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千城谙

25、魔药课与灾难

　　“喂，我说。”确定了斯内普教授转到了教室的另一端后，凯特琳娜俯下身，小声地开口，“我们没惹他吧？”
　　“没有，不过也别太在意，凯特琳娜。”菲丽丝也压低了声音，“好像斯内普教授就是会和格兰芬多过不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可是他是教授耶，教授这么偏心真的好吗？”
　　“听我的哥哥们说，只要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魔药课，格兰芬多总会遭罪。毕竟斯内普教授就是会偏心斯莱特林。”
　　“咳咳。”
　　方桌上的斯莱特林咳了一声，三个格兰芬多吐了吐舌头，收住了话题，开始沉默地磨起蛇牙来。
　　“喂，那个斯莱特林，我们是不是来学校的时候坐了一条小船啊？”
　　过了一会儿，凯特琳娜还是没忍住发问。斯莱特林抬起头白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接着斯内普教授又转了回来，她赶紧假装自己在认真地切碎干荨麻。
　　“格林格拉斯。我叫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不叫‘那个斯莱特林’。”
　　在凯特琳娜把切碎的干荨麻一股脑倒进坩埚，并因为蒸腾起的黄色雾气咳个不停的时候，同桌的斯莱特林突然开口说。她依旧专注地搅拌着自己的坩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里面的液体已经变成了透明而澄澈的模样。
　　“喂，金妮，下一步干嘛？”
　　凯特琳娜默默记下了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的名字，转头继续小声问金妮。
　　“要不是因为我看着你念过巧克力蛙的卡片，我现在都要怀疑你不识字了。看书啊，下一步是倒入蛇牙粉末后顺时针旋转三圈然后逆时针两圈，魔药会显现透明而澄澈的状态。”
　　金妮也压低了声音。
　　“哎呀，就是看不习惯课本嘛。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多谢。”
　　凯特琳娜打了个哈哈，将粉末倒进了坩埚，这次做到了及时躲避开来，没让升腾起的雾气糊了一脸。顺时针三圈，然后逆时针两圈……凯特琳娜按照金妮所说那样搅动着坩埚里的液体，然而魔药并没有变得澄澈，反而散发出了一股臭鸡蛋的味道，让她一边咳嗽着一边连忙避开，双手一阵狂扇。
　　“我说……好像不对啊？”
　　“那你再搅拌几圈试试？”金妮也有些犹豫了。
　　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选择了。顺时针旋转三圈，然后逆时针两圈。凯特琳娜重复操作了几遍，臭鸡蛋的味道渐渐消失，魔药也由土黄色变成了白色。这个……也许算是透明澄清的样子吧？凯特琳娜想看看阿斯托利亚的坩埚作为参考，却发现女孩已经连人带坩埚地搬到了离她最远的地方，用衣袖掩着嘴一阵咳嗽。
　　“好吧，那就当做是这样好了。金妮，下一步是什么啊？”
　　她再次发问。
　　还好身边有金妮，这是凯特琳娜不幸中最大的万幸。魔药课本对于凯特琳娜而言简直就是天书中的天书，但金妮毫不嫌弃地给她读出书上和黑板上的每一个操作步骤和要点，这让她勉强跟上了大家的进度。斯内普教授在给她们扣了两分之后也没再往这里晃过，只是一节课下来，格兰芬多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丢掉了五六分，斯莱特林则毫发无伤，甚至几个人的药水受到了表扬。
