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千城谙

98、里安纳1

　　一只大烧杯在酒精灯上方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被施加了魔法的玻璃棒正按照左三圈右三圈的节奏均匀地搅动着，烧杯里的液体从墨绿色缓缓变得清澈。里亚则站在一边，小心翼翼从玻璃瓶里用小勺一点一点地舀出一种金色的粉末，用电子秤称量出想要的份量。
　　在第一次被邀请来到这个工作室里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橱柜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材，凯特琳娜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身处于对角巷里——这里的麻瓜气息也太浓了。
　　里安纳一家住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麻瓜社区内，于是里亚从小便是从麻瓜的环境中长大，甚至在他与哥哥去霍格沃茨上学之前，先去读了几年附近的麻瓜普通学校。他的祖母是一个十足的麻瓜世界爱好者，而这彻底地影响了他的父亲与他。小巫师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不能随意使用魔杖，但魔药是不需要魔杖的魔法，于是在麻瓜环境下长大的里亚就这么慢慢地变成了一个魔药怪胎。里亚的魔药一直很好，但斯内普教授一直并不待见他——能待见就奇怪了，里亚可是一个更倾向于使用各种麻瓜化学仪器熬制魔药的奇妙存在。
　　“因为麻瓜的仪器更精确，分量也更轻。”当凯特琳娜问起时，里亚解释道，“该死的，明明有更加简便的操作方法，为什么他还要我必须用那种沉重的坩埚与黄铜天平啊？满满的一锅魔药端起来的时候可沉了，那么大一锅也不好分进一个个小瓶子里，而对于制作过程中需要接触的那些有毒药材以及煮魔药散发的有毒气味儿，魔药课上居然一点儿防护措施都没有！”
　　一只黑猫与一只黑狗趴在一堆软垫上，正舒服地打着盹。见凯特琳娜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黑猫克莱尔伸了伸懒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黑狗大黑则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凑到凯特琳娜身边挨着她。凯特琳娜伸手揉了揉它的头，大黑的毛很是柔软，摸起来手感十分不错。在他们的精心投喂与里亚的魔药灌溉下，大黑身上的伤口早就完全愈合了。他现在看起来健壮无比，简直可以参加狗狗选美比赛去了。
　　烧杯中的魔药终于变得澄清，里亚小心翼翼地将称量纸中的粉末倒了进去。魔药先是被染成了金色，接着颜色再次褪去，但光泽仍在。里亚熄灭了酒精灯，趁热用漏斗将魔药分进一个个小水晶瓶里。魔药是无色透明的，但对着光时，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液体正闪闪发亮，像是融化了的星星。
　　里亚欣赏了一番瓶子里的液体，很是满意。见他终于忙完了，凯特琳娜走到了他的身边。
　　“还是隐形药水的改进方案吗？现在怎么样了呀。”
　　“还不知道。我微调了金银花粉与蟾蜍眼球的用量，希望效果可以比上次好一些。不过现在还不能试，我得等它们先凉下来。”
　　他将水晶瓶收好，褪去手上的手套搁在桌面上，揉了把跟着凯特琳娜一起凑过来了的大黑。
　　“你是来把大黑接到破釜酒吧的吧。”
　　“是啊。”凯特琳娜点头。
　　今天晚上，里亚便要回家收拾行李了。他会在明日重新返回对角巷、从这里出发前往国王十字车站，于是今晚没办法再收留大黑了。而大黑在听说了要去破釜酒吧后便一直愉快地摇晃着尾巴，是想哈利了，凯特琳娜只看了一眼便猜了出来。真是的，明明是三个人一起收养的大黑，大黑的眼睛里面却一直只有哈利，这也太不公平了。只不过哈利还在试图修复与海德薇之间的关系，大黑可能需要先在凯特琳娜的房间里安置下来。
　　监视屏上面的画面突然动了起来。凯特琳娜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杂货铺的店门被推开了，一个背着巨大登山包的男人走了进来，轻车熟路地把登山包搁在了柜台上。
　　“老爸！”
　　里亚欣喜地叫出声来，噔噔噔地从楼梯跑了上去。透过监视屏，凯特琳娜看见男人给了里亚一个大大的拥抱。
　　凯特琳娜慢悠悠地穿过了活板门，好不打扰这温馨的时刻。大黑跟在她的后面也钻了出来，鬼头鬼脑的躲在她后面。
