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千城谙

3、混血者大本营

　　两天两夜，凯特琳娜都没有合过眼。她一开始还半信半疑，但直到“格雷”和他的“伙伴们”再次追上时，凯特琳娜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现在面对着的是事实而不是什么梦境或者游戏剧情了。
　　“你们一开始都是这样，相比而言，你接受的速度都算快的了。”
　　她的朋友，多瑞亚格林伍德，在她勉强接受了一切后这样说。
　　两天两夜，凯特琳娜的世界观被刷新了N次：看不惯的同班同学变成了食人魔，接着被讨厌的男生救了一把，而现在她正在和朋友一起逃亡中——这个朋友也不是普通人，或者说根本不是人。
　　接受了同班同学里有个食人魔的事实后再去接受多瑞亚其实是个半羊人的事实似乎简单了许多，但当女孩在她面前突然脱掉了裤子的时候，凯特琳娜还是吓了一大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多瑞亚走路和跑步的姿势非常怪异了——多瑞亚的腰部以下是一只羊，腿的部分被毛茸茸的蹄子取而代之。如果再过几年，可能还可以在她的头上摸到刚长出的羊角。
　　“我是你的守护者。”
　　多瑞亚这样郑重地重新自我介绍，并给了凯特琳娜一张名片，上面是潦草的手写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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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护人
　　多瑞亚格林伍德
　　混血者之丘 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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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瑞亚的任务就是在世界各地找到凯特琳娜这样的存在，然后把他们安全地带回混血营，防止他们在十二岁之前就因为魔兽而死。多瑞亚找到了凯特琳娜，但一直不敢确认身份，直到格雷变回原形后“闻到了混血者的味道”才得知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的项链起到了护身符的作用，它遮掩住了你混血者的气息，但在被魔兽碰触后失效了。”多瑞亚解释道，“也算是好事也算是坏事，好处是我终于确认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可以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坏处是这么多年你平安无事可能就是因为这条项链的保护，而现在这层保护了消失了，所以我们更要尽快到达混血营。”
　　她总是以这句话作为结尾。
　　凯特琳娜不知道混血营是个什么地方，但很显然她现在必去不可了。一路上格雷和他的食人魔同伴穷追不舍，很多次她们都是险险逃生。不得不说多瑞亚将一大碗滚烫的麦片粥泼到食人魔脸上的举动非常帅气，但因此她们也失去了最后的零钱买来的早饭，而多瑞亚随身带着的食物早就吃光了。此刻多瑞亚的右臂上缠着凯特琳娜外套的一部分用以止血，凯特琳娜身上也满是擦伤，两个人都饥肠辘辘。
　　如果现在还不到达混血营，在死在食人魔口中之前，她们可能会先饿死。
　　混血营，顾名思义，一个容纳所有混血者的地方。虽然听起来像故事一样，但希腊神话里的神祇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凯特琳娜听过的神话那样，神会与凡人相恋，他们生下的孩子是半人半神，也就是混血者。
　　“我不知道具体会是谁，反正你的父母肯定有一方是位神祇。混血者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同时也会吸引着魔兽，而这种吸引力也跟血脉有关，如果是阿芙洛狄忒或者德墨忒尔的孩子，就算在魔兽面前晃悠，魔兽对他们的兴趣都不会太大，因此他们即使不去混血营也可以平安地活下去。但其他一些神祇的孩子就危险了，如果不经过系统的训练，大概率都活不过十二岁。”
　　第三天清晨，在她们偷偷钻进一辆客车时，多瑞亚小声地对凯特琳娜解释着，并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四周，以防被司机和乘客，或者更坏点，被魔兽发现。
　　“没有多远了。这辆车会经过我们的目的地，你可以先小睡一会儿。等快到的时候，我会叫醒你，之后我们从后窗跳下来。”
　　凯特琳娜点点头答应，但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她们席地而坐，小心地用最后一排座椅挡住身体，随着大巴的颠簸左右摇晃。凯特琳娜晕得想吐，胃里却空空如也。她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破碎的吊坠，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尽的茫然。
　　救济机构虽说并没有能力给孩子们提供多好的保障，但至少保证了他们不会被饿死。就算是凯特琳娜这样的问题学生，也会有一个容身之地。凯特琳娜虽然多少次幻想过自己的身世，父母丢弃她的原因，但再也没有想过当她终于摸着了一些边际时，却是这样的不真实。
　　希腊神话。
　　她默默回忆着那些“传说”。
　　因为多瑞亚的推荐，这学期她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虽然和阅读课本一样漂浮着的文字让她读起来十分费尽，但至少这些故事比干巴巴的课本有趣些。多瑞亚总是愿意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将书上的内容读给她听，虽然那时她并不知道多瑞亚这么样做的真正目的。
　　用现在时讨论诸神和魔兽的名字十分怪异，但多瑞亚希望她渐渐熟悉这些。