　　当最后一味药材——豪猪刺被放入沸腾的药水中之后，凯特琳娜终于舒了一口气，将坩埚从火上移开，按照要求舀出一些药水放入玻璃瓶内装好。这是她们这节课需要上交的作业，斯内普教授会根据药水的水平给他们打分。
　　凯特琳娜将玻璃瓶的瓶塞塞好，借着教室里微妙的灯光打量着成色。没有像书上那样“墨绿、粘稠且不透光”，但好歹是浅绿色，摇晃时有粘稠感，地下室的光线不太好所以凯特琳娜也无法判断它是不是透光。应该能拿到一个C，如果要求不严的话也许会是个B，但斯内普教授看起来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所以D也不是不能接受。凯特琳娜拿着药水，跑到讲台上交作业。
　　“清理一新。”
　　这是她拿到的作业评定。
　　凯特琳娜还没反应过来，玻璃瓶里的药水已经全部不翼而飞。她回头想去坩埚里重新装一些，却发现自己的坩埚已经空了。
　　“啊，抱歉，我以为你已经弄完了，所以帮你收拾了。”
　　金妮看看凯特琳娜手里空空的瓶子，又看看斯内普教授，有些不知所措。
　　“韦斯莱小姐，你是托伦特小姐的保姆吗？”
　　斯内普教授冷冷地哼了一声。
　　“抱歉，斯内普教授，我不明白。”
　　“你很明白，托伦特小姐。告诉我，刚刚课堂之上，从拿药材到制作魔药，有一步是你独立完成的吗？”
　　“可是……”
　　“凯特琳娜是麻瓜出生，今天是第一次接触魔药，所以我觉得我需要帮助她一些，斯内普教授。”金妮大声说。
　　“麻瓜出生的巫师不是只有托伦特小姐，还是托伦特小姐比较特殊，连独立阅读课本的能力都没有？那我的建议是，你最好现在就收拾收拾从霍格沃茨滚回去。”
　　你最好现在就收拾收拾从霍格沃茨滚回去。
　　“我拒绝，教授。”
　　斯内普教授的这句话，勾到了凯特琳娜心里最不能触碰的地方。
　　她已经听过这句话很多次了。很多所学校，很多位老师，都或委婉或直接地向她表达过这一点，让她收拾收拾，下一学期，下个月，下一周，甚至明天，换到另一所学校去，直到被所有学校拒绝，直到最后被抛弃，直到被丢进圣约翰学园，被所有人认为是“问题儿童”。凯特琳娜原以为经历了那么多次否定，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可事到如今，她发现她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
　　第一次被学校主动接收为新生，忐忑入学后第一次在课堂上被称赞，第一次跟上了教学进度，甚至给学院加了分……霍格沃茨是她第一所可以受到认可的学校，然而此刻，面前的教授将这一切都否定掉了。
　　“抱歉，教授，我拒绝。”
　　她原本想说明一下自己患有阅读障碍症而不得不依靠金妮，但此刻却一个字都不再愿意解释了。她紧紧抿住嘴唇，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可不是个混血者该有的样子。
　　“那就在课堂上全部靠你自己，而不是把韦斯莱小姐当成你的免费保姆。这节课你没有成绩，周五晚上，到这个教室把药水重做一遍。现在你可以走了。”
　　“好的，斯内普教授。”
　　凯特琳娜转过身去，拿起书包和坩埚。
　　“还有。”在她身后，斯内普教授轻轻补充道，“因为顶撞老师，格兰芬多再扣一分。”

　　同级的另外三个格兰芬多女生都在教室门外等她，变形课时坐在她们身后的科林克里维也在。一离开魔药教室，他们便一起七嘴八舌地安慰起了凯特琳娜，从格兰芬多在魔药课上扣几分很正常到斯内普教授真是个坏透了的教授，再到卡瑞娜的家里寄来的好吃的蛋糕和糖果待会儿回宿舍就一起尝尝。几个人七嘴八舌想出应付周五补课的方法，试图让凯特琳娜开心一些，但凯特琳娜并不想听这些。确实是她不看课本全部而选择依靠金妮在先，对此她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于是刚走到一楼，她便匆匆和其他人告别，拉着金妮跑到黑湖边，打算静一静。
