熟练的。

　　林又江自己都没有读过什么书，林又江他娘就更加没有读过书了。她哪里懂什么办厂子不办厂子的，只知道秦随临若是办了厂子，对于他们村子确实是一件好事。

　　如果因为她儿子那张嘴巴，秦随临的厂子办不了了。就算秦家大度不找他们麻烦，村子里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不得不说，此时她确实有一点慌了。

　　“哎呦，你们随临要办工厂啊？天呢，这孩子也太有本事了。”

　　宋贵莲：“有什么本事啊，再有本事也经不起被人造谣？说来还是你家儿子有本事，嘴巴一张一合就能要人的命。”

　　还真的不是宋贵莲说的过分，这样的流言蜚语对男人确实伤害不大，但是对于女人却是宛如刀枪利剑加身。

　　每一句话都像是生生剜开皮肉，坚强一点的女人不在意名声会被骂不要脸，不坚强一点的要死要活又会被骂脆弱。

　　之前宋贵莲过来，纯属就是为了秦随临的名声，突然之间言语变得犀利起来，是因为看到不远处的韩绣杨和林喧城。

　　韩绣杨披头散发在洗衣服，大夏天的没什么像样的衣服，只能穿春秋的破大褂子。

　　宋贵莲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对于女人过得苦不苦不在乎。因为他们那个年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都过得苦也就不觉得苦了。

　　之所以突然有点心疼韩绣杨，除了韩绣杨确实过得十分凄惨外，更多还是因为她身边蹲着的孩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林喧城比秦徹还大了一岁。但是由于林家日子不好过，小家伙蹲在那里小小一个，看起来比秦徹矮了半头。

　　由于严重营养不良，他的脑袋看着很大，眼窝子也有一点深，衬托的他像个大头娃娃。不过好在孩子长得很秀气，并没有因此就显得十分难看，反而整个人看起来更惹人心疼了。

　　因为被宋贵莲的话吓到了，林又江老娘也不继续糊弄了，她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情确实怪他喜欢胡说，他这个人一喝酒就糊涂了。大姐你放心，等到他晚上回来了，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他，绝对不会让他再乱来了。像是今天这样的流言，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宋贵莲也不想在林家多待了。她和对方又掰扯了两句，就起身准备从林家离开。然后她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见林喧城坐在压水井旁边，眼巴巴的盯着他们这边看。

　　宋贵莲没忍住就多说了两句，“你家老头走得早，只有有江一个儿子，有江也就一个孩子，就算家里再穷苦，也不能耽误了孩子。你还是好好劝劝有江，不要总是这样作践孩子，也不怕把林家作践的绝了后。”

　　绝后对于一些老一辈的人，无疑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有不少人在打架骂人的时候，最恶毒的话就是骂人家绝后了。

　　尤其是宋贵莲他们这一辈的，对于绝后两个字特别的抵触。所以在听到宋贵莲的这句话时，林又江老娘猛然看向林喧城。

　　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她就为了林喧城打骂过林又江。可惜林又江这孩子就是不正混，好好的孩子作践的没个人样。

　　而她现在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办法赚钱。就只能任由好好的大孙子，被磋磨的像是活不久一样。

　　本来她对于这件事情就敏感，此时被外人当面戳穿的时候，除了觉得丢人之外更多的是恐慌。恐慌万一林喧城真的没养活，她老了之后要如何面对老头子。

　　于是等到宋贵莲他们走了之后，她想起了之前林喧城说想要去上学。以林又江的意思林喧城才七岁，等八九岁十岁再去读也不晚。

　　反正以他们家的家庭条件，林喧城就算读书也读不久，顶多读到初中就不错了。这种情况下，按不按时上学没什么区别。

　　为了这件事情，一向唯唯诺诺的林喧城，还哭着偷偷过来求过她。可是当时她也拿不出钱，也就没有答应孩子的请求。

　　然而今天被宋贵莲说了一通，她才意识到林喧城与别的孩子的差距。别人家都是辛辛苦苦求来个孙子，恨不得当成眼珠子一样的对待。他们家倒是好，有了孙子也不珍惜。万一真的没有养活，到时候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林又江老娘走到韩绣杨面前，难得放软了语气和对方商量道：“你之前不是想要找活干吗？我想办法让他放你出去干活赚钱，你赚的钱一半给我一半用在喧喧读书上。”

　　韩绣杨闻言洗衣服的动作一顿，有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她。林又江一直觉得她长得漂亮不安分，哪怕他们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也不愿意让她出去找个活赚点钱。

　　他总觉得韩绣杨是个浪□□人，只要让她有机会出去了自由了，她就会跟着外面的野男人跑路。所以他从来不会让她有一分钱，还总是让他的兄弟们盯着她。

　　他那些兄弟都是流氓，有一个人还偷偷找过她，说什么她只要陪他睡了，他就会给她钱或者帮她逃。但是韩绣杨有牵挂，不舍得林喧城，又担心娘家的妹妹，所以根本不愿意答应对方。

　　那人因为她的拒绝，就在林又江那边说她坏话。说她总是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还倒打一耙说她想要勾引他。本来林又江就觉得她不安分，经过他的这个好兄弟的各种努力，她就彻底的变成了一个□□了。

　　韩绣杨本以为她一辈子都要被捆绑在林家，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无人知晓的小村子里。结果没想到今天就有了转机，婆婆竟然愿意让她出去赚钱了？

　　虽然只是让她在附近找活，她依旧没办法走得太远。不过相较于以前来说，只要能够走出去一点，只要能够让她接触到钱，对于她来说就是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