　　里安纳先生有着一头浅黄色的头发，耳朵上戴着闪闪发亮的圆形耳钉，脸上正洋溢着如夏天正午的太阳一般灿烂的微笑。他穿着件橙色的冲锋衣，袖口与裤脚上被勾破了几处，浑身上下都有些灰扑扑的，这让凯特琳娜总感觉他是刚刚在沙子里打了个滚儿。
　　“哟，里亚，好久不见，这段时间过得咋样？”
　　“还能咋样啊？”里亚意识到凯特琳娜从地下室里走了上来，于是从男人的拥抱中挣脱开来，看起来有些害羞，“还不就是那些日复一日的事情嘛，店里面也基本上没有客人，倒是挺清闲。乔安娜和威尔斯呢？他俩也回来了吧。”
　　“跟着我一起回来了，明天开始就会开始接手店面的经营。他俩先回了趟家，而我准备第一时间来看看我的宝贝儿子。我给你带了些埃及本土的药材回来，里亚，那儿真的很有趣。唉，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一起出去转转呢。”
　　“那可是沙漠地带啊！肯定会很热，缺水，还要背很重的行李！”
　　里亚伸手戳了戳柜台上那个巨大的登山包。
　　“谁告诉你埃及全是沙漠地带了啊。”里安纳先生埋怨，“真是的，我一直都想带着我的两个儿子到世界各地走走，向我的朋友们炫耀炫耀我有两个这么优秀的继承人，可是！谁能预料到你们俩一个更喜欢宅在地下室里，另外一个……根本不想和我一起旅行！我原以为德里克毕业后会加入我的冒险队伍，没想到他居然——”
　　“没想到我哥他居然对于跑去无人区的冒险毫无兴趣，他喜欢的是各个城市不同的风土人情，特别是麻瓜的小镇。”
　　“我一定会在下次出行的时候把你们两个一起拐出去的！”
　　“哦，加油。”里亚超平静地说，“你上次以及上上次出发前也是这样信誓旦旦地保证的。”
　　里安纳先生的脸上流露出无奈与怨念交织的复杂表情，接着，他发现了正探头探脑的凯特琳娜。
　　“咦，一个生面孔。里亚，这是谁，你的新朋友吗？”
　　“哦，这位是凯特琳娜 托伦特，我前段时间认识的朋友，是个格兰芬多，开学后二年级。我和她还有哈利波特一起收养了一只大狗，你应该不反对我养狗吧？”
　　“反对倒是不反对，但如果我没记错霍格沃茨只允许学生带一个宠物上学，你不要你的克莱尔了吗？还有，你刚刚说的哈利波特，是那个哈利波特？”
　　“就是你想到的那个哈利波特。”里亚说。
　　“那这位托伦特小姐一定是那位托伦特小姐了。”
　　凯特琳娜一头雾水，但里安纳先生朝她伸出了手。
　　“我从里亚那儿听说了上学年的密室事件，你可真是出彩，托伦特小姐。我是里亚的父亲，这家杂货店的店主，虽然一年中基本上都不在伦敦待着，但我的小里亚可以将店铺管理得很好。我是阿普里尔 里安纳，很高兴可以认识你，托伦特小姐。”
　　“凯特琳娜 托伦特。”
　　凯特琳娜握上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她突然意识到阿普里尔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耳熟。
　　“您说，您的名字是阿普里尔 里安纳吗？”
　　“是的，如果你愿意，直接叫我名字也行。你是看过我出版的旅行日记吗？”
　　“是这样的，一位……呃，有一个人曾嘱托我遇到你的时候要替他向你问好，那位……嗯……阿波罗先生。”
　　凯特琳娜琢磨着措辞，好让这位神祇听起来只是一个姓氏为阿波罗的普通人，但里安纳先生的脸上却迅速划过一道惊讶。接着，他笑了，同时将凯特琳娜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看起来，你见过我的父亲了。对于一个混血者而言，遇到神祇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连我都没有见过他几次，也是多亏他还挂念着我了。”
　　这回轮到凯特琳娜诧异了。她待在原地，里亚则更是尖叫出声。
　　“她她她……凯特琳娜是个混血者？！”
　　“看她现在这个反应，应该是没错了——没错，凯特琳娜是个混血者。”
　　里安纳先生松开了手，拍了拍凯特琳娜的肩膀以示安慰。
　　“对了，你是已经被确认了的，还是没被确认的？”
　　“还没被确认。”凯特琳娜懵懵地说，“我现在还住在赫尔墨斯小屋。”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也许再过段时间，你就可以住进自己的小屋里了。虽然赫尔墨斯小屋也不赖，但我还是更喜欢阿波罗小屋——也不知道现在小屋的负责人还是不是李弗莱彻了。”
　　凯特琳娜的脑袋瓜飞快地转动着，一时间里她想起了许多事，那些事原本只是一些零碎的看不出关联的碎片，但此刻她的手里多了一根针线，一下便将它们全部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