　　片刻之后，她们在湖边靠着一棵歪脖子树坐了下来。书包和坩埚先拜托其他人带回了宿舍，离晚餐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她们有足够的时间聊一些其他的问题。
　　“所以……你是真的看不懂课本上写了什么吗？”
　　金妮揪着身边的草叶，随便挑了一片含在嘴里，侧过头来打量着凯特琳娜。
　　“也不是看不懂。怎么说呢，在我试图分辨出一个个英文单词时，它们总是浮在我眼前，让我难以去很快阅读出它们的意思，特别是遇到不常见的词时候。”
　　凯特琳娜叹了口气，随手捡了颗小石子，朝湖水中央扔去，看着它在湖面上溅起一朵朵涟漪，直到沉入湖底。
　　“医生诊断我是有阅读障碍症，除此之外还有注意力缺陷多动症，这让我很难在一件事情上沉下心来。也因为这两个原因，在来霍格沃茨之前，我不知道被多少学校退学过了，最短的一个学校……大概只待了一个月吧。”
　　“但你在变形术和魔咒课上看起来还好啊。”
　　“那是因为麦格教授和费利维教授给我们示范了操作过程，所以其实我根本没怎么看书。”
　　“你只是模仿他们的动作就成功了？”
　　金妮惊讶得提高了声音，草叶也掉在了袍子上。
　　“前提是多次反复，而且并不难。要是像魔药制作这种，你在我眼前示范个几遍我也不可能马上记住。还有就是，大概我对于耍刀弄剑什么的天赋比较高吧——如果你将魔杖看作一把剑的话。在以前的学校，我体育一直不错。”
　　“这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问题啊，凯特琳娜！”金妮凑了过来，“这就意味着你在魔杖的使用上天赋比一般人都高，马上的黑魔法防御术肯定还会是你拿手的科目的。”
　　“那又有什么用呢。”凯特琳娜苦笑，“开学三天就被叫去补课，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个吧。”
　　“不，弗雷德和乔治也做到过。”金妮认真地说。
　　“他们干啥了？”
　　“在魔咒课上学漂浮咒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把费利维教授浮了起来，并卡在了吊灯里面。
　　“噗……”凯特琳娜笑出声来，“那他是怎么下来的？”
　　“不太清楚，我没问。不过费利维教授是这一个世纪以来在应用魔咒学上最有成就的巫师，所以我想，那不会是什么难事。但弗雷德和乔治还是被费利维教授喊去补课了，为了训练他们掌握‘使用魔咒时应有的力度’。”
　　“他们俩还真是活闹鬼……”
　　比斯偷尔兄弟还斯偷尔兄弟的存在啊……如果有机会，真想把他们四个安排到一起看看会发生啥。
　　“不过，你刚刚所说的只是麻瓜医生判断的症状而已，这里可是霍格沃茨啊，麻瓜无法解决的问题，巫师届里肯定可以找到解决的方式，也许就有那么一个合适的魔咒或者药水就在某本大部头里，只要想找肯定能找到。既然你有阅读障碍，那么这个任务就教给我好了，我今天就去图书馆看看从哪下手比较好。所以，问题是肯定能解决的！”
　　金妮捏紧了拳头。
　　“那个……金妮。”
　　凯特琳娜把自己埋进了膝盖里。
　　“怎么了，凯特琳娜？”
　　“我可以拜托你帮我补课吗？我想在周五补课前，把这个药水的制作过程背下来。”
　　“没问题，金妮牌复读机为你服务。”
　　金妮也笑了，她顺势靠在凯特琳娜身上，抬起头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入黄昏的黑湖。
　　凯特琳娜不想离开霍格沃茨。她不想舍弃这好不容易抓住的被学校录取的机会，更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在她去霍格莫德购物的那天，邓布利多教授和喀戎在营地商店里不可能只是叙旧而已。除了他俩以外，可能还知道一些额外信息的人的就只有麦格教授以及多瑞亚了。
　　凯特琳娜不自觉地抚过右手腕上的银色手镯。她越发地想见多瑞亚，不仅仅是因为思念，更是因为心头那团不断汇聚的谜云。