　　“那是你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她就这样平淡地说出口来，如同在描述今天晚上要吃些什么。“在混血营，你会遇到你的兄弟姐妹们。”
　　是啊，兄弟姐妹们。
　　诸神和神话中一样依旧热爱于在凡间留下自己的子嗣，凯特琳娜不知该觉得欣慰还是好笑，她快十一年的孤单生活要结束了，因为诸神千百年来一贯如此的不负责任。
　　“你可别在神祇的面前这么说。”听到凯特琳娜的评价，多瑞亚耸了耸肩，“我们要到了。”
　　她们猫着腰，凑到窗户前，一起用力将窗推开。多瑞亚探出脑袋张望了片刻，接着趁着客车拐弯减速的时机跳了下来，凯特琳娜紧随其后。她们没有被任何生物发现，等客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后，多瑞亚伸出手指向前方。凯特琳娜这才发现，树林中有一条蜿蜒而上的小路。
　　“混血者之丘。当然在外人眼里，这里是一个草莓批发中心。没有经过允许的人是无法进入营地的，往上走你会看见一棵很高的松树——我们叫它塔利亚大树，为了纪念一个埋葬于此的女孩——这棵大树守护着混血营，树下就是混血者之丘的入口。”
　　她们顺着小路向上走去，很快就不能再看见刚刚客车行驶过的车道了。树林长得葱郁而茂盛，依稀可以闻到枝叶断裂后流出的特殊香气。多瑞亚所说的松树渐渐出现在视线内，可与凯特琳娜想象中的不同，她并没有看到一个苍劲而翠绿的巨大树冠，眼前出现的，是发黄的松针与憔悴的树干，一阵风吹过，又扑簌簌掉下了些。
　　倘若这棵塔利亚大树是守护着营地，那这份守护，看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些。
　　“奇怪啊，这不对劲。”
　　多瑞亚呢喃着，步伐变得更快了。
　　“你是说，这棵树以前不是这样的？”
　　凯特琳娜努力跟上，但多瑞亚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枯黄凋落的松针在地上厚厚地堆积了一层，一旁的草木明显有烧焦的痕迹，两座小山般高的废铜堆在一边。凯特琳娜感觉里面好像有个像牛角一样的东西。
　　总而言之，眼前的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多瑞亚口里所说的“安全地方”该有的样子。
　　“我说……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她试探着开口。
　　“是多瑞亚吗？”
　　侧边的树林间传出窸窣的声响，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年钻了出来。他有着深色的皮肤，穿着身盔甲，举着盾牌与长剑，盾牌上画着斧头与火焰。少年走近时，凯特琳娜发现盾牌下方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过，陷下了一个大坑。
　　多瑞亚长舒一口气，看起来终于放松了些。
　　“好久不见，贝肯道夫。营地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挺多事，我想喀戎也许没来得及全部告诉你，毕竟他最近的麻烦也够多了。”名叫贝肯道夫的少年放下了戒备，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你找到的新人吗？”
　　“是的，她的名字是凯特琳娜 托伦特。”
　　“你好，凯特琳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是查尔斯贝肯道夫，赫菲斯托斯之子。”
　　少年走到凯特琳娜面前，伸出手。
　　这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当凯特琳娜伸手握住时，感受到了其上厚厚的茧子，仿佛他的主人每天都会待在作坊一类的地方潜心打造什么。
　　“很抱歉让你第一次见到混血营时她是这幅模样，最近我们遇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说前几天巡逻的阿瑞斯一族在这里碰上了两个科尔喀斯。”
　　“科尔喀斯？！还是两个？！”
　　凯特琳娜还在她浅薄的希腊神话知识里寻找这个名字呢，背后的多瑞亚已经叫出声来了。
　　“虽然有挺多人受伤，但最终还是被成功杀死了。哦，科尔喀斯是种会喷火的铜牛，你还记得美狄亚的故事吗？”贝肯道夫示意凯特琳娜向那两堆废铜看去，“不过想要清理走它们有点困难，所以这几天它们还一直堆在这。营地最近出了状况，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是因为塔利亚大树吗？”
　　多瑞亚忧心忡忡地抬着头，在距离地面一米高的树干上，一个子弹大小的窟窿在不停地往外渗出树液。
　　“是的，有人对她下了剧毒。营地的魔法防护就靠着塔利亚大树，现在这层防护快要消失了，所以入侵的魔兽也多了起来。至少以前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科尔喀斯，甚至根本不需要我们每天像这样在这附近巡逻。营地确实曾经是对混血者而言最安全的对方，但倘若塔利亚大树的情况继续恶化……我也说不清之后会变得怎么样了。”
　　贝肯道夫叹了口气。
　　“我们先进去吧，差不多到我换班的时候了。看起来你们好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要不先用这个凑合一下？”
　　他从一个挂在书上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面包，掰成了两半递给两个女孩。多瑞亚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帮大忙了。凯特琳娜撕下一角放进嘴里，与学校提供的面包比起它粗糙了许多，却散发着浓烈的谷物的香气，仿佛才刚刚出炉不久。
　　半块面包很快就全部进入了空荡荡的胃里，凯特琳娜感